半晌，何向才等到沈复出来。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复一字一句问道。
“唉。这件事说来话长，十年前，中州南域战争比现在频繁，当时御将军声望正隆，他不忍中州南部百姓涂炭，于是就和南域有了一场决战。那一战，御将军自然是赢了，他文韬武略，确实都是人中龙凤，和当时的沈天舒可谓是一时瑜亮。本来永宁一战胜了以后，御将军应该立刻回中州的，但不知怎么却耽搁了一晚上。”何向把当年的事情徐徐说了出来。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其中缘由，后来御将军失踪，我派人往南域查探时才算清楚了其中原委。当日永宁城一战胜了后，沈天舒心高气傲，并不甘心认输，于是就约了御将军在和平客栈附近，要以九术造诣定输赢。”
“御将军何等人物，当下就答应，当天晚上，二人便在和平客栈展开了决斗。”
“不得不说，沈天舒也是奇才，当时御将军在鬼道、剑术、体魄三个境界都是大成，九术已成其三，但是沈天舒和他从中午交手直到晚上，二人竟然都没有分出胜负。当然，到最后还是御将军略胜一筹，沈天舒还是败了。”
“事情的关键，就在这里了。为什么沈天舒败了却还活着，你父亲，御将军却反而消失了？沈天舒败了以后并不甘心，南域极擅鬼道之术，虽然御将军当年也曾修行至大成，但比起从小耳濡目染的沈天舒到底还是有所差距。南域鬼道之术奇绝，其中一术，招魂引更是被视为禁忌之术，招魂引可临时破除人的体能界限，通过特殊的方式使得九幽诸魂附于己身，术成之后人如鬼魅，不分善恶，变得极度嗜血，此法太过残暴，极容易误伤无辜，又极大地损耗自身内力，是以被南域列为了禁忌之术，沈天舒此术自然也出乎御将军意料之外。”
“但是御将军圣体已成，更是被誉为大衍百年来第一奇才，纵然此刻激斗完全身是伤，御将军却丝毫没有怯意，但是此刻的沈天舒，不，已经不能称他为沈天舒了，御将军面对的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鬼。”
“后来，御将军体力不支，终于败在感受不到痛苦和疲惫，使用了招魂引的沈天舒手上。沈天舒当时已经丧心病狂，完全忘记了不久之前他败的时候御将军可没对他下杀手，反而一剑杀死了御将军。”
“那把清衍神剑，自此也落入沈天舒之手，至于为何他转赠于你，可能一来是自己也觉得对御将军有所亏欠，二来也是为了让你记着他的好。用心果然险恶。”
“那场打斗之后半月，我终于从和平客栈店家那里打探到这个消息，御将军的尸体也是他偷偷收起来的。凡是见过御将军的，哪个不被他的风度所倾，那位店家当晚目睹了这一切，如果你还有怀疑，随时可以去和平客栈问。”
沈复已经信了一大半。
“可是，我认识的沈伯父，不是这样的人啊。”沈复回忆起他印象中的沈天舒，意态飞扬，潇洒自如。
“哼，你看到的当然是他表现给你看的一面！”何向冷笑一声，“沈天舒可是以外力帮你强开的九穴？你才这么快能开天眼？”
“不错，是这样。”
“沈天舒在南域做了无数试验，强开九穴然后活下来的一共不超过五人，现在你还觉得他是为你好吗？”
沈复一楞。
“还有，你看南域军所过之处，十室九空，生灵涂炭。当年御将军军纪之严明，不动百姓一针一线，沈天舒是什么样的人你还看不出来？“何向不依不饶。
沈复想到他在关中城外看到的惨状。
又想到那个叫宁志的小男孩。
“真的......是他？”沈复此刻只觉浑身力气尽失，再也无所倚靠。
“以沈天舒的修为之深，地位之高，你再修炼一百年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杀父之仇，仇深似海，你如果真的想报，此刻倒有个选择。中州和南域决战在即，沈天舒自以为稳操胜券，熟不知我浩大中州，底蕴哪里是他能想到的，何况还有路见不平的道友相助。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中州与南域一战，鹿死谁手难说的紧。沈天舒此刻对你还是假仁假义，你不妨利用他这份假仁假义，把他约出来，到时候我安排人手把他擒下，沈天舒一被擒，南域群龙无首。这场牵连无辜的战争，也可以早日停下了。”何向不再说话，盯着沈复，双眼炯炯。
沈复没有立刻答应。
“让我回去考虑下。”
何向叹了口气，“也罢，你可要记得明日便是决战了，明天上午是你最好的机会。”
沈复思绪如麻，出去的时候才发觉已经一身汗。
“看了这么长时间的戏，也该下来了吧。”等沈复出门，何向悠悠说道。
“你怎么发现我的？”墨柔并没有跳下来，反而是看了看四周，稍有不对她就立刻越墙而走。
何向冷笑一声，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幼稚，并没有回答，反而说道：“你不会以为，小中州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吧。”
墨柔感觉手心已经沁出了汗，她看过四周，应该没有人能拦住她，当下决定不再多话，身形正动，两道身影却十分诡异地出现在她两侧。
“古大师、秦大师，有劳你二位把她带下来了。”
原来月海湖畔，古秦二人便已察觉到墨柔的存在，是以一直跟着墨柔，墨柔虽学过体魄之术，但天眼未开，哪里察觉到已经被古秦二人跟踪。
“你刚刚说的是真是假？”墨柔见状知道是没有办法逃脱了，冷声道。
“真假，重要吗？世间之事有多少绝对真？又有多少绝对假？秦姑娘，你父亲当年为中州南征北战，我也不为难你，只是这几天要委屈你在小中州府住一段时间了。”何向说完不再理会墨柔，“二位大师，把她交给侍卫吧，明日还有苦战，二位大师也早点休息。”说罢便出门和门口侍卫吩咐完毕径自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