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郗年难得乖巧的小脸，苏霂寒欲言又止，目光下移，落在她的手臂上，黑眸又露出了疼惜：“很疼吗？”
郗年闻言怔了一下，垂眸摇摇头，淡淡笑道：“还好，现在已经不疼了。”
比起之前的枪林弹雨，这点伤不算什么，至少，没有死亡的恐惧。
苏霂寒看着她突然公式化的微笑，有些疑惑：“怎么了？”
他说错什么了吗？他知道郗年的公式化微笑代表着什么，他喜欢看她用这种笑去讽刺挤兑别人，但是，他无法接受她对他露出这种笑。
郗年摇摇头，脸上的笑容又公式化了些：“没事。”
只是一点擦伤就让他紧张成这样，那之前的杀无赦是认真的吗？
苏霂寒直觉她有事没告诉他，但他猜不出那是什么事，越发无措了：“你不开心？”
郗年不再回他，避开他的目光，打了个哈欠：“苏霂寒，你出去吧，我好困，我要睡觉了。”
苏霂寒怔怔地打量着她，迟疑片刻才点头：“好，你好好休息吧！你的伤口不能碰水，需要什么、要做什么你就摇铃，丽莎会过来帮你，也……也可以叫我。”
说到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画面，苏公子白皙的脸渐渐染上了浅浅的红晕。
郗年这才对他露出正常的笑容：“我知道了，谢谢你。”
苏霂寒这才松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不舍地转身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郗年坐在床上怔了一会儿才拿了睡衣去了卫生间洗漱，并没有按照苏公子的叮嘱叫任何人帮忙。
她洗完澡后已经有十二点钟，也许是伤口还太疼，躺在床上，竟一点睡意都没有，连闭眼的欲望都没有，或者说，她不敢闭眼。
一闭眼，两个月前她跌进地狱的一幕就会出现在脑海里，死亡的恐惧袭来，让她忍不住想逃。
所以说，奈何桥上的孟婆汤是很人性化的设计，至少，在忘却前尘往事的时候能让人一并忘记前世身死时的痛苦。
死亡真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尤其是，还是以那种惨烈的死法死在在意的人手上。
郗年想，至少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对枪和子弹都会有阴影。
她的特工生涯结束了。
翌日，郗年睡到十一点钟才醒来。
她洗漱之后下楼，在客厅里看到了等着给她换药的梁韶。
苏霂寒朝她招手：“年年，过来，让医生给你换药。”
郗年看了他一眼，低垂着头，乖乖向他走了过去。
等走近了，苏霂寒就看到了她的黑眼圈，关怀道：“你昨晚没睡好吗？是不是手臂太疼了？”
郗年在他身边坐下，摇摇头，敷衍道：“只是做了恶梦而已。”
“哦。”苏霂寒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盯着她的侧颜陷入了沉思。
他总感觉，从昨天她受伤开始，她对他就疏离起来了，尤其是在提到她的伤的时候。她好像在极力逃避着什么，不愿与他多做交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