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王上，太后去了合阳。”
几日不见母后，嬴稷让人去寻，得知了母后的去处。
“太后去合阳做什么？你可有探知？”
“有法家弟子在合阳发现商鞅之墓，太后说是要去祭奠商鞅。”
惠芈摸着法学弟子为商鞅新立的墓碑，她找了五十年，终于找到了，止不住的泪水让她哭出声。
“爹。”
爹在合阳，娘在雍城，作为女儿，她却不能去拜。十几年的相伴，惠芈都未曾从秦惠文王口中得知亲爹的埋身之处，她寻遍咸阳和栎阳，一无所获。
“女儿待会就去告诉姐姐，女儿终于找到爹了，女儿接回姐姐时，姐姐说想陪在娘的身边，可女儿最后把姐姐埋在了秦惠文王的身边，爹，你会怪女儿吗？”
姐姐喜欢秦惠文王，秦惠文王喜欢姐姐，她带姐姐最后去拜祭秦惠文王，姐姐却不愿去，“不必去了，我不想见秦惠文王，活着未能相见，现在去太迟了。他有他的野心，爹有爹的野心，我不恨他，他是秦王，和他的王位相比，我什么也算不上。”
“女儿曾问过秦惠文王，是不是把我当成姐姐的替代品，他却说没有，他说姐姐在他心中没人能替代，我是该哭还是该笑？还好女儿没对秦惠文王动过儿女情。”
姐姐回到秦国时，她扶着姐姐下车，姐姐一把捧起地上的泥土，放在鼻间轻嗅，喃喃着“我回家了”，姐姐说自己和兄长像娘，性子柔软，说这些年不在她身边，不知她变成什么样，只是现在在姐姐眼中，她的性子像爹，说她被权力迷失了。
惠芈掏出半块荆玉，轻轻搁在地上，“女儿间接杀了兄长的孙女，虽然女儿那时不知，知道后也不会后悔。”
兄长死的那一年她只有四岁，兄长被指认私通魏国而处斩，嫂子改嫁，姐姐也许了燕国，再后来，很多人说爹要造反，爹逃去了魏国，娘带她去见了爹的政敌。
“公孙贾，商鞅已经逃往魏国，你放了他吧，放了这个家吧。”公孙贾说了声“不”，拿出匕首，对着自己的脸就刺下，剜下黥刑时刻的字，这是他的耻辱。“无衣，快去叫人啊，子商，你没事吧。”公孙贾捂着脸，一把将成嬴推开，血沿着他手指缝渗出，“这都是商鞅造成的，我没有一刻不想杀了他。”
一个五岁的孩子，目睹了家破人亡的画面，她是一辈子不会忘的。
“无衣，躲在这里不要说话，等魏丫头来，你跟着她走，听见了吗？”
嬴驷派人抓商鞅全家，但没有人敢进这个屋子，没有人敢动秦国的公主，成嬴在等着嬴驷来。嬴驷来了，以秦君的身份来了。
“夫君殒命少梁，公孙贾陪在我的身旁五年，本来我准备嫁给他的，可是渠梁兄长却把我嫁给年纪大我许多的商鞅，我没有怨言，只是不知我还有没有资格葬在君父的身旁？人你都抓走了，让你的人离开这里吧。”
无衣原本还能听见说话的声音，可突然就没有了，她不敢出来，她揉揉自己的小肚子，她饿了。不知过了多久，箱子被人掀开，“魏姐姐。”无衣一把抱住魏丫头，她不安地看着四周，驷兄长的人走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