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
“六姐？”
自从十年前宣姬和邹嬴在赵胜的婚典上聊了一番，两人便结了份友谊，邹嬴从齐国赶来，还是迟了一步。
“弟弟还好吗？”
姑母将弟弟带回了齐国抚养，做了自己的女婿。
伯嬴单独与邹嬴说话，问着弟弟的近况。
“他是大王兄唯一的儿子，看在父王的面上，我怎么对他不好？若是我要对他不好，何必在临淄城破前带他到邯郸？何必为了他考虑将他带回齐国？”
伯嬴知道姑母仍与父王有隔阂，有个问题或许问姑母是最合适的。
“姑母，我娘和琚儿是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伯嬴问过父王，问过小王叔，没人回答她。
“父王和大王兄可以说不是七王兄杀的，十二弟的娘可以说是公子成逼死的，可是你娘和你弟弟的死，绝对和七王兄有关，你娘怎么会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去见王兄呢？在孩子出生前，你被王嫂抱去了燕国，回来时王嫂就说大王嫂把你过继给她了。”
伯嬴近日睡得不好，有时说着梦话，喊着娘，魏无忌想弄清楚一些事。
“杺儿的娘是怎么死的？是不是和赵王有关？”魏无忌抿抿嘴，他现在提的可是赵王，魏无忌去拜过伯嬴的父母，伯嬴的弟弟的赵琚和他们的娘的祭日是同一天。
赵胜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我那一年才六岁，我只记得是我娘在照顾杺儿的娘，杺儿的娘有了身孕，我只记得孩子刚出生，他们母子就死了。都说杺儿的娘同王兄起了争执，意外摔死了杺儿的弟弟，杺儿的娘见孩子死了，拿匕首刺王兄，反被王兄杀了，我记得王兄很伤心，把吴娃夫人留下的瑟给杺儿的娘做了陪葬。”
是赵王为了巩固王位，杀了一对可怜的母子吗？赵王杀了赵胜的娘给赵武灵王陪葬，魏无忌不想议论赵王为人，便不再多想。
“姐夫，你怨过赵王吗？”赵武灵王的死，赵王难辞其咎，赵胜勾起了伤心事，“小时候和王兄闹过，后来懂事了就再没提过，是父王和大王兄先错了，王兄那时候还不满十五岁，也是为难他了。”是是非非，魏无忌无法评断。
酒能解愁，赵胜换上普通衣衫找了一酒家，今天他要喝个够。赵胜望着酒樽傻笑，不知是不是王兄暗允，近些年他打压公子成的后人，给他们安排出力多俸禄少的官职，不动他们的封地，却把他们外派为官，王兄一点不提，果然他们兄弟两放不下娘的死。一个六岁的孩子，亲眼看着娘去死，公子成还让他笑，因为他娘是可以和父王合葬的，是天大的福分。
马车分道而行，赵胜让少姬先带着孩子回邯郸，他要去晋阳一次。
晋阳远离国都邯郸，哪怕在晋阳官职做到顶，和中央政治也是无缘，从邯郸派往晋阳为官的赵启方就是如此，他被赵胜遣来了晋阳，晋阳还有赵胜的舅舅，舅甥两连着挤兑他。
“榆次君别来无恙。”
赵启方为了能回邯郸，特地去巴结自己的姐夫，赵王的亲舅平阳君赵豹，结果赵胜连着挤兑赵豹，赵王也是不管。
“不知公子来晋阳做什么？祭拜先祖？”
赵胜围着赵启方转了一圈，“不，胜想和兄长结亲，怕手下人说不清，所以亲自来了。”
赵启方笑了，觉得赵胜胡言乱语，“你我同姓同宗，同为成侯曾孙，公子和我结哪门子亲？”
赵胜用手轻拍额头，“唉，怪胜没有说清，胜前些日子见着平阳君的孙女，很是喜欢，就为次子乐下了聘，平阳君欣然允诺。”
赵启方一把揪住赵胜的领口，“公子，我求你放了我吧，是我祖父得罪你，不是我得罪你，武灵王的死是他自作自受。”
赵胜一把将赵启方推开，整整自己的衣领，“请榆次君自重，不可侮辱先王，祸从口出，褫夺封君就不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