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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我哥他走了

季铭看着柳夙言握得紧紧的拳头,默默叹了口气,她这个妹妹也太磨人了,给柳熙使了个眼色,柳熙立马会意:“季颜,你还记得我哥他们初中毕业那天带我们去的那个公园吗?”“熙熙,你说的是我们放孔明灯的那个地方吗?”“对啊!我记得就在这附近的!我们去看看那个卖孔明灯的老爷爷还在不在吧!”柳熙说完加快脚步拉着季颜就继续向前走去。落后几步的季铭拍了拍柳夙言的肩膀,柳夙言对他苦笑了一下,季铭好像一眼就能看出里面的无奈,痛苦,但怎么也遮不住他一直存在的坚定。“阿言,颜颜她可能只是一时新鲜,你……”“阿铭,别安慰我了,我还不了解颜颜吗?她呀!看着对什么都感兴趣,对什么人都很友善,但是你也知道要让她真的喜欢上一件东西,一个人有多难,她认死理的,不撞南墙不回头,可我哪里舍得她撞上南墙啊,所以啊!我希望她能心想事成,哪怕那颗心里装的不是我。阿铭我们没有资格真的逼着颜颜去喜欢谁,也不该逼着她去放弃谁,我只要她幸福安康就好!”说完就跨大步追了上去,季铭看着他的背影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就这样一直看着阿言默默地陪在颜颜身边,十几年如一日地用尽全力去对她好,可到头来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敢轻易表达出去。他们对阿言太过残忍了。几人各怀心事来到了公园,当年的那个老爷爷还留在同样的位置,就像世上总有些人或事会一直留在原地,只等你偶尔回头看上一眼,因为怕你迷路,所以不敢走太远。他们看着老爷爷心里还是有些悸动,这个老人虽然只见证了他们生活中的一个小片段,但帮他们保留着的是当年很快乐的回忆。和那时一样,他们买了四个孔明灯,拿着向老爷爷借的笔,开始写着自己的梦想和烦恼,准备等会儿一起放飞它们,送走烦恼,也希望梦想能越飞越高。

季颜没发现另外三个人的心事重重,赖皮地到处偷瞄其他人的孔明灯,妄想看到他们在写些什么,季铭和柳熙默契地背过身去,挡住了季颜偷偷摸摸的视线,只有柳夙言和往常一样,只要是季颜想要的他都会帮她实现,所以季颜没花什么力气就瞄到了他在写什么,上面是季颜熟悉的字体,曾经给她写过作业,帮她签过家长签名,现在那个字体用来许了个心愿:季颜万事顺遂,平安喜乐!季颜看着柳夙言突然就有点生气,她知道自己很莫名其妙,但就是忍不住:“夙言哥,你就不能想想你自己吗?”季铭和柳熙转过身来,看着突然提高音量的季颜,有些不可思议,这几乎是他们第一次见季颜这样和柳夙言说话,从小到大他们都是把最真实的温柔给了对方,柳夙言对季颜言千依百顺,季颜对柳夙言言听计从,从来就不曾红过脸。看着莫名生气的季颜和还是那样波澜不惊的柳夙言他们觉得很疑惑,直到柳夙言开口:“小熙,颜颜累了,带她回家去!”柳熙看着哥哥眼里透露出来的认真点了点头,拉着季颜就要回去,季颜的脚步顿了顿,看着现在明显不想和她交流的柳夙言和一旁严肃地看着她的季铭,她还是和柳熙一起走了。

季铭看着低着头的柳夙言,嘴里的话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就那样沉默地陪着柳夙言坐在那,直到他整理好心情重新拿起了还没放走的孔明灯,看着他慢慢地把孔明灯撑开,轻轻地点上火,抬头看着孔明灯飞远,季铭知道他在孔明灯上写了什么,因为每一年季颜生日那天柳夙言都会亲手放一盏孔明灯,这么多年来上面就只有一个愿望:季颜万事顺遂,平安喜乐!看着孔明灯飞远完全消失,柳夙言才开口道:“阿铭,我对颜颜的好现在对她来说会是一种压力,一种拖累吗?其实我才是那个最自私的人吧,用对颜颜的好织成了一张网,把颜颜困在里面动弹不得,不放过自己也不放过颜颜。我是不是该学会给自己也给颜颜留点空间呢?可是怎么办啊!对颜颜好已经成了我的一个习惯,深入骨髓,剔除不得啊!”季铭没有见过这样的柳夙言,好像整个人变得无比的脆弱,所有人都觉得柳夙言无所不能,用世俗的信条封印着他,以为他不会有普通人的七情六欲,以往柳夙言做得很好,至少在其他人面前他表现得就像没有情绪变化一样,但季铭知道那是因为他所有的喜怒哀乐和变化都给了季颜,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仅有的热情都给了季颜。现在让他撤离,就是在逼他完完全全地变成一个机器人,缺少情感的完美。

柳熙和季颜走在路上,柳熙好多次忍住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冲动,反倒是季颜自己开口了:“熙熙,我不是故意要发脾气的,可是这么多年了,我完全习惯了夙言哥对我的好,我怕到最后,我会变得不知道感恩,只觉得一切理所当然,可那对夙言哥多不公平啊?他满心满眼地对我好,可我从来就没有回报过同等的善解人意,只一味地接受,慢慢地都不知道什么叫做付出了。可夙言哥他也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他该对自己好点啊!”“颜颜,你知道吗?听我妈说,我哥七岁之前是不跟人交流的,不是不会说话,是他不愿意开口,他好像对什么都存着戒备心,像觉得感情是件多余的东西,直到他认识了你,那时你应该才四岁吧!可能跟我一样还没有开始记事,我妈说你那时候肉嘟嘟的,那是她第一次带着我和我哥去你家,平时同龄的孩子看见我哥那张臭脸不被吓哭也不会靠近,就算是身为妹妹的我在受到我哥的冷待后也不怎么爱和他亲近了,只有你一次次地乐此不疲见到我哥就要靠过去,即使我哥不说话不爱笑,只要你看见就会笑眯眯地赖在他旁边,我妈说你就像是上天派下来拯救我哥的小天使一样,是你让我哥开始有了正常人的喜怒哀乐,开始学会重视在意身边的亲人朋友了,对我哥来说你是连接他和这个世界的纽带,很多人看我哥这么宠着你,万事都为你准备地妥妥当当,只要是你要的东西他从来就不会拒绝,哪怕要实现有多难,他都会去尽全力做到,所有人都觉得是你离不开我哥,可他们不知道,从来都是我哥他离不开你。你对他来说是光明,一步步把他从他阴暗的小世界拖到阳光普照的大世界,是因为有你,他才能做一个正常人。他不遗余力地对你好,从来就没有要求你去怎么回报他,因为他一直觉得你能这样一直陪着他对他来说就已经是他最需要的了。现在你要求他改掉对你好的习惯,你以为是放过他,其实是在放弃他!”说完到了季颜家门口,柳熙把她送进家后就向自己家走去,她知道不管多晚,她的傻哥哥都会等到她报平安。

果不其然,刚打开家门,柳熙就看见他的傻哥哥低着头坐在沙发上,显得那么颓废,只在看见她的时候嘴角动了动,不用想柳熙就知道他想说什么,识时务地开口了:“放心吧!我看着她进门了才回家的。”“小熙,谢谢你!”“哥!你振作点好不好?颜颜她只是······”“小熙,哥哥要睡觉了,你早点休息吧!”柳熙总觉得他哥好像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看着他哥一步步地理她越来越远,她总有种想抓住他的冲动,摇着头笑了笑,是跟季颜待久了吗?智商都无限下降了。

一晚上季颜都没怎么睡觉,柳熙说得对,四岁的年纪她还没有开始记事,小时候的事也都只是听大人提过几句,对柳熙和柳夙言的印象也只是长大的时候比较多,她从来都不知道她的夙言哥会有那样的童年,她也有很多次疑惑过为什么柳夙言会一直对她那么好,就算是柳熙这个妹妹也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优待,只要一闭眼,她脑袋里总能想象出小时候那个不与人交谈,孤僻的柳夙言,那时候的他一定很孤单吧!现在季颜很庆幸当年的自己曾经给了那个小小少年一点点温暖,让他回想起曾经的日子时至少能感觉得到不那么黑暗。以后她想给他多一点温暖,她想把阳光洒进他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她在想,如果不能阻止夙言哥对她好,那么就自己来对夙言哥更好吧!

季颜想通了一切来到教室的时候看见的却是对她欲言又止的柳熙,刚想走近柳熙问个清楚地时候,早课铃就响了起来,刚想拿手机给柳熙发消息的时候突然发现出门太过着急,把手机忘在了家里,坐立难安好不容易等到下课,季颜马上冲到了柳熙的位置,压根没看盯了她一早上的钟良一眼。“熙熙,怎么了?”“听阿铭哥说我哥这次会在家待三天的,可今天一早就听我妈说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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