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回去。”第二软嫩的小手一笔,指向来时的路。
“你与那些人非亲非故,回去做什么?”
第二白眼一翻,她和肖禾也不见得熟稔。才要反驳,一阵恶心欲呕伴随着呼吸不适加剧,她下意识捂住口鼻留细缝换气即便这个动作无法过滤空气中不清洁的杂质。
身体的异样让第二陷入沉思。
此时的雾气紫红略带棕色与先前如血液浸湿的绯红不同,肉眼可见大量红磷单质悬浮空中。认为血色迷雾中的杂质是红磷只是第二的推测,还没有合理性根据。
第二抚上颈部蒲公英化印的位置,思绪倒回蒲公英暴走时的场景。当时成熟的红皮蛇果受蒲公英生线的牵引万弹齐发而炸裂,炸裂时呼吸间有股蒜臭味,先大胆设定那些蛇皮果的内部装的是白磷单质。
一棵会结白磷的果树在这个世界是可能存在且是合理性异常。
当时的气温与现在大致相同没有一丝燥热可定义为常温。白磷常温下稳定,但化学活动性异常活跃着火点仅为40 ℃,摩擦或缓慢氧化而产生的热量有可能使常温状态下的白磷局部温度达到40 ℃而自燃。
白磷自燃放出大量热,爆破时局部范围内的气温不仅可达到红磷的熔点继而升华成红磷蒸汽,爆破消耗氧气之时还会生成红磷。然而这还不能解释此刻空气中充盈着大量红磷。
静下心来回想,这些红磷剧增的契机是在那些闷声爆破之后!第二波的爆破是因胡来狂性大发而致,隐约记得响声不大的闷雷且果皮是未成熟的青色,那么是否可以同时设定这些青皮蛇果内部装的是红磷抑或紫磷?
然而,当时因着血色雾气遮挡她不太能看清声源,所谓的青色果实存在爆炸有可能是她无意间给自己下达了伪证的心理暗示,毕竟视野模糊时隐约可见的青光也许是白磷燃烧的火焰。
但若真如她推测就可以解释一切。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儿很像白磷燃烧?”无佐的辩证不宜持续太久,第二放弃思考时选择了投石问路。同为高智者,肖禾的回答可以成为这个设定的判官。
“嗯。”简扼的一个字肯定了第二的猜想。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第二一万个不想承认自己竟依靠了肖禾并觉得他的话可信可靠。
“一开始。”肖禾答,脸上微扬智商碾压的笑意!
“我要回去。”第二悠悠说道。
“回去可能会死。所有人都以为这里只是一个谭底陆地,何曾想会是一座移动的小岛。崖是岸口,一个时辰前已经离岸,明日这个时辰会再此靠岸却不一定是来的那个崖。”肖禾停住脚步,因为前面是一片水域已经无路可走。
又听见他说:“众只顾着向前走,根本没有留意脚下的土地混合着另一种非金属单质黒磷。”
第二小吃一惊,黒磷?
没想到脚下的黑土是庞大的黒磷矿。
“你的目的是什么?”
第二没有惊讶没有情绪上的起伏。她几乎是立刻明白肖禾提及黒磷的用意,黒磷是用白磷在很高压强和高温度下转化而形成的同素异形体,要想同时满足强压超高温两个条件大概只有超爆炸。
肖禾是在暗示她这里曾经发生过大爆炸。
这么重要的消息连长汀的祖父都不一定知道,这个男人对这里了解的如此透彻是存着什么目的!虽说高智且有能耐的男人魅力值爆表可惜了她只是暂借孩子容器活着的异魂不好对他下手。
肖禾笑了,不敢告知他的目地是她,在还没有消除她的戒备心之前他不敢唐突。他从那页秘宝流言中嗅到了和他一样的时空流浪者的气味,顺着痕迹找到了这里这才惊喜的发现了她。他乡遇故知大约就是指他这样在漫长的孤寂后遇到了第一个让他觉得亲切的人。
“你若要回去我不拦你,这里马上又要发生爆炸,我会离开,你若想活命就跟我走。”他将第二放下,却不是抛下,对待第二他必须表现足够耐心并给与对方完整的控权。
第二无视肖禾重新伸出的手直直走进迷雾,没有一丝犹豫,这是肖禾能猜到的结果。
迷蒙的四周寸步难行,中心地带怕是浊气更甚,刺鼻的气味越是浓烈呛鼻,眼眶也涩涩酸楚。第二清楚自己没有回去找步阳道人的理由,却也找不到不回去的借口。
脚自发动了,因而不需要做选择。停停走走不知过了多久,竟运气极好的找到了步阳道人一行人。
“是长汀,长汀回来了。”二师兄激动的嚷起来。
“长汀,你没事吧!”步阳道人一个箭步冲上来,热切的神情在触及第二眼神一瞬消失,原本想要拥抱的手拘谨的收回。对第二,他想要假装一视同仁却难以隐藏陌生,这种陌生中也有排斥。
“你随我来一下。”他的语气和遣词不是祖父待孙女的态度,弟子几人面面相觑。
第二没有装出这个年龄的长汀本该有的表情,只是顺从地跟着步阳道人走开。隔开的距离是不可能叫那些人听见他们的谈话,步阳道人仍是谨慎地附在她耳边说话,那些话是关于一个惊天秘密,“望你能替老朽转达长汀。”
第二还来不及消化步阳道人的话,一个黑影窜出来当着步阳道人的面截走她精准地停在一颗粗壮的矮树上。
“爷爷,救我!”第二挣扎着故意放声尖叫用以暴露位置。
“聪明的丫头,别乱动,刀剑可不长眼。”一秉短刃架上她的脖子,熟悉的嗓音是经过变声期的那位马车青年,白童的兄长。
白丈漈掷出一物,百米内雾气消散且有一股不知名的清香取代了蒜臭味儿,他竟主动替步阳道人与众开路。
待步阳道人一众来到树下,第二见势装出惊恐和柔弱并假借肖禾之口将这里即将发生的险恶据实以告。
这时地面开始微微震动,停靠的粗树也变得热烫。
“步阳道人,您的孙女既然说此地不安全,您何不带着我们一同进神殿。”白丈漈的语气没有大难临头的惊慌,似乎是知道险情。
“我若说找不到神殿入口,阁下可信?”步阳道人说完剧烈咳嗽。
第二认真打量步阳道人的举止神情最后判断出他没有说谎。她想起肖禾说过的话,此地若真的在移动那么步阳道人找不到来过的神殿入口便有可能。
她原本认为“崛其特起入神殿”是指一座山一条路,一条路通一座神殿,如今想来不够准确。结合步阳道人方才说的那番话,她可以肯定的说这里是共通各大神殿的摆渡之路,同时隐藏着封印之地的通道。
“自然是信的。”白丈漈携着第二从树上稳稳落地,“不能带我们进神殿那就把天书交出来。”
他略一使劲儿刀刃扎进第二肌肤分寸,白嫩的细脖染上鲜艳的绯红。
“我知道了,我把天书交给你,你不要伤害长汀。”步阳道人慢慢走近,左手揣进腰间扯露一串黑石珠串。
“步阳道人请留步,既允了将天书让于我,我便自己取。”
白丈漈一把拽下第二胸前佩戴的黑石项链,反复查看最后露出喜色。然而见步阳道人不动声色的将腰间外露的黑石项链往回拽,心中生惑。
“还请阁下遵守约定放了长汀。”步阳道人谦逊道,面上波澜不惊。
白丈漈沉默着没有依言松开对第二的擒制,“把您怀里的东西拿出来。”
闻言,步阳道人略迟疑。当他从腰间提出整串黑石时,第二看见黑石正中郝然也有一个缩小版天书与青年手中的难分真假。
白丈漈手上的擒拿力道松弛,显然他动摇了。
也难怪,步阳道人这一招瞒天过海实在巧妙,的确能骗过能视天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