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注定无法嫁他。
因为,在走向仕途的那一刻,一切都由不得我们了。
我挣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就往住处跑。我不需要回忆,不需要活在美好的记忆里,也不是柔软易断的蒲草,我将并将一定成为坚石,能为自己抵挡风雨,也能报杀母之仇。尽管,我曾处处需要依仗,处处无计可施,但在今后,我发誓,一定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我爱的人!
也保护你......
九哥哥的声音就在身后,他叫着我的名字,全然不顾这府里可能有王上的眼睛。
他抓着我的手不肯放,眼里全是请求,全是泪水,自从我回来,他流的泪都可以成桶卖了。
“你还记得你为什么科考吗?”我朝他大喊,
“你还,记得你为什么科考吗?”那年,我最悲痛之处便是看清了,一个男子的壮志热情。
那年的九哥哥何其风光,又何其耀眼,连震惊纪国的太子案都可参与办案,才华斐然,举世卓绝,那时他的眼睛晶亮晶亮的,闪着光芒,说“我要纪国人都过上好日子!”
他低声啜泣,声音已是哽咽,发出呜呜的声音,他蹲下双手抱着头,似是终于认命,可又强烈不甘,咬着牙,大滴大滴的眼泪砸在地上,我看不得这场景,唯有两行清泪,抿紧了唇往回跑。
暖阁里春白已经不再,只留给我一坛清酒,桌上留有一字条,写着:清酒无药,只为践行,许是刚刚闻见了梨花酿的味道,再闻这酒分明也是一坛梨花酿。
我呆呆的坐在桌前,烛火闪烁,将影子投放的极大,我望着这一坛酒,心思起伏不定。
想着想着,便拿起坛子灌了起来,晶亮透明的酒水浸透了绯红的衣衫,辛辣的呛得我直咳嗽,直流泪,这明明,不是阿娘的梨花酿。我把头靠在褐色的酒坛子上,终于放声大哭。
我该,怎么办啊。
一夜无眠,我抬头望着纪国的月,在梦一般的云纱里发着洁白的光辉,怎么没有人能替它拭去跟前朦胧的薄雾?
我向它伸手,试图轻抚它沉沉的月色,手却像真的触碰到了什么,温柔的,深沉的,带有呼气的,活生生的希望。
我向着那月喊道:“你信不信我!”院子里忽的吹过一阵微风,将那院子里的槐树抖的沙沙作响,仿若回应。我笑着关窗,背靠着月色,吹灭一室的烛火。
清早,有侍女来叫我与公主吃早饭,是公主身边的姑娘,脸色冷漠愤恨,等我告诉她我打算向公主请辞后,她才惊喜面对我。
我随她去,又看到公主呆呆的吃着汤羹,只是那汤羹的颜色较昨天来有些浅了,隐约漂浮着几根鱼刺。
她见我走来,有些郝然,“自嫁他来,第一次吃到他煮的东西。”她坐在那里,垂下几缕发丝,掩住了她涩然的心情。
“我要走了。”我蹲在她身边,抬头看她,这位尊贵的公主,她鹅黄色的衣衫一如她这个人一样散发着温柔的气息,“我以前怀疑过你,是你杀死了我的母亲,我向你道歉。”我小心的拉住她的手,对她来说,杀死我易如反掌,我有给她机会,杀了我不被人察觉的机会,可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