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契呢?地契呢!地契在哪?!”
顾不上吃晚饭,周不二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可找遍了几乎所有的屋子,也没见到那关系他生命的纸张。
只剩下最后一处,书房,他知道那里是地契最可能存在的地方,可一直心有余悸不敢去翻找。
吱嘎~
周不二还是推开了书房门。
书房很雅致,砚台、宣纸、毛笔摆放得有些情调,书册也在柜子整整齐齐。
只是所有的地方,无论是书桌、椅子、地板、墙壁都用红墨写了大大小小的“死”字。
地上还残留有凝实的血印,周不二知道这是他自残后留下的,因为现在他手腕上还有留有割腕的伤口。
这是那个吊死鬼上吊的地方,断开的白绸仍散乱在地上。
周不二最初意识到自己在这般瘆人的地方时,着实吓了一跳,逃也似地跑了出去,之后再没进来过。
他捏紧了鼻子,这地方味道很冲鼻。
皱起眉头,开始四处翻找。
然而很遗憾,依然没有地契的踪迹。
“哎,这是什么?”
周不二周不二在被蹬倒的椅子旁边找到了一本册子,拭去上面薄薄一层灰后,周不二翻开了这本册子,上面写得异常杂乱,但还算可以辨认。
他开始读起上面的内容。
“二月初一,我来到了泗水城,是从京城被赶出来的。”
这竟然是那个吊死鬼写的日记!
上面很可能有周不二需要的线索!
“我已经记不得有多少年没有回来了,自从离开它去京城,宅院里已经杂草丛生,屋子里的灰更是落了厚厚一层。”
“花了一下午,终于打扫干净。”
“晚饭只有身上剩下的几个馒头,宅子里的米缸已经成了老鼠窝,明天我应该去外面弄一些粮食。”
原来这里并不是周家的大宅,只是乡下老家,怪不得周不二奇怪许多房间都破破烂烂的,完全没有家族大宅应有的整洁。
吊死鬼的处境更是糟糕,要自己打扫卫生,说明没有带仆人来,只能吃馒头,说明身上没有钱。
周不二刚来时空荡荡的钱袋更是印证了他处境艰难。
“二月初二,我去了生财钱庄,被误认为乞丐遭毒打一顿,所幸我还是借到了几个金币,买了粮食。”
家里的余粮原来是这么来的。
周不二拉开胸前衣服,那里还有几处淤青,应该就是那时留下的,至于打他的人,大概率是赵狠。
“二月初三,我坐在书房里,也就是现在,想记录下这段时间的遭遇,可,竟然无从落笔。”
“窗外雨下得很大,父亲,母亲,你们又去了哪里。”
“蜡烛已经快燃烬了,明天再去买,今天,就此睡了吧。”
吊死鬼的父母亲似乎失踪了。
后面缺失了几页,从残留的纸狗牙看应该是被撕去了。
“二月初六,第二封退婚信来了,他们已经知道我来了泗水城。”
感情前面陈三爷还不是第一个来退婚的。
“二月初七,退婚对象找上门来了,锦绣山庄的大小姐,多么讽刺,我都不知道我还有这么个未婚妻,也不知父亲是怎么想的,给我订下这么多婚约。”
“他们向我提出退婚,我没同意。”
“二月初九,在集市,遇歹人,遭毒打。”
“二月初十,在医馆,遭毒打。”
“二月十一,在家门口,遭毒打。”
“二月十二,在府衙门前,遭毒打。”
这也太惨了吧,就因为没退婚,每天都被毒打,兄弟,你这是何苦呢。
周不二感叹,身上的伤原来是这么来的。
他继续看下去。
“二月十五,她再次找上门来了,还带了许多绸缎布匹,金银珠宝,但我还是没同意,被她的男伴毒打。”
“二月十六,就在我提笔之前,一只飞镖插在了我的书桌上,他们已经不耐烦了。”
“可惜,这种事情,我是永远也不会答应的,我周家男儿,即使没落下去,仍然顶天立地!不受半分侮辱!”
周不二查看桌子上,果然有个凹槽。
真狠啊,那什么锦绣山庄。
继续看。
“二月十八,小蝶找到了我,好久不见,小蝶。”
“顺便一说,小蝶做的晚饭很好吃。”
这个小蝶又是谁,是吊死鬼的侍女之类的吗?
吊死鬼貌似还和小蝶关系不错?
“二月十九,和小蝶去茶馆听戏,很开心。”
“二月廿,和小蝶去赏樱花,很漂亮。”
“二月廿一,和小蝶去参加灯谜会,小蝶很笨,我很聪明,烟花很美。”
“二月廿二,小蝶真的很美,尤其是她的眼睛。”
中间断页。
后面是用红墨书写的。
“前天,二月廿三,小蝶死了。”
周不二心里咯噔一下,胸口如心绞似地疼痛。
感同身受,这本就是他所经历的。
“我知道是谁干的,昨天,我在锦绣山庄门前敲打了一整天,无人应答,哈哈,我甚至还被行人说是疯子。”
“我疯了吗?!疯的是这个世道!”
“今天,二月廿五,我把小蝶葬在了珠河中,目送。”
“再见,小蝶。”
断页。
“二月廿九,我带地契去了锦绣山庄,换了身好衣服和白绸,签了退婚契约,让他们容我三月时限,至尸成白骨。”
“三月初一,清明,脚蹬有些许不平,正好抵用……”
再无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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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不二缓缓合上日记。
内心久不能平静。
他就立在那儿,很久。
周不二叹气。
他想为吊死鬼复仇,可却有心无力。
凭他现在又能做什么呢,锦绣山庄,一听就是个大势力,而他现在的处境相比吊死鬼没有丝毫好转,甚至一个月之后拿不到地契还有性命之危。
除非!
“叮!”
“检测到宿主被退婚成功,安慰馈赠开启!”
“馈赠,一万金币!”
叮叮叮叮叮————!
伴随着叮当声,无数金光闪闪的金币凭空出现在他面前,飞舞得满屋都是。
周不二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