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亭中。
叱卢渝与颜曦似乎每晚都会对酌谈心。
“将军为何让悦乐当副将。”
颜曦将自己杯与叱卢渝的杯斟满。
“夫人可知道一个将军为何需要一个副将。”
叱卢渝拿起酒杯。
“不知。”
“一个将军要与他的副将互相信任,如手足兄弟一般。有些事,无需多言,就有一定的默契。战场上,更事半功倍。”
叱卢渝提起杯与颜曦对酌了一杯。
“若颜曦不希望将军去打仗呢。”
颜曦提起酒壶斟满酒。
轻声说。
“嗯?”叱卢渝将酒杯放下。
“没事天色有些凉了,将军早些回屋吧。”
颜曦抬头看着亭上月光。
心中思绪缕缕。
叱卢渝默不作声。
其实那话叱卢渝都听在耳里。
叱卢渝原以为颜曦是怕战争扰了百姓安宁。
可却没想到,颜曦其是怕战争让她丢了他。
“回屋吧。”叱卢渝站起身。
“嗯。”
“今日,我去书房睡。”
“若将军觉得不妥,颜曦去东客房便好。”
“无妨.....”叱卢渝后半句还没能说出口,颜曦便以抬步向东走去。
其实我不是觉得不妥,我是怕,你觉得不妥......
颜曦快步向东客房走着。
晚风拂过她的发丝,脸庞微红。
愁容不展。
他....终是与我有隔阂....
一个在东,一个在北。
颜曦躺于床榻,心中思绪万千。
叱卢渝坐于卧房桌前,斟酒独酌。
次日清晨。
叱卢渝便携着悦乐在后花园练剑。
虽这悦乐是个村中人,不料竟如此聪明。
叱卢渝教过他的他再反复练几遍,就几乎没了瑕疵。
悦喜坐在颜曦屋内,吃着桌上美味糕点。
“我们去看将军和哥哥吧。”
“好。”
颜曦与悦喜来到后花园亭中,坐着静静看着两人练剑。
叱卢渝今日墨蓝色一身。
腰上别着玉佩。
手里拿着剑一推一打。
颜曦的目光从未移开。眼中,只有叱卢渝一人。
“颜曦姐姐,你为何终日一身白衣。”悦喜啃着苹果转头看着颜曦。
“喜素衣。”颜曦回头冲着悦喜微笑着。
而再一回头,叱卢渝与悦乐正往亭中走着。
“今日,我们去街市中逛逛吧。”悦喜跑到悦乐身边。
“那得问问将军了。”悦乐用眼神告诉悦喜,去磨他。
而叱卢渝终是厌不过悦喜的胡搅蛮缠。
四人,便一同来到了街上。
一对英俊儿郎,一双倾城女子。
“拨浪鼓拨浪鼓。”
悦喜拉着颜曦走到摊边。
颜曦无奈的笑着,给其买了拨浪鼓。
“一会儿随我去打把剑。”
叱卢渝跟悦乐说道。
“好。”
“银两不是问题,我要这剑,不亚于我的。”叱卢渝来到打铁的店铺。
“将军高估草民了,将军的剑是殿下御赐前朝留下的圣剑,草民就是做上它千把万把,都不及将军那一把。”
“无妨,我只需它坚硬无比。”
“草民遵命了。”
悦乐随着叱卢渝在打铁铺转着。
而颜曦则被隔壁的琴铺吸住了目光。
“老板,请问这琴怎么卖。”
“五百两。姑娘好眼光,这琴是西洋进贡而来。质地是红檀木,琴弦也是专人打造,琴音绝妙。”
颜曦本是街市中人,五百两可不是个小数目。
终究是狠不下心来。
“夫人喜欢?”叱卢渝突然出现在身后。
“没。”颜曦连忙跑出门。
“将琴包起来吧,送到将军府,让家丁放于东客房。”叱卢渝看颜曦走远后,从腰间取出一锭银子放在老板手中。
便向前跑去追着颜曦。
在街市逛了许久,便回了府。
吃过午饭后,叱卢渝便又带着悦乐去练剑。
也颜曦则是去了叱卢渝书房,去看书。
至于悦喜,就是一会儿来书房吵吵颜曦一会儿回后花园闹闹叱卢渝。
真是个不安分的丫头。
傍晚,四人坐于亭中。
以前的两人对酌变成四人相谈。
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
“等过几日我便带你进宫。”叱卢渝看着悦乐。
“嗯。”悦乐接过颜曦递过来的酒杯边应道。
“但如若你想要当我叱卢渝的副将。你必须改名换姓,不得让他人知道你以前是个村中男子。”
叱卢渝饮了一杯酒。
“还有悦喜也是。到时如若问起我怎会突然带回个副将,就说你们是我叔伯的儿女。”
“叔伯?”颜曦提起酒壶给叱卢渝的酒杯斟满。
“我叔伯,驻国将军楚雄。他逝世后他夫人便携其子女隐居山林。”
“这又是为何?”悦乐追问道。
“你觉得殿下可能让一个平常男子跟随我当我的副将吗。”
叱卢渝提起酒杯与颜曦对酌了一杯。
“那....那我们要改名字叫什么啊?”悦喜吃着盘中糕点。
饮了一杯觉得不好喝便就放下了酒杯。
“你,往后便是我叱卢渝的副将,楚珂。而你,往后便是我叱卢渝的表妹,楚喜。”
叱卢渝先是看着悦乐,后又面冲悦喜。
不,往后应该是,楚珂与楚喜。
“楚珂楚喜。很好听诶。”
楚喜笑着。
“从此刻开始,便要忘了以前的悦喜悦乐。专心做好你们的楚珂楚喜。”
“在皇朝中,一不留神,便是杀头之罪。”
叱卢渝边饮着酒,便叮嘱着楚珂。
“好。”楚珂饮酒一杯。
叮嘱许久,楚珂便带着楚喜各回了屋。
只剩叱卢渝与颜曦在亭中。
“将军为何要给悦乐取名为珂啊...”颜曦将叱卢渝空了的酒杯斟满。
“因为珂的意思是纯白无暇的玉。我希望他,就算以后步入了朝野,也能保持住他现在一尘不染的心。”
因为叱卢渝知道,在朝野中生活,虚假而又艰难。
他的初心原本只是护百姓安宁。
可现在,却扰了敌国百姓安康。
叱卢渝以前也是个不经事的少年儿郎。
而现在,饱经风霜。
他不希望悦乐与他一样,忘了初心。
颜曦不语,但她却无比明白叱卢渝的心思。
“夫人可会抚琴?”叱卢渝望着月亮突然说道。
“会一些。”
颜曦生于戏班子,何止抚琴,就连琵琶,萧或笙,她都很精通。
“来人,将东客房里的琴给夫人拿来。”
“你,将琴买下了?”颜曦看着叱卢渝,心生欢喜。
“见夫人喜欢,便买下来了。”
家丁将琴放于桌上。
颜曦抚着琴弦。
琴瑟萧萧,映衬月光。
颜曦温柔的声音又衬着琴声。
今夜,颜曦奏了首乐府。
在西客房的楚喜,早早入了眠。
而隔壁屋的楚珂,则躺在床榻之上,久久不能入眠。
耳边传来颜曦的琴声与歌声。
温柔绝妙。
楚珂站起身,打开门。
望着亭中的颜曦与叱卢渝。
任由晚风吹拂他单薄的衣裳。
久久不作声。
只专注的听着,今晚这首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