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冀刚刚落地那一脚，就好像是捅了怪物窝，这样的小怪物源源不断的向着一人一豹直扑过来。
那还能有什么办法，杀呗！
洞穴中回响声更加响亮了，龙吟伴随着豹吼，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
再无小怪物扑上来，但李冀面前的阶梯口，已经被小怪物的尸体堆满。
李冀虽然很嫌弃，还是不得不亲力亲为，将这些小怪物清理开，开出一条路来。
这里，可没有他的百万大军供他驱使。
脚下的土地十分坚实，但这个衍化出了九龙首尾相接的长阶梯通往的地穴，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被守护的东西。
除了遍地的小怪物尸体，这里分明空无一物。
李冀顿时有些上当受骗的感觉，直到脚下被一个东西绊住。
李冀低头一看，我滴个乖乖，一只手？
一只半掩在泥土下的手！
回想刚在上面遇到的封印，这里不说被封印千年万年，就退一万步来说，几百年得有吧?
可这只手，竟然像是刚刚从谁的手臂上砍下来一般。
唯一有些奇异的是，在赤魂豹的火光照耀下，这只手也显得有些苍白，李冀试图刨开周边泥土，却发现手腕断口处还在缓缓的往外渗着鲜红的血液。
这些血液渗入地面，转瞬消失不见。
李冀却好似想到了什么。
刚刚那条血河的上游，就刚刚在这附近结束。
他当时没有发现血水的来源，只见一汪清泉，一流入河道中，便成了殷红的血水，河道边十数道清泉汇聚，终是成了一条血河。
莫非……与这只断手有关系？
李冀猜测着，心中已不再震撼。
这便是，自己刚刚在入口处的那个封印上，所看到的那位古神的断手吧？
只是，不知道为何那古神比山峰还高大的身躯，如今残躯却成了与常人差不多的大小。
尽管如此，这断手还是隐隐透着不凡的。
比如，历万年而不腐，比如，几滴血，汇成十数里的血河。
甚至，整个堕神之渊底部，都因为这区区几滴血，都因为这只手，而被改造。
李冀将周围的泥土全部刨开，将这只手捡起来。
然而，这一下，却是差点儿让他折了腰。
这区区一只断手，还真不是一般的重！
而且，李冀眨了眨眼睛，断手露出的骨骼，宛如玉石一般散发着莹莹微光。
这就是神吗？
即使死了，即使只剩残躯，也仍旧如此……不坠凡俗。
李冀有些感慨，若是自己能达到这样的境界，拥有这样的实力，又不被人杀死，是否……可以得到永生呢？
李冀依稀记得记忆中那个追求永生的帝王，他失败了，否则不知道李冀穿越前的那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这让李冀心中升腾起一种名为激动，名为欲望的火花。
但激动过后，李冀又陷入了沉思，这一只“神之手”，有什么用啊？
其中蕴含着庞大的力量，但是该用来炼器、炼丹？还是干嘛？
炼器还可以接受，炼丹嘛……
emmm，真要吃的话，李冀还是有点儿心理障碍的。
“咦？”就在李冀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眼下打量着的断手，似乎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这只手，是紧紧握着的。
死还是这个姿势，有点儿不自然吧？
更何况，李冀从手指缝隙之中，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
这手太重，李冀蹲下，重新将它放到了地上，用力扒拉起紧握的断手来。
真不敢想象，这只断手的主人，在死之前是带着怎样的不甘和执念，即使过了无数年光景，区区一只断手，还在紧紧握着手心里的东西。
李冀用尽了办法，也没能将这只手打开。
直到，橙黄色的荧光屏幕姗姗来迟。
一个时辰，在潜龙剑的帮助下，李冀才打开了这个难开的“锁”。
一颗黑色的珠子滚落出来。
说是黑色，其实也不尽然。
怎么说呢？看着那颗黑色的珠子，好像是在与一只眼睛对视。
那幽深的黑，宛如一个极具吸引力的漩涡，拉扯着你的灵魂，想要邀请你一窥那只眼中无尽的星辰宇宙。
李冀准备捡拾的手在半空顿住，连身旁的赤魂豹，也都停住了所有动作。
这一刹，好像时间停滞了。
而等李冀反应过来，那颗黑色的珠子已经出现在他因为惊诧而瞪大的右眼前。
一切只在瞬息之间，但李冀却觉得那珠子在他眼前停顿了一刹，像是与他对视。
随即，洞穴中响起了李冀惨厉的嘶嚎声。
整个堕神之渊中的凶兽，在听到如此惨厉的嚎叫时，竟都不由得找到自以为安全的地方藏了起来，不敢动弹。
已经忠心百分百的赤魂豹，却只能在捧面满地打滚儿的李冀身旁躁动的踱步。
但随即洞穴中出现的异变，却让它再不敢靠近李冀，只靠在边缘的墙壁处瑟瑟发抖。
洞穴上方，一眼望去不知其高的黑色“穹顶”之上，李冀先前仰望时看到的万千星辰坠落，好似一场过于狂暴的流星雨，纷纷砸向了他。
这场面，岂止一个惨字了得。
好在，李冀并没有被砸成肉酱，所有“星辰”在接近他时，都悄无声息的消失不见。
实际上，这些星辰本来就不是真的星辰，不过是……那颗眼珠子这些年来流溢而出的一部分力量罢了。
如今，宛若无根浮萍的眼珠子再次有了依托，这点小小的力量自然也不能浪费，必须得收回来。
此时的它，比起全盛之时，简直不知弱了多少，许是亿亿分之一吧?
原本不屑一顾的微弱力量，如今也难以舍弃。
待一切转为平静，李冀像是死了，蜷缩着躺在地面。
凑近看，却能看到他大睁的双眼，眼中无神，却像是拥有整个宇宙。
日月星辰，皆在他眼中运转。
过了许久，李冀转动了眼珠，那毫无人性光辉的右眼，再次恢复几分灵动。
眼中仍隐藏着星河宇宙，却不似那般明显了。
李冀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某个人的眼珠？还是纯粹就是某些东西的化身？
但他肯定，绝对不是……自己在入口处的血色画卷中所看到的，被混乱的战斗杀死的那位古神的眼珠。
也许，那古神正是因为这个而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