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傷》第二十九章修楚轩告白小黑仙
修楚轩将小黑仙在密林留下的痕迹全部抹去,藏身于此。沼泽兽跟着修楚轩一起照顾昏睡的小黑仙,沼泽兽很喜欢此地风景,也放心的将小黑仙交给穆洛,自己偶尔出去看看外面的风景,按照修楚轩的要求采药回来,身上时常沾着泥土,弄得自己灰头土脸。修楚轩仍旧不适应沼泽兽黑乎乎,湿哒哒的一团,虽然初现人形,可五官仍不清晰,都不如稻草人来得赏心悦目。
每当沼泽兽想靠近小黑仙的时候,修楚轩就告诉沼泽兽,必须将自己搭理干净,整洁,不然小黑仙会生病。修楚轩还教沼泽兽如何修炼和一些简单的阵法,在采药打猎时使用。
小黑仙逐渐恢复意识,周身酸痛难忍,每日仅有短暂的清醒,不一会儿便有疼昏过去。修楚轩日夜照料,数月以来,小黑仙仅是稍有转好,醒来的时间很短,疼痛也没有明显减轻,说话仍旧有气无力。
起初神宫的药材每次修楚轩都是只取一点点,可看到小黑仙一直如此不见明显的起色。于是故意将自己弄成重伤,回神宫救治,修楚轩趁机将宫人送来的药物偷偷留下,自己只服少量。修林柔十分着急,命弦安将锁在神宫之顶的珍贵药材一一拿来,救治修楚轩。
修楚轩得到自己最想要的药材,便开始积极修炼,治愈自己。为了不被修林柔和弦安察觉,修楚轩不惜遭受反噬之苦,施展了大型的治愈术法,将自己的伤口治愈。接着佯装痊愈,打着为修林柔寻找药物的幌子,不顾众人劝阻,带着药火速赶回小茅屋。
不过半月,沼泽兽功法突飞猛进,身手矫捷许多,唯一不变的是,沼泽兽的外观,仍旧让人一言难尽。
小黑仙在沼泽兽的照料下,除了身上沾上许多泥点,气色如常,未见病危,还能时不时说上几句话。此时的沼泽兽已经有了小伙伴,小黑仙将自己的灵犬介绍给沼泽兽,他们时常一起打闹。沼泽兽利用自己的灵力帮助灵犬提升修为,愈发强大,可以脱离小黑仙长时间的留在外面。
修楚轩喂小黑仙服下丹药,仍旧顽强的坚持每日为小黑仙运功疗伤,焦急地等着小黑仙再次醒来。
“你醒了?!”修楚轩终于盼到小黑仙睁开的双眸。
小黑仙点点头,寻声摸索着,修楚轩连忙扶住小黑仙。沼泽兽和灵犬第一时间感应到小黑仙的醒来,马上出现在小黑仙的周围,笨拙的找个小黑仙。修楚轩虽然这几日想要取代他们两个,但是沼泽兽和灵犬丝毫丝毫不做退让,他们的主子,只能他们来守护。
小黑仙温柔的摸了摸灵犬的头,接过它口中衔着的食物,沼泽兽用自己黑乎乎的手还不忘为小黑仙梳理略显凌乱的发丝。殊不知,它越梳越乱,就连灵犬口中的食物也沾了些杂草和小树叶。修楚轩看到小黑仙接过食物,全然不在意的吃下,还露出超级满足的笑容,对它们说道:“嗯,木心真棒,今天的果子比昨天的大又甜呢。小竹的梳头发技术有进步哦!谢谢你们!”
小黑仙依偎在沼泽兽怀里,抱着灵犬的画面刺入修楚轩的眼帘。这段时间,不过半月,小黑仙竟能利用短暂的苏醒,将沼泽兽和灵犬安排的如此妥当。与其说是它们照顾了小黑仙,其实是小黑仙让他们学会如何照顾他们三个。
小黑仙安抚好沼泽兽和灵犬,对修楚轩说道:“对不起,它们两个还需要一段时间接受你。谢谢你的照顾,目前没有可以报答你的——”
修楚轩打断小黑仙说道:“你有。”
小黑仙惊讶寻声抬头,感觉到修楚轩已经坐在自己身旁,近在咫尺。将擦干净的果子送到小黑仙嘴边,小黑仙紧张地小心地,小小的咬了一口。
修楚轩温柔的为小黑仙擦拭嘴角,说道:“你,你可以用你来报答我。换言之,以身相许。”
小黑仙本能的退后,双手小心的寻找触手可及的武器。修楚轩回头看了一下门外,沼泽兽和灵犬还在开心的嬉闹,判定小黑仙不会真的拿她手中的利器伤害自己。接着说道:“我找了你很久,等了你很久,距离上次我们的相见,已是500年。这一次,我会如你所说,喜欢你就告诉你,爱你就让你知道,想跟你在一起我就会努力争取。不再做那个默默的守护者,要做你身边独一无二的伴侣。”
小黑仙一时不能完全理解修楚轩所说,也没办法完全相信修楚轩的话。只是保持沉默,仍旧保持警戒。
修楚轩并不勉强,也不心急,修楚轩知道,这一次只要他充分保护好小黑仙,就有很多时间。这一次,修楚轩不知道小黑仙的寿命有多久,但修楚轩会奋力护她、守她、宠她、陪她。
小黑仙日渐好转,身体恢复大半。修楚轩背着小黑仙,带着沼泽兽、灵犬上山打柴、伐木、采集。将小屋恍然一新,沼泽兽和灵犬都有了自己的小房间。小木屋前面有了宽敞的院子,不远处就有他们的梯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这样日复一日,平静、和谐、美好。
“我叫佳秀。”小黑仙在修楚轩背上,忽然轻声说道。修楚轩略显惊讶,随之便是会心一笑,对小黑仙说道:“佳秀——很美。”小黑仙微微泛起嘴角,搂了搂修楚轩的臂膀。两个人,都笑得很甜。
小黑仙开始好奇修楚轩曾经说过的等了她500年,时不时问修楚轩之前他们在哪里相遇,也会试探性的问修楚轩,500年前为什么会喜欢她,那时的她跟现在的自己是否一样。
修楚轩适当隐藏了小黑仙上一世的悲惨结局,将所有痛心的过去轻描淡写的寥寥数语带过。小黑仙愈发好奇,到底是什么让修楚轩等她500年。
当对一个人产生忽然多了许多好奇,那就是爱情萌芽的开始。
修楚轩看出小黑仙的小心思,一直很耐心的回答小黑仙同样的问题。但是小黑仙却不满足,总觉得修楚轩刻意隐瞒了什么,偶尔会担心自己无法与500年的自己一样美丽可爱。害怕修楚轩发现自己早都不是500年他眼中的那个人。小黑仙开始害怕被抛弃,变得敏感,焦躁,易怒。
修楚轩耐心的安抚,却找不到让小黑仙停止担忧的办法。
沼泽兽和灵犬都为修楚轩着急,时常帮助修楚轩哄小黑仙开心,可总是帮倒忙。小黑仙最近时常说的便是“还是木心和小竹最懂我。”
修楚轩难掩自己失落,小黑仙也不甘这样胆战心惊的活。提议让修楚轩带她去外面走走,修楚轩担心小黑仙会进入神宫监视者的眼帘,会招致危险,以各种借口拒绝小黑仙。
小黑仙终究没有忍住,趁着修楚轩专心锄地,偷偷让灵犬带路,沼泽兽背她离开。修楚轩忽然觉得周围过于安静,抬头回望,去不见小黑仙他们,十分焦急的寻找。好在沼泽兽和灵犬只知道上山采药、摘果子的路线,并未将小黑仙带出结界外。
修楚轩埋怨小黑仙胡闹,害得他十分担心,也训斥了沼泽兽和灵犬。小黑仙气愤地说:“你凶它们两个干什么!?”
修楚轩生气的回道:“是,我不应该凶他们,但我又不能凶你,不能怪你。你让我怎么办?”
小黑仙委屈的质问:“跟我在一起,有这么无可奈何吗?是你告诉我,你等了我500年;是你说,你要对我不离不弃;是你承诺,未来只要我想,你便会拼尽全力去成全!我不过是想出去走走,你不带我,我自己走,我有什么错。你总是对我的要求,有无数个借口。那我不求你,我自己满足自己的要求,不行吗?!”
修楚轩情绪激动的回道:“我们两个就这样相依相守有什么不好吗?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带回来,你想知道什么,我讲给你听。你出去会很危险,我这样做是为你好。”
小黑仙生气甩开修楚轩的双手说道:“但这是你想要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既然给不了我想要的未来,就不该招惹我的现在。”
修楚轩再次抓着小黑仙的臂膀说道:“我们两个现在都很不冷静,我们先不要吵,先回家好不好。”
小黑仙挣扎地后退,说道:“每次都这样,你让我冷静,你让我思考。那我问你,500年前的你,是经过深思熟虑,然后冷静的决定,你要开始喜欢我的吗?”
修楚轩急忙否认:“怎么可能!”
小黑仙点着头说道:“这就对了。”
修楚轩看着小黑仙略带失落,冷绝的脸庞,急拉着小黑仙说道:“相信我,现在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吸取了曾经的教训,这才是你想要的生活。”
小黑仙被激怒一般喊道:“够了!你总是拿500年前的事跟我说现在,你总说这就是我要的。到底是500年前的那个你身边的她想要的,还是500年后的我想要的?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想要什么,没有真正的问过你眼前的我。我是眼盲,不是心盲,修楚轩!”
修楚轩看着小黑仙倔强的脸庞,想起500年前作为他徒弟的小黑仙也曾如此。当年正因为修楚轩的一贯纵容,太尊重徒弟想要的,过分满足徒弟的所有要求,才酿成大错,最终悲惨收场。这一世,修楚轩只想尽力帮小黑仙避免所有的伤害和危险。修楚轩在用自己的方式对小黑仙做最大的成全,可是这些对于一个没有前世记忆的小黑仙,哪里会懂得修楚轩的良苦用心。
小黑仙努力追寻自由,不惜背叛自己的职责。小黑仙早已做好孤军奋战的准备,人们生来就是赤手空拳,小黑仙早就厌倦为别人而活,她渴望真正的自由,哪怕是因自己的愚蠢死去,那也是她自己选择,是为自己安排的结果。
遇到修楚轩,起初小黑仙是感恩,开始相信所谓的命运,甚至开始原谅将自己捆绑在孤村的那个黑衣人。小黑仙用命运来说服自己原谅,说服自己祝福,说服自己去迁就。但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小黑仙想要的结果。
多少男男女女的爱情,都是因为死于:不明我句,怎懂我语,这种不清晰明快的关爱中。你不说,他不懂;你委屈,他无奈;你追问,他逃避。就这样,你走开,他不挽留。
夕阳余晖散落在穆洛固执委屈的脸庞,树叶小心地沙沙作响,微风都可以绕过小黑仙和修楚轩,吹弄灵犬的羽毛,撩拨沼泽兽杂乱的头发。
小黑仙尚未痊愈的身体开始有些颤抖,却仍旧保持抵抗全世界的姿态站在原地。
修楚轩妥协的说道:“那我带你出去看看人间烟火。”
小黑仙并未因此展颜,对于现在的小黑仙已不是修楚轩带她出去转转那么简单,说道:“你还是没有问我,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修楚轩深呼一口气说道:“你想要自由自在,你想要感受每一个山川,你想要倾听街道的喧闹,你想体悟人间百态,你想要纯粹没有隐瞒的爱。可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做这些事情没有危险。外面有很多眼睛在盯着你。”
小黑仙回道:“那些孤村的村民就算找到我,也不会伤害我,而且他们很少出村,我哪里会有危险。或者说,你觉得我看不见,就是危险本身。”
修楚轩解释道:“没有,我从来没有觉得你看不见,是你的障碍。我懂你,我真的懂你。可能是我爱得太过小心翼翼,让你透不过气,可谁又不是第一次爱呢?你要给我时间,许多问题我们一起商量,我们一起经营我们的爱情。”
小黑仙冷漠的回道:“你不是,你不是第一次爱人。”
“佳秀,我是。因为我这是第一次爱你。”修楚轩笃定的回道。
小黑仙略有触动,似乎终于等到修楚轩的那个确定。但仍旧固执的要求修楚轩带她出去走走看看。似乎这是小黑仙的一个心结,小黑仙不喜欢被困于一地,之前被困在孤村,现在困在木屋。
正如修楚轩所料,孤村的村民派出几位年轻的长老候选人,拿着小黑仙的画像四处询问。可修楚轩万万没想到,神宫竟然连这点消息都要收集,传入修林柔和弦安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