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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阳光灿烂的日子

在见面之后,我们的关系又回到了从前的蜜月期,不过从以前的QQ联系变成了开始短信联系,五块钱包一百五十条短信的套餐一个星期就没了。这样还远远不够,没过多久,我们便正式开始约会了,不知道用“约会”这两个字合不合适,不过也想不出有什么其它的词语来形容这种关系了。

说到约会,其实就是所谓的“压马路”,那时候,跟她约好以后,就坐公交车跑到她的学校门口等她下晚自习,然后和她一起走路走回家,在路上的时间也不能太久,太久了还怕她父母起疑心。有时候,在路上会在路边摊上买点小吃当宵夜,边吃边走,吃完会故意绕点路多陪她一会,最后在她们楼下跟她道别,然后再跑到附近坐末班车回学校。

我记得那时候总是一路上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她有时候似乎并不在乎我说什么,只是能让她感觉有人陪着她,让她高兴就行,我似乎也不用刻意去讨好她而说些恭维话,我那时候经常跟她讲我在学校的所见所闻,她也会谈谈她的高中生活和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那段时期,我们几乎每隔一天就这么约会一次,每回都这么并肩走着送她回家。那时候,我记得大熊似乎一直穿着一身很肥大的校服,但是她穿着这么一身却有种很嘻哈的感觉,显得特别酷似的,尤其是她还留着齐耳长度的短发,非常容易打理的长度,给人感觉很清爽很干净利落,尤其是齐刘海把额头遮的严严实实的,一股小清新的范。看着看着,我渐渐对大熊越来越有好感。

当时她所在的高中离她们家不算远,走路的话需要二十分钟久差不多到了,不过她们学校在临菑不算重点高中,可能连普通都算不上,属于那种偏差的,似乎大熊的成绩也不算好,我的成绩也不好,这对于我两个都算比较敏感的话题,我们也都很少会谈到学习成绩这个问题上。感觉她的高中生活跟我当年很不一样。在我高三的时候,似乎不管跟谁,总是三句话离不开高考,而大熊却不是,或许我慢慢的才知道她跟我不是同一类人。

就这样,我和大熊之间的关系渐渐地有了进步。有时候在她家楼下分别的时候,周围没人之时她会让我抱一抱她,然后才小跑着上楼,我也心满意足的感觉到我们彼此越来越亲密无间。再后来,我便自然而然地、理所当然似的开始牵着她的手并肩走路了,只不过牵着她手的时候,她总是不自觉的四处张望,怕遇到熟人似的,毕竟是在她家附近,不得不防。能和这么一个美丽的女孩走在一块儿,我那时候也充满了得意感和幸福感。有时候,在月光下,我们便漫步到她们小区附近的小公园里,在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之际。这种花前月下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一段记忆。

那时候我跟她究竟都聊了些什么,我已经记不清楚了。谈天谈地其实没谈过什么要紧的事情,啰里啰嗦的也尽是些废话,但就是这些废话,最后才是最让人难以忘怀的。

有时候,大熊喜欢听我讲笑话,我也经常讲一些关于我们学校的笑话,都是我刚刚听来的,我记得,那时候我告诉她:“我听我们好多学长说,我们学校之所以越过越差,从大学混到职业技术学院的地步,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风水不好。”

大熊好奇的问我:“呃……大学也讲究风水吗?哪里不好了啊?”

我说:“我听说我们学校本来就是一所技术学院,后来几个学校合并了才变成一所大学,刚刚变成大学的时候,当时的校长是搞机电出身的,得意忘形,特地给我们学校建了一个标新立异的大门,像个钳子加个扳手,不管远看还是近看,看上去两边都不正,显得特别诡异,还有我们学校从大门进去是往左往右两条斜路,并且还是下坡路。后来就有了一句顺口溜,叫‘歪门斜道下坡路’,所以我们学校才越过越差”。

我记得我说完,大熊当时就笑个不停,这已成了我们学校的固定笑料之一了,没想到大熊听了竟然也觉的好笑,看到大熊能开怀她笑我也很高兴。所谓的大学,当时好多人都觉的是那种自己可以一天骂它十回,却不允许别人说它不好的地方,但是能跟大熊一起笑话我们学校我竟然觉的挺有意思的。

我记得有一回,我曾问过她一个问题,就是当年跟那个让我忌妒的第三者后来谈恋爱谈的怎么样了?我记得当时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本来挺融洽的气氛一下子变的尴尬起来。

她若有所思的说:“不怎么样,没过多久就无疾而终了。”

“因为什么无疾而终的?怎么个无疾而终法的?”我不甘心的接着问。

“你真想知道吗?”大熊抬起头目光凝视着我反问。

我感觉到她的眼神似乎是不怎么愿意提起这件事,似乎不想多谈。

“我也没那么想知道,只是随便问问罢了!”我有些知趣的说。

大熊叹了口气,我也到此为止了。

临菑的秋天很短,几次降温以后,气温是一天凉比一天了,节气已经将近初冬;再去等她放学的时候,必须得穿上厚衣服了。再送她回家的时候,大熊偶而便会偎在我身上。透过厚厚的棉布外套,我似乎依稀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有股淡淡的力士洗发水清香,她有时会把手放进我的外套口袋里,感觉到冷的时候,她会让我紧紧的抱着她,不过,关系上也就发展到这种程度了。

有时候,我觉的她是一个挺单纯的人,有时候又觉的她似乎没那么单纯,我有时候特别想多了解她一点,可了解的越多,越觉的她神秘,像一只猫一样,只能远远的看着她,在她心情好的时候,会依偎在你怀里,对你撒娇,可心情不好的时候,离你远远的,碰都不让你碰。有时候我觉的对她一无所知,有时候又觉的她似乎毫无秘密。有的时候,我似乎特别想问她,她到底喜不喜欢我,可是却又问不出口,害怕知道答案,害怕她说实话,也害怕她说假话,不知道我在她心里到底是什么地位,自己有没有真的走进过她的内心。有时候,她会像探索似的凝视着我的眼睛,感觉她的眼睛像大海一样深不可测,里面藏着很多的秘密。

我不知道她让我来等她放学,是不是只是因为她觉的高三太累了,只是想在晚上放学以后找个人陪陪她而已,我不敢问她,也不想知道。我也知道,高三很快就要过去,能这样陪她的日子不多了,那时候,每次总希望这条回家的路能长一点,能多陪她一会,每次抱着她的时候,我都在想,如果这时候就是世界末日了,那该多好,时间就能在那一刻一直停留下去。

如此这般的过了好久,我已经从十七到十八岁。我已经变成了一个成年人了,看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可大学的生活却一直让我无法适应的,宿舍里的几个舍友,除了孔乙己以外,跟其它几个的关系都没搞好,都变成了泛泛之交,哪怕是孔乙己,也没多少共同话题,孔乙己开学后就开始着手准备专升本考试,每天都在教室里学到很晚才回宿舍,宿舍里那伙人总是谈论些让我很反感的话题,除了谈论女人、就是互相交流黄色笑话,还经常动不动的就斗地主斗倒深夜,经常在晚上熄灯以后,点着蜡烛挑灯夜战。跟他们比起来,我显得特别不合群,又没办法跟孔乙己那样用学习来排解孤独。

到了大专跟高中不一样,晚上也不上课了,光上自习,后来自习也不用上了,因为我们的专业算是整个学校里杂牌专业中的一个,是不被重视的,管的没那么严,上不上自习也没人管。不像我们学校的“中央军”机电系,整栋教学楼每天晚上都有学生会组织的“巡查队”负责每班查人数,并且“巡查队”都是由一些入党积极分子和预备党员组成,对组织极其负责,他们不在上课前查人数,而是不定时的查人数,喜欢搞突然袭击。两节晚自习查两三回,弄的机电系的学生连旷节晚自习课都很困难。看到他们各个愁眉苦脸的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特别有种优越感,感觉都已经是大学生了,还被管的像小学生一样严严实实的,没一点自由可言,肯定不自在,这么一想,当杂牌专业就有这么点好处。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每隔一天,我就去大熊的学校门口等她放学,然后送她回家,在学校里,我们专业开的几门课,我都感觉很没意思,感觉学所谓的市场营销就是一个错误,加上我总体上算是那种很内向的人,很难想像自己以后能做市场或者营销。尤其在开了高等数学课以后,努力听了三节课以后,就感觉跟不上节奏了,慢慢的跟听天书一样,再后来连课也不去听了,对于自己的这种行为,我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毕业以后将来想做什么。

我曾经把我的这种对未来的迷惘有意无意的说给大熊听,似乎希望她能理解或者安慰我几句,可是她对我的这些莫名其妙的苦恼非常的不以为然,我似乎感觉对她说这些像是鸡同鸭讲。后来,我慢慢明白了,想到自己在高三的时候也只是整天觉的学习特别苦特别累而已,似乎没有心思想别的,就像一只鸟一直被关在笼子里一样,时间久了就会习惯,而一旦给它自由,它反而会对突然的自由有些不适应了。而此时她还处于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的处境,对于无所适从的这种自由还体会不到,对这种闲的无聊的痛苦还不能去理解,想到此,我也就感到释然了。

在不去等大熊放学的晚上,我也开始找地方消遣时间,宿舍里是不能呆了,不是有人在那吹牛就是一群人在那斗地主,总是跟他们话不同机半句多。而教室也空荡荡的没什么人,偶尔有一两个除了像孔乙己这种书呆子以外,剩下的就是开不起房的情侣坐在座位上卿卿我我的幽会了。后来,连孔乙己都不去教室上自习了,他又找到了一个新的上自习的好地方,那就是隔壁的稷下大学,自习室不仅学习氛围好,而是还宽敞明亮,二十四小时提供热水,跟我们教室不是一个档次的。除了快考试的时候找不到坐以外,其它的时候都比在我们学校的教室里孤零零的寒窗苦读强。

我也努力的想找一个除了学习以外,可以让我长期可以消遣的事情,刚开始是去我们学校的图书馆借书看,借了几回发现我们学校的图书馆简直就是一个样子货,里面的能借的书不仅特别少,而且还特别旧,并且大部分还都是些烂书,比如你想借本《论语》看看,发现《论语》原著借不到,能借到的只有《于丹(论语)心得》。我记得刚开学不久,有一次慕名去稷下大学听了一场关于哲学方面的讲座,听到里面提到了几本很有名的哲学书,比如冯友兰和胡适写的中国哲学史。

我兴冲冲的回来,想从我们学校图书馆看看能不能借到些两本书,找了找发现居然都没有,不仅没有他们两个的中国哲学史,竟然连本西方哲学史都没有,并且我们学校的图书馆完全就是挂羊头卖狗肉,标注的哲学类图书竟然大部分都是成功学的书,虽然我们学校是所以机电系为主的工科学校,可偏科偏到了把成功学当哲学的这种地步,还是让人觉的匪夷所思。从那时候起,我开始对我们学校的图书馆失望透顶。

不过幸好,不久在阴差阳错之际,我发现我们学校离省图书馆不算远。而省图书馆比稷下大学的图书馆还大,发现省图书馆的那一刻,终于感觉找到了一个可以任意消磨时间的地方了。

从小到大,都没什么看书的机会,除了忙着考试没时间以外,也跟出身于一个市侩的文盲世家有关。看到省图书馆里那浩如烟海的书架,从此,感觉似乎找到了一片新大陆,如同置身于知识的海洋之中。不过很快,自己似乎在这知识的海洋里迷失了,犹如穷人乍富一样,看到这么多的书,不知道看什么了,也不知道怎么选书看,好多书都想看,但是哪一本都没有耐心去好好看。犹如西游记里“心猿不定,意马四驰”的孙悟空一样,心浮气躁,目空一切,总想着大闹天宫,砸烂看不惯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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