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晓晓继续碎嘴一样的独白念叨,她师兄仍然为了说错话和师妹“土鳖”的评价难过,心里七上八下猜测百灵夫人会怎么看自己,所以师妹的话一句都没进到祁北心里去。
“你听过风临城的传说吗?”
“嗯。”
“你听过呀,那你怎么不讲给我听。”
“好。”
“传说讲了什么呀?”
“……不知道。”
“……你说,风临城真的会毁灭?”
“哦。”
“真的会被水生物给毁灭吗?”
“嗯……嗯。”
”什么样的水生物呀?”
“不知道。”
“水生物都能杀人,我们把它雇来当杀手好不好?”
“好。”
“天啊师兄你不是个老实人吗?居然也有想杀的人?你想杀谁呀?”
“……”
“……那你说沙漠狼的箱子里装了什么啊?神神秘秘的,就是不打开。难道真的是毒物吗?”
“……”
“喂喂,我不叫你跟别人说话,是怕你说错了话,给咱们百戏团丢脸,不是不让你跟我说话啊——啊?给点反应啊。”
“哦。”
“哦什么啊?”
“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你——”晓晓跺脚,“真是个傻瓜!”
如果稍微注意点,晓晓就会发现她师兄的视线,小心翼翼、哆哆嗦嗦、遮遮掩掩地,紧跟着走在前头的百灵夫人。如果晓晓灵魂出窍钻进她师兄身体里,她一定会惊讶到极点——“不近女色”的榆木脑袋师兄,耳朵里居然全是百灵夫人的声音,胳膊和手上居然全是百灵夫人刚刚靠在他身上的温度。
“吃饭去啦师兄!吃饱肚子才有力气赚钱啊。”
“哦。”
“赚钱啊!赚钱你都不想?”始终得不到什么回应的晓晓,气的直踹他,踹出来个屁也行啊。
“哦……哦……”果然,还是没踹出来。
晓晓没大没小,揪着师兄的耳朵,翻个白眼狞笑两声:“挣钱才能娶到媳妇,知道吗?”
祁北眼睛一亮:“得多少钱能够?”
“那得看你准备娶谁喽。”
祁北看着百灵夫人,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话。
“像百灵夫人那样的贵族啊,”晓晓羡慕地看了眼百灵夫人一头的金饰,不客气地扑灭她师兄所有希望,“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赚的钱加起来,也不够娶个贵族回家。所以,想想清楚,赶紧先吃饱饭睡足觉吧。”
祁北那儿还能有心思吃饭呢。腹中的饥饿感、浑身上下的疲惫早就一扫而空,他现在脑袋里唯一想着念着的,就是跟前这位美丽善良的贵夫人,是她掩盖在蓝色衣衫下婀娜的身姿和金质项盘衬托着的迷人锁骨,侧身倾斜的时候,不慎悄悄露出。
天下竟然有如此美好的女人,她的容颜,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举手投足,鬓角垂下来的一丝头发,差点跌倒时不经意间抓住了他的手……
分道扬镳之际,嘉扬向百灵夫人微微欠身,简单道了声谢,带领众狼奔向多拿府上去了。百灵夫人忍不住上前一步,脱口喊了嘉扬的名字。狼头领高大的背影没有回头,挑了个最近的拐弯,消失在街角。
就连凶残的沙漠狼,她也愿意伸出援手。话说他们两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天空里最后一线阳光瞬间洒落,入夜了。最后一片晚霞悄然而逝,祁北伸出双手,恍惚间看到那美丽的女子随着夕阳的光芒飘飘然降落在自己臂弯里。
百灵夫人柔美的面孔模模糊糊,居然变成了一张美少年颇有棱角的脸,挚儿凑过来,眯起锐利的眼睛盯他:“你伸出手抱什么呢。”
晓晓捂着下半张脸,闷住声音,冲着挚儿叫道:“你还说!你早来先一步,我师兄就抱着你了!”
挚儿一个凌厉眼光扫过去:“闭嘴。”紧接着金葫芦抵在祁北鼻尖,低声威胁:“敢动心思试试。离我姐远点。”
头顶上已经没了阳光,祁北眨眨眼睛,怀中空空,心被风吹得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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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棋者公子阳见棋盘上“算盘”形状的棋子虽然初据不错的位置,第一步走得气势咄咄逼人,甚至与“鱼面”棋子连同形成绞杀局面,必然会捏一把冷汗。但他发现,“算盘”形状的棋子一记错招偏了进攻的方向,朝着反被两枚“人像”棋子围堵的角落里走了一步,心中开始纳闷,不知道走出这步原因为何,棋盘上挑选出来的九枚旗子都为了争夺风临城而来,不应该是省油的灯,偏偏这枚“算盘”棋子出此败招,难道留有后手,暗藏杀机,准备顷刻间反转局势?公子阳略微懂棋,从“算盘”棋子下面几步可能的布局来说,反杀可能性并不大。他为两枚“人像”棋子对战“算盘”棋子可轻松获胜感到欣慰。*
八千八百八十八位亡王者皆低头围观风临棋盘,四周悄无声息,就连世界之神也许久没有开口了。公子阳突然很想见见那错看成母亲的白衣鬼魅,便不断在层层叠叠的亡王者中寻找,他很想看清楚那白衣鬼魅到底长了什么模样。
没记错的话,应该在哪里——公子阳在心里想——可为什么不见了?许久之前还看得到。
世界之神的位置上,单脚站立的神鸟视为昼,暝为夜,翻为阳,覆为阴。光影重叠交织,晦暗的星空在世界之神的宝座上旋转。八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块石像铺满了周围一圈墙壁,皆成垂手俯视的姿态,给位于正中的公子阳太多压迫感。其中确实不见白衣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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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好几番明争暗夺,铁皮箱子终于顺利送进了风临城,但是,超出二王子多拿设定的期限许多天,更重要的,五口箱子丢失了两口。沙漠狼以惨重的代价都换不来多拿手下的丝毫同情,巴旦横眉怒对,斥责他们:“你们沙漠狼干什么吃的?运个箱子都能丢两个,怎么不把自己也丢了,还有胆量来讨银子。坏了二王子的大业,你们一个都别想跑!好在主子心情好了些,不然直接砍了你们狗脑袋。在这等着,不准动!我去跟主子请示去。”说罢“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嘉扬跟副手只能在院子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