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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归队

“嗯,晴晴高兴,晴晴不哭,晴晴乖。”她极力遏制自己的情绪,边说边抹泪水。

这时,风骚摸着晴晴的左手急急问:

“晴晴,你的手受伤了?”

“是不小心被开水烫的。”

“疼吗?严重吗?”

“不严重,一点儿也不疼。”

风骚怀里的晴晴很安然,在几下轻轻的蠕动之后又停了下来,她珍惜这个时光,想象着曾经的温存,渐渐地,泪水又涓涓而出,把粉色的心酸洒在了白的被褥之中。

“晴晴”

“嗯。”

“哥哥希望晴晴幸福,过去是,现在是,永远是。”

“嗯,谢谢哥哥,好哥哥,好哥哥,坏哥哥,坏哥哥……”

不久,极度疲惫、决绝悲切而又获得登顶温暖的晴晴终于在风骚骨瘦如柴的躯体上半昏半睡了过去。梦中的她青春、靓丽、快乐,轻飘飘地就进到了一个灿烂的世界,这里有一大片绚丽的花,无边无际的……接着就有了魁梧英俊的风哥哥,他托着晴晴,晴晴又抱着一个小不点的雨儿,他们在花香之间飘着、笑着、亲吻着,还发出永不停息的“咯咯咯咯”的笑声……当晴晴在花的海洋里笑醒的时候,她发现眼前的风哥哥已经安息,而立在一旁的雨儿却特别特别的高大。

风将军走了,是在拥抱晴晴的甜美之中走的,是从爱人和孩子的身边出发并踏上那条天堂之路的。应该说,他走得安详。

追悼会在“战区小礼堂”召开,战区首长、剑锋的齐天剩将军、帅骁将军、山二谷将军、董华院长、富娃园长以及数十位军地代表出席了仪式。会上,齐将军代表十万剑锋官兵致悼辞;泡泡雨代表晴晴发言,表述了对爸爸的怀念和对叔叔阿姨以及战友们的感激之情。风骚的遗骨被送到了“雨花台陵地”,安葬在离肖楠不远的一颗松树的下面。

离开雨花台后,泡泡雨和妈妈一起回到了金州的风将军官邸,或者说回家了,回到了那个曾经幸福过、温暖过的家。最终,在家里共度了难得的一天之后,母子俩再次离别。泡泡雨将家留给了妈妈,自己则身不由己地踏上了返回红阳湖的路途。

泡泡雨的假期是三天,而离开家门的一刻已是假期第三天的中午了,也就是说,至当天午夜零时,泡泡雨的探亲假就到期了。算起来,假期还有十二个小时,如果逾期不归,即属违反纪律,那是要承担责任的。新兵连的蓝连长说过,剑锋的时间就是生命、就是胜利、就是命令,每个剑锋官兵都要依据命令按时到达指定地点,只有这样,才能全军一盘棋,才有战斗力,才能打胜仗。所以,泡泡雨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午夜零时”之前赶回连队。

不久,泡泡雨即坐上了开往“木荷县”的长途汽车。车子疾驶着,让窗外的秋色滚动出彩,一会儿墨绿,一会儿橙黄,一会儿又是金灿灿的,绝对迷人。可是,这一切却挤不进泡泡雨的视野,此刻在他眼前晃动的,只有爸爸、妈妈、花朵、小娇和小羊的身影。

傍晚,当晚霞美丽又热烈的时分,汽车驶进了“木荷车站”。很快,泡泡雨便站在了售票处的窗口前。

“购今天的一张到红阳湖的车票。”

“对不起,今天发往红阳湖的最后一班车刚刚开出,明晨的第一班车是五时三十分的,可以吗?”

“哦,不了,谢谢!”

离开售票口,泡泡雨瞄了一眼墙上的大钟,时间显示:下午六时。于是泡泡雨决定——跑!用自己的两条腿,于午夜零时之前跑回红阳湖。他是这样策划的:从“木荷”县城至红阳湖有112里,如果加上“湖里”的12里,总共124里,约相当于一个半“马拉松”的行程,一个“马拉松”的世界记录是两小时零几分钟,而自己在午夜之前还有六个小时的时间,因此,可以跑,可以按时归队。

既然定下了决心,那就赶快行动吧。一转身,他便向汽车站的大门走去,可就在这个瞬间,墙上的一幅大大的地图映入了眼帘,于是他靠上去,想再次核对一下路线。看着看着,脸上就露出了一分惊喜。原来,他发现了汽车走的那条112里长的公路是弯的,呈现在地图上的是一个十分好看的半圆形,但如果从“木荷”县城向红阳湖划一条直线,那直线的距离就只有40多里了,这里虽然没有路,中间还横着两座山岭和三条河流,但终究是近了许多。接着便是几分钟的犹豫和斟酌,究竟是跑112里的平坦的公路呢?还是穿越40里的野地——最后他决定越野,理由是绝对距离近,把握大,困难多却也能享受到挑战。

在几分钟的准备之后,他终于奔跑了起来。

先是在“木荷”的城中拐了几个弯,然后冲出城门。这时夜幕降临、皓月当头,那意境犹如夜空中挂着一盏玉灯笼,柔和清丽到了极致。

不久,他翻过一条高高的堤坝,迎来了此次夜奔的第一道天然屏障。这是一条银光潾潾的大河,宽200米且深不可测,站在岸边,目光所及皆无船、无桥、无人、无村,完全一个阴深深的四无世界。接着他跳入水中向彼岸游去,途中少不了草的纠缠、秋水的截杀和自带的寒颤……当从彼岸爬上来时,他已变成了一个披着水草的怪物,由于无人鉴赏,怪便不怪了。这会儿他挤了两下水,扯下几根水草,抬起长腿再次奔跑。

跑着跑着,脚下的地就渐渐地高了起来,而头顶的苍穹却越来越少,显然,这是第二道屏障向他发出的信号。原来,这是一座黑乎乎的山岭,因背着月光而显得特别阴深,猛一看去极像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魔鬼,而且还是十分耐心的等着送上门来的活人的懒鬼。对于如此恐怖的画面,泡泡雨并不害怕,因为他想到了阳光明媚的白天,这里或许就是仙境。于是他咬咬牙、握握拳、踢踢腿,鼓起勇气向魔鬼的大口冲去。因为具有超强的体力,不多时就冲到了山腰,凑巧的是,月亮也在这个瞬间翻过了山顶,还把山的此坡照得雪亮。这就让泡泡雨看清了,之前的那个类似于魔鬼大口的物件,只是山腰上的一座采石场,此刻的它正龇牙咧嘴地对着他,还真的有点吞活人的气势。他没有停下,几个箭步冲入石场,又从石场后侧的陡壁攀登而上,直接就爬上了山岭的顶端。

……就这样,泡泡雨见山翻山、逢水越水,沿着一条直线,走着一条新路,向红阳湖奔命而去。最终,在把两座山岭三条大河远远抛开之后,泡泡雨终于回到了离别三天的英雄一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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