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泡雨的“作战决心”和“兵力部署”简单明了、主题突出。但看起来却有两个兵家忌讳的“硬伤”,第一个表现是:正面攻击、一面平推,俗称“推土机战术”;第二个表现为:一次性投入全部兵力,没有建立第二梯队,缺乏战术弹性,戏称“虎头蛇尾”。如果是在军事院校做演习,因同时出现这两个“硬伤”,就很可能获得一个“C”级别的成绩。而此刻,泡泡雨追求的就是这个“C”。他有他的“五点”妙算:
第一:“正面攻击一面平推”的战法,有利于军种间的协调,即无缝衔接、减少误伤,从而高效利用其他军种的火力突击效果,使“联合作战”效能最大化。
第二:“正面攻击一面平推”的战法,可以使一营进攻纵深变浅,节省官兵体力,提升一营整体战力。
第三:“正面攻击一面平推”的战法,可免去迂回作战中可能遇到的意外。
第四:战斗伊始就投入全部战力,可增强攻击爆发力,从而获取奇效、速战速决。也就是说,在军种的毁灭性火力突击之后,一营“趁火打劫”一榔头上去,将敌人砸晕、砸扁、砸跨,叫他不得翻身无从反应。这便是“强强联合”。
第五:使用违反兵法常识的打法,可以取得出其不意、以奇至胜的效果。如果对方是一个军事学院毕业的“A”级别学生,上当的可能性会多一点儿,如果是一个“C”级别学生,纠结的时间可能会长一些,一纠结,时间没了,榔头就砸下去了。小娇提供的信息是,防守“庆州”要地的黑狼“山地营”营长D少校,是一个“B”级别学生。那么,他既可能上当,也可能纠结,在与泡泡雨的较量中会配合得更为默契,下场也更惨。
小伙们不顾六十里急行军的辛劳,以最快速度完成了进攻准备,而后蛰伏于505高地的密林之中,等待“庆州战斗”的第一声炮响。
视察一连的时候,泡泡雨看到了一张娃娃脸,他正向嘴里塞压缩饼干,为此,泡泡雨心中一酸。本来,这块饼干是守城时应急的,这位士兵显然是“先吃为快”,但泡泡雨真心理解他,他一定是饿了,一定是需要饼干的能量,一定是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泡泡雨知道,在今年参军的士兵家乡中,都有“不当饿死鬼”的风俗。就在这一刹那,泡泡雨又想起了“超人”,他真想让这位年轻的士兵成为“超人”,既能胜利又不必“血洒庆州”。
就在离505高地不远的地方,花朵蹲在一处茂密的灌木丛中。她又一次检查了救护箱,又一次擦拭了手枪,当她的手触摸到怀里的手雷时,又一次情不自禁地思念起了小雨哥。小雨哥,雨哥哥,朵朵在喊你,你能听到吗?轻轻的呼声,随着微风向天空飘去,天,蔚蓝、清澈、空旷、静谧。
这时,一阵隐隐的飞机轰鸣声飘摇着由远而近、越来越响。泡泡雨明白,这是剑锋航空兵空中梯队的动静。一营官兵顿时兴奋起来,他们抖了抖手脚,摆出了“脱兔”起跑前的姿势,侧耳等待着636高地上的第一声轰鸣——那个大战启动的命令!
“滴答滴答滴答……”这是泡泡雨手表的声音;“咚答咚答咚答……”这是花朵心跳的声音。在少安毋躁的自律之后,小娇开始倒计时,她靠在一颗粗树干上默念着“十、九、八、七、六、五——”
说时迟那时闪,树干猛然一抖,把倒计时的小娇推倒在地,同时发生的就是覆盖山林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万物同啸——火力突击开始了,战斗的号角终于吹响,数百名剑锋精兵开始在密林的小道上奔跑,向一把把利剑刺向了庆州和636高地。
此时,飞机还没临空,落在敌人阵地上的是海军舰艇发射的“巡航导弹”、火箭军发射的“战术导弹”、以及轰炸机在远处发射的“中程空对地导弹”。由于敌后侦察队的指引,导弹的命中精度极高,这使观察所里的泡泡雨颇为吃惊。转眼之间,636高地上几个明显的目标已被击毁。
不一会儿,剑锋的“空中攻击梯队”临空了。数十架轰炸飞机、攻击飞机开始对636高地和“庆州城”的防御阵地实施轮番突击。飞机的呼啸声和航空导弹、航空炮弹、航空炸弹的爆裂声摇撼着636高地;“庆州城”被浓浓的烟尘笼罩,几千栋房屋全在哆嗦。
紧接着就是泰山师和一团的“导弹炮兵群”的火力。“齐射”“急速射”“等速射”“覆盖压制”“定点摧毁”……在一番“铺地毯、挖山芋”式的折腾之后,黑狼“山地营”的阵地被弄得千疮百孔、面目全非。
泡泡雨率指挥所随“攻击梯队”逐次推进,不久便到达了“庆水河”边的“小庆山”,这里林木茂密、地形复杂,便于隐蔽观察,能将“庆州城”和636高地尽收眼底,是设立战术指挥机构的好地方。
这时,泡泡雨的目光正从枝叶的缝隙中射出。他需要战场全景,这是指挥的依据;但也不忘细枝末节,因为“关键时空”的细节同样左右全局。关键是要有犀利和独到的眼光。
此刻最夺眼球的是山城,成片的黑瓦屋顶在云雾一般的浓烟中时隐时现,城外一条百米宽的清水河,碧波盈盈、清澈见底,软软依偎着城裙……如果没有战火,这必是一幅美丽画卷。泡泡雨发现,位于“庆水河”岸的黑狼阵地基本摧毁,在阵地前的障碍区里布满了弹坑,还有一些未引爆的地雷显露在外;但是,有一条几百米长的“蛇腹型铁丝网”仍横在正面、丝毫未损。他明白,这条“蛇”不善,对进攻“庆州”的一连不利!
他又向“庆州城”的背后看去,那里是636高地,号称“庆州的靠山”。这是一座“弥勒菩萨”模样的山丘,矮胖肚圆,臀肥耳大,稳稳当当坐在那里,好像正对着小山城娓娓道来:有我在就有你在,菩萨保佑、阿弥陀佛……泡泡雨看到,636高地的山腿极其宽大,上面的阵地和障碍区基本摧毁,这对二连和三连的进攻行动十分有利。
再收回视线向近处望去,这时他看到,全营主力已全部抵达了636高地的西侧和“庆水河”西岸,战斗队形有效展开;特别支援分队、营预备队和前线救护队也跟随营指挥所进入到“小庆山”。
至此,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
同一时间,作为泡泡雨对手的D少校,正在“636高地”的指挥所内经受炮火的洗礼。才弹了一下帽子上的灰土,就又有一发炮弹落在了工事的近旁,“轰”的一声,泥土哗啦啦地落满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