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补充一些，装备部认真研究和详细计算制定的‘方案初稿’，与慕容将军的意见一致，我们同意慕容将军关于以打赢现代战争为准绳进行武器换代的思路……”
作战部和装备部是指导部队“作战训练”和“武器配备”的重要职能机构，是军首长的左臂右膀，他们的意见有相当分量，而万荣和王铁石的发言似乎也代表了“专家”的意见，这样，便使一些中间力量向慕容宝靠拢。事实上，确实也有一些人因受制于慕容宝的神秘背景，会下意识地把他的话当作“来自重要部门的声音”。
这时，泡泡雨向主持人请示：
“我还想做些补充，不知是否可以？”
“请讲，泡将军。”
“谢谢。”泡泡雨清了清嗓子，说，“听了慕容将军的发言，我补充几点看法。第一，关于剑锋改革的指导思想，是立足于打赢现代战争，还是立足于打赢未来战争的问题。
“我觉得这种提法不准确，也可以说是个伪命题。因为它把现代战争和未来战争割裂开来、对立起来。战争不是一个瞬间，不是一个静止的事物，而是一个过程，战争形态存在于变化之中，时代发展的步伐越快，战争形态的演变也越快。从某种意义上看，现代战争也属于未来战争范畴，两者之间没有一条鸿沟。我们此刻所说的未来战争，不是在某一天突然出现的，它有一个漫长的形成、发展、成熟和衰败的过程，这个过程包括量变和质变的阶段，也包括变化相对较快和相对较慢的阶段；而到了另一个时候，又会有另一个未来战争模式在等着人类，而这种新的战争模式，可以从前一个战争模式的衰败期发育，也可以在前一个战争的形成和发展期就开始发育，无数的未来战争模式交替着、犬牙交错地产生和发展，并因此形成了军队改革的需求和动力。所以，在制定军队建设改革创新方案之时，绝不可在所谓的现代战争和未来战争的概念上打转转、做文字游戏，绝不可将现代战争和未来战争人为分解，而是要从时代发展和战争发展的实际中去寻找未来战争的趋势、规律，在这个基础上进行的改革，才是有意义的真正的改革，才是实事求是的。相反，如果用所谓的打赢现代战争作为立足点，那就必然会束缚自己的手脚，就会形而上学、离题万里，与“实事求是”背道而驰。
“第二，关于对合理存在的丑恶东西是否可以开战？对‘战争文化’是否可以开战的问题。
“我的回答是肯定的，可以开战，而且必须开战。我同意慕容将军关于战争起源和人类丑恶事物起源的看法。确实，人类在创造美好事物的同时，也必然会制造出丑恶的事物，比如战争、贪腐、欺骗、掠夺、杀戮、奴役、盗劫、贪婪、剥削等；就如自由竞争，既可以激发活力和配置资源，也可以产生两级分化、资源浪费、经济危机、欺骗投机和腐败等。“存在即合理”，我们可以认为这些丑恶事物的产生是合理的，但关键是——合理的东西就一定动不得吗？就应该全部供起来吗？恰恰相反，对于合理诞生但丑恶的东西必须及时清除，比如腐败和环境破坏，如果认为它是人性和市场经济的合理产物，反不完而不去反，那市场经济和人类的发展就会崩溃，所以必须对腐败和环境破坏的现象及时清除，再产生、再清除，不断往复，就定能成功。也可拿人的躯体作比喻，在新陈代谢的生命活动中，既能长出强健肢体和生命活力，也会制造出粪便废气等，但如果不将这些合理产生的粪便排出体外，人的生命就会中断，‘活人就会被尿憋死’。战争和战争文化也一样，其合理产生了，但不能不清理，不断产生，不断清理，再产生，再清理，这样人类才能进步和发展。况且，对战争文化和战争发动者的斗争恰恰就是战争的本质，战争本身就以征服对方意志为目的，战争就是一场心理和文化的博弈，只不过它是借助了物资力量，将精神和物质的力量融合在一起，进行搏斗，杀死对手中的一部分人，让对手中剩下的人屈服。与战争文化、战争狂人、战争发动者的战斗绝不是作秀，你不战斗，它就是铁老虎，战斗了，它就是纸老虎。
“第三，关于剑锋使用尖端武器后，引发军备竞赛的问题。
“我认为，军备竞赛不是今天才有的，它陪伴人类走了几千年。军备竞赛也是一个合理的存在，它不是剑锋引发的，而是战争的发动者引发的。剑锋参与军备竞赛是迫不得已，是为了遏制战争，是为了与丑恶势力、战争势力的斗争，是为了最终消灭军备竞赛。顺便说一句，刚才慕容将军提到，有人在炮弹过期前会发动战争，好把过期的炮弹转换成石油和金钱，我认为分析得精彩，这里只想提醒一点，即当敌人过期前的炮弹落到剑锋头上的时候，在剑锋的炮膛里，是不是也可以装填着一发快过期的炮弹呢？
“第四，关于发展尖端技术与发扬剑锋光荣传统的问题。
“我认为，不矛盾。因为，剑锋的光荣传统就是实事求是、与时俱进、善于创新、英勇睿智、善良忠诚、敢打必胜。过去小米加步枪的模式，是这些光荣传统的必然产物；今天，这些光荣传统又在召唤剑锋改革，召唤剑锋立于战略的主动位置。胜利不是用乡亲们的肉体堆出来的，而是属于一把锋芒毕露的利剑，一把闪烁着善良、忠诚、智慧和力量的锋芒的利剑。
“第五，关于对智能武器、高效能武器和特别支援部队的科技和经济的支撑能力问题。关于这一点，泰山师‘改革课题组’在与科学院、经济院、智库等专业机构核算后，得出了肯定的回答。具体数据已反应在上报材料的附件中。我的补充完了，谢谢大家宽容。”
之后是一个短暂的寂静，接着便是热烈掌声。不过慕容宝没动手，他只用黑色水笔在桌面上敲了几下。对于泡泡雨的发言，慕容宝并没有完全入耳入心，在他这里，高谈阔论分文不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