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慕容宝是提前一步把自己比作一个坐龙成仙的幸运女婿了。他认为,他的这些小目标是可以轻而易举达到的,而且还是在破坏改革的过程中实现的。比如,可以在购置新装备的过程中操作竞标,然后从蛋糕中切出一块放到水里洗,洗着洗着就装到自己的口袋里了;又比如,可以在编制的调整中安插亲信排除异己构建山头,就像夜访山司令求亲那样;还有就是在改革的风浪中让美女陪游,然后将友情转化为爱情。如果再加上各个小目标之间的互相推送,那么,贪污受贿得来的钱可以用来建网买官,而扩大了的网络和官位又可以反过来变成黄金;俘获美女可以打乱改革先锋泡泡雨的阵脚,使慕容宝的影响力和名誉节节攀升,而巨大的明星效应又更有利于抢亲项目的成功……这完全就像一条不断滚动、良性打转的慕系锦鲤鱼。所以,不想当乘龙快婿也难。
天花板不是白看的,一看就看出了歪门邪道。也就在慕容宝望板兴叹之时,战区首长的重要会议正在进行。参加会议的有七位将军,会议的议题是“军官系统决策”。这会儿说话的是战区司令帅骁,他说:
“剑锋集团军的作战部长和装备部长已空缺了一段时间,蓝归将军希望战区尽快任命,以免影响改革推进和几天后的‘试验性演习’,而该演习的启示将对争论已久的改革方案的甄别产生重要影响。所以,我们今天讨论的课题便是核心官员的配备事宜。”
接着,战区参谋长周小平说:
“我做些简要补充。目前,剑锋的作战部部长人选有两个,都是现任副部长,一个是龚天士,一个是万宇。龚天士在自卫战争时任特别支援团团长,曾就读于军事工程大学和立过二等功;万宇在运输团、海军基地和空军地勤多种岗位工作过,曾任轰炸航空兵师作战处副处长,毕业于将军大学。剑锋装备部的部长人选也是两个,一个是现任的副部长王铁石,一个是强击航空兵师的副师长吴志。王铁石任职时间较长,有经验,文化低一些;吴志年纪轻、学历高、资历浅,是南大工学博士。这四个人的情况大家都比较熟悉,我就不多说了。”
“好吧,下面请大家考虑一下,做表决准备。”在帅司令宣布进入表决准备的程序之后,会议室内就静了下来。
不久,表决开始。在场的七位战区首长中,包括帅司令在内的六位将军都及时发表了自己的意见,结果是:万宇、龚天士、王铁石、吴志四人各得三票,即同时出现了两个平局。这时只有山副司令还没发言,也就是说,山二谷手中的票投给谁,谁就可以出线并获得剑锋作战部长或装备部长的要职。
在场每一票的分量都相等,意见不同也属正常,但在具体操作的过程中,还是会顾及旁人的感受,一般也希望自己的意见被肯定。所以,已经发言的几位将军都刻意回避着山将军的视线,那意思就是——减少他的压力,不让他为难。
不过,大家只猜对了一半。此刻的他是为难,但他为难的不是与这几位将军的平衡,而是与慕容宝的平衡。这会儿他明白了,万宇和王铁石昨晚的送礼就是冲着这一票来的,而这也代表了慕容宝的意思。于是就有了“理他还是不理他”的选择题。在经过短暂的思索后,他认定:俺堂堂七尺男儿战区副司令是绝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的——立即送回包括那三十根金条在内的礼品并按照自己的本意投票。
于是他便斟酌起了“把票投给谁?”的问题。当然,斟酌中的他也有不分伯仲和难以确定的感觉。他认为,这几个人的水平都差不多,各有优势和短处,这票投给谁都行但也都有些美中不足。这会儿,当着大家的等待他更显踌躇,一时间还想到了“扳手指”与“丢硬币”的方法……最终他放弃了选择且决定照搬帅司令的意向,因为他坚信这位多年的老搭档。帅骁投的是龚天士和吴志的票,所以他也这样定了。接着,他挺起胸,清清嗓子,张开大嘴:
“我,我投——”
可就在这一刻,山二谷的大嘴停在了半空,他,犹豫了——既然我的本意是投谁都行,那为什么一定要按照帅司令的意向做呢?为什么就不能投给万宇和王铁石呢?万宇和王铁石的礼一定不收,慕容宝的聘金也一定退回,既然这样,我又有什么可以担忧的?又有什么可以避嫌和心虚的呢?况且,万宇和王铁石对娃还是善意的,慕容宝这个人也不好惹,我山二谷绝不会巴结慕容宝,但也不至于眼睁睁傻乎乎地给自己节外生枝找麻烦吧?他甚至隐约觉得,眼下如果把票投给了龚天士和吴志,就有点对不起娃了……于是,在最后的一刹那,在大嘴合拢的那个毫秒之间,他把龚天士和吴志的名字换成了万宇和王铁石。
“——我投万宇和王铁石。”
此刻,帅骁看到了山二谷额头上的那几粒闪烁的汗珠。
……
几小时后,慕容宝从他的初具雏形的人际网中得知,他的人已获取了作战部长和装备部长之核心官位,期间,山司令配合默契。至此,慕容宝嘴角一翘,似笑非笑。
——
十天之后,由齐将军担任总导演总裁判的红蓝对抗演习拉开了序幕。
因为影响巨大,演习即受到了各方面的重视。从总部派出的督察大员有钱海浩、单秀发、徐经年、徐启霖、冉龙泉、张祥林、于信汇、成旦红、胡乾秀、洪定太等将军,再加上战区的帅司令山副司令等各军种首长,仅参加指导和跟踪演习的中将以上的将领就有十三人之多。而红蓝双方的数万名参演人员就更为认真了。
这时,蓝方司令泡泡雨最关注的重心是:使演习尽量接近实战,立足摸索有价值的规律。他认为,“花架子演习”只会产生背离战争实际的信息,其本质等同于犯罪,所以,必须敬畏演习、谨慎操练,绝对不可蒙人骗己,为此他感到压力不轻。而红方司令慕容宝感受到的压力似乎更大,因为他要通过演习为自己的改革蓝本提供依据,只有那样,才能掌控改革方向,才能垄断军费大单,那一百个亿才可到手,其他的目标才可一一实现。关注的重点不一样,期许各异,演习的风格也会有所不同。蓝军可根据战情及时变换战术,不断摸索、总结、试验和设想;红军则必须以原案为框框,以主观引导演习的进程。换句话说,就是一个随行就市,一个先入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