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连连长杨木田抱起炸药冲入敌群,之后就是轰然巨响、地动山摇,一群敌人肝胆俱裂,一抹辉煌飞向云天。
不久,晴晴和山洞里的最后几名伤员也爬出了山洞,他们占领了洞口旁边的几个弹坑,准备与敌人做最后的了断。
可是,就在晴晴进入弹坑的一刹那,一颗炮弹在附近爆炸,随着一声轰鸣和一道火光,晴晴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太阳西斜的时候,敌人控制了一连阵地。
这会儿,除了青烟萦绕,一连的阵地上已没了站着的剑锋官兵。同时,一群穿着漂亮但不怎么清洁的白鹰官兵蜂拥而入。
此刻,躺在弹坑里的晴晴从昏迷中渐渐苏醒。
她想睁眼,但怎么也睁不开;她想动,可身体的任何部件都不听使唤。
她觉得:除去灵魂,肉体已不复存在。
接着,她开始回忆之前发生的事,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
突然,几句‘月季语’飘荡着钻进了她的耳朵:
“凡是活的,全部抬下去;一个活的,可以换回我们的一个被俘者!中尉,明白吗?”
“是,上尉。”回应的是一个浑厚动听的男中音。
晴晴猛然醒悟,她知道了——自己是从昏迷中过来;一连阵地已落入敌手;现在站在自己身旁的,是白鹰的一个中尉和一个上尉,他们准备带几个活口回去,换句话说,就是抓俘虏!
这下晴晴紧张极了,不是怕死,而是怕被敌人俘虏。
战死沙场可以视死如归,可做俘虏又是怎么回事儿呢?不行!绝对不行!只要还有一口气、一点力,就得拼命!
遗憾的是,此刻的晴晴可以有豪言壮语却没有行动能力,对于一个头脑清醒而肢体失灵的人来说,连拼命的资格都没有!这可怎么办呢?难不成束手就擒?在一番脑电流的快速运转后,她终于急中生智脑洞大开,简单地说,就是她想到了死,当然不是真死,而是佯死、装死。
“哥哥,晴晴走了!如果真的回不来,那就下辈子再见了!”在默念完告别词后,晴晴即刻进入“死亡状态”。
不一会儿,那个用浑厚的男中音发声的中尉来到了晴晴身旁,他先试了试她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颈项,最后,他取下了那根钻石项链并匆匆离去。
……
很久之后,夜深了,静了。
占领一连阵地的敌人全都去了纵深,还以“鹬蚌之争”的规则与一团的“二线阵地”形成了对峙的态势。这样,晴晴的周围就空无一人了。
“佯死”中的晴晴觉察出了这个苗头,便再次试着睁眼,一下,二下……渐渐地,她睁开一条细缝,不久,又打开了整个眼帘,当看到宝蓝色的苍穹时,她兴奋极了,刚才还失控的眼睛现在亮了,这说明肢体的知觉开始恢复,如果再有一些时间,也许就真的可以拼命了!
于是她又试着抬头,一下,二下……果然,这颗高贵的头颅终于再次高贵了!紧接着她开始动手,一下,二下,三下……哇!手也活了,它触摸到的自己的衣角,竟然如此飘逸!最后,她信心满满地试着翘腿,一下,二下,三下……结果,几十次的努力都失败了。这会儿,她看到了远处的那个阴深恐怖的山洞洞口,便做出了“进洞隐蔽”的决定。她觉得,眼下是个好时机,捉住它,就能大大减少“躺枪”的几率。
对!说干就干!
由于下半个躯体完全没有知觉,所以就只能靠手的力量。在完成了艰难的翻身动作之后,她向洞口爬去,一寸二寸,一尺二尺……缓慢前移,得寸进尺,不久,手磨破了,手臂磨破了,脸也被地面的冰渣擦出了血口,不过,这些小小的伤害是动摇不了晴晴的决心的。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一只满是血污的手终于伸进了那个漆黑的洞口。
也就在这时,一阵“咚咚咚”的撞击地面的声音传入了耳朵,她听得出来,这是穿皮靴人的脚步声!是敌人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响、越来越近。随即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以俯卧的姿势再次进入“死亡状态”。不久,脚步声近了,晴晴也强烈地感觉到,此人就是那个中尉。最后,当脚步声在晴晴的身旁打住时,一只暖暖的大手便落在了晴晴的背上,手向上移动着,慢慢地就触到了晴晴的脖根,就在这个瞬间,一阵密集的“枪炮声”从阵地的纵深传来。第六感告诉她,这些“枪炮声”的风格与剑锋严重吻合。相应的,那只暖暖的大手也触电似的立即脱离了她的身体。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咚咚咚”的皮靴踏地的声音,渐行渐远地向枪声的方向移去。
晴晴的感觉是正确的,刚才那阵声响,正是泰山师一团“夜间反攻”闹出的动静,是充满活力的一团预备队,在夜暗掩护下向占领一连阵地的敌人发起的反击。晴晴并不完全清楚远处发生的事情,但却机敏地抓住了这个机会,在秒秒间的复活之后,她继续爬行起来……终于,在一个不太长的时间后,她克服了全部的路程,并在山洞深处隐藏了下来。由于疲惫、负伤、饥饿和紧张等多种因素的综合效应,艰难历程结束后的晴晴又一次昏迷了过去。
“夜间反击”大获成功,随着最后一批白鹰败兵的仓皇撤离,一连阵地又回到了剑锋之手。紧接着便是敌人的报复性炮火袭击——火力极为凶狠,炸药的爆燃如节日烟火,将一连阵地乃至整个“梅花岭”都照得通明。敌人的企图很露骨,就是要把立足未稳的一团预备队埋葬在炮弹之下。结果,美梦再次破灭,也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剑锋主力的总攻打响了!养精蓄锐的十万大军突然发威,敌“装甲师”的两翼遭到了空前猛烈的攻击。所以,与一团保持接触的敌人也被迫全面撤退。
这时,一团团长朵海下达命令:
“令二营、三营追击逃跑之敌,靠上去缠在一起打;令一营转为团预备队,在‘梅花岭’隐蔽待命;令团炮兵群向‘梅花岭’北侧转移阵地,支援团主力战斗。”
之后,“梅花岭”东南几十里范围内的刀光剑影便闪动起来,陷入重围的“装甲师”哀嚎着,在白莲花和昙花之间做着凉凉的选择;而冲入敌群、短兵血刃的花国勇士却如天兵天将那般威风凛凛——骄骜得正常。
……
在命令一营转为预备队的时候,朵海还给一营营长下达了另一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