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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六世 生而为人

前言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这是太宰治在《人间失格》中所为人们熟知的一句话。这个世界,存在着很多我们不可抗拒的因素,不可挽回的遗憾。就像你付出那么多,却得不到回报,换来的却是误解;就像努力那么久,却换不回梦想,得到的却是失望;就像你输了战争,却赢了佳人,赢了世界。

第一章

秦朝末年,民不聊生,烽火连天,各地起义军蜂蛹而起。秦朝统治岌岌可危,天数将尽,垂死挣扎在崩溃的边缘苟延残喘。只是依旧还有很多人在为秦国卖命,无法自拔。我们不能说这些还在为秦国卖命的人是错误,是愚忠,是不自量力。他们只是忠于自己的信仰,忠于自己的内心,他们无法逃脱,无法放弃,无法改变,甚至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字眼。

一个王朝的覆灭,只是表面上这个王朝的统治者被赶下台。失败的统治者或是销声匿迹,或是终身监禁,又或是死于非命,可是,他们影响了历史的进程,改变了人们的观念,成就了之后的发展。每个封建朝代的存在,都让我们肃然起敬,让我们铭记于心,哪怕罪孽深重,哪怕千疮百孔。可是,存在就是存在,就像你经历过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刻,每一次,一言一语,一举一动,才成为现在的你。谁都没有权利否定任何人,更没有权利评判任何人,生而为人,应有理解,应有尊重,应有善念。

自古至今,为人诟病的封建王朝数不胜数。以秦朝和隋朝犹为突出,秦灭六国,同文字,同车轨,统一度量衡,因焚书坑儒而成历史争论话题;隋朝大统,废弊端,兴节俭,举人才,却因大造工程,而致生灵涂炭。秦与隋,罪在当代,利在万世。历史虽不能重演,如果真的会重来,也许谁也不会改变当初自己的选择和决定。或许我们无论生活在哪个时代,纵有万般千般不好,纵有千秋万世争论。可是,我们发现,自己还是爱着这个时代,爱着这样的生活,你一样,我也一样,自古至今的人类都一样。没有什么是与非,没有什么成与败,有的,只是一生不能割舍的爱,只是一颗尘埃落定的心。

处于秦末时期的大泽乡陈胜吴广起义终以失败告终,却做了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有些事情,你想了,不敢做,就没机会实现;有些感情,在那里,不捅破,就如埋在心底的一根针,唯有不舍的情怀,终究若再见面,点头微笑,再无交集。那个相遇的地方,却成了你的永恒。

恰在陈胜吴广之时,有一支起义队伍,领兵叔侄乃楚国名将后人。叔叔项梁,侄儿项羽,皆勇武果断,胆识过人,逐渐发展成一支令天下闻风丧胆的起义军。犹以侄子最为出众,天生重瞳,力能扛鼎,他们叔侄的出现,让整个秦朝的统治为之一颤。

第二章

当初,叔叔因过失杀人而携侄子至吴中地区,遂广结英雄豪杰。慕名而来的投奔者数不胜数,当然,还有美女佳人。

有的人,天生就是宠儿,他们的存在,若璀璨明珠,若巍峨高山,在人群中你一眼就能看见他。他们靠的不是颜值,而是魅力,一种无法抗拒的,使人心甘情愿为之付出生命的吸引力。就像叔侄二人的侄子项羽,就像三国枭雄的魏武曹操,就像天龙八部的帮主乔峰。每个时代都有这样的人,乱世出英雄,和平出无名。每一件平凡的善事,终将化为坚不可摧的魅力,请你坚守心中那份最初的纯真,每一步都走的那样干脆利落,而不是回首的每一步,都充满挫折,充满悔恨。

项羽本来都不需要这样那样的粉饰,他从来都是依照自己的内心活着,至死不渝。所以,他得罪了很多人,也成全了很多人,所忠于他的人,所仰慕他的人,不胜枚举。宋代女词人李清照的诗句“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让人心驰神往,扼腕叹息。而接下来项羽要遇见的虞姬就是最突出的一个。

第三章

江苏地理位置优越,江南烟雨,石板小桥,流水人家,如梦如醉。最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吴中,今江苏苏州辖地,鱼米之乡,富饶肥庶之地。吴中文化虽有千百种,却于我、敌不过吴侬软语。在这样令人迷醉的地方,项羽却无心欣赏,他更看重的是这里的发展空间,是这里的人才辈出。

叔父时时提醒他,“羽儿,我们想要推翻秦朝的统治,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更多的兵力,更多的朋友。我们必须要拉拢人心,因地制宜,方能更加强大,还要善于利用当地的资源才能巩固势力。你要更加的优秀,更加的成熟。我知你不喜读兵法,不多勉强于你,但是你得有用人之才,用人之术。这样,真正作战的时候,才能不失理智,才能常胜不败。战争,是需要头脑,需要谋略的。若我们有朝一日能成大业,所有的努力终不会白费。切不可大意,更不可轻敌。”

项羽明白叔父的苦心,他答应叔父绝不辜负叔父和众人的厚望。他在自己的心里时刻都想着先辈的壮举,他要以祖父为榜样,不成王,便成将;不成功,便成仁。

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项羽左眼皮总是跳个不停,他起身拿来酒,喝了大半碗便感觉困意袭来,不知不觉就趴在桌子上睡意昏沉。半夜的时候,他突然感觉浑身轻松,飘飘欲仙,他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啊”的一声,他用力过猛,自己都疼出了声。

就在此时,他却发现自己走在一片从未到过的竹林中,茂盛繁密,遮天蔽日。他举目四顾,却空无一人。他别无选择,只能下意识的挑一个方向径直游走。人在孤立无援的时候,也许下意识才是最好的选择。人的第六感,往往是最强大的后盾。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他惊奇的发现竹林深处有一片空旷地带,便大步流星奔去,空旷处的一间茅草屋映入项羽的眼眶。现在他只能朝着茅草屋的方向走去,来时路已全然忘记。轻叩柴门,却无人应答。回身之间,蓦见竹林里走出一白发老翁,年纪约莫已过花甲之年。正困惑之际,不等自己开口,老翁却笑而言道,“将军,老朽这厢有礼了。万望将军恕罪,老朽今请将军过来,未得将军允诺,请将军勿怪。”说着,躬身行礼。

项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试探盘问来人,“你是何人,我们不曾相识,请我来此地作甚?”

老翁大笑,复而言之,“将军莫疑。老朽是道家四方神君之一,主守南方方位的朱雀陵光神君。这次请将军来,是有话对将军道说,请将军宽恕老朽唐突之罪。”

项羽诧异的看着老者,俯身下拜,“草民项籍拜见光神君,请神君莫怪。不知神君唤草民前来有何言相告?”

光神君笑道,“项将军过谦了,将军请起。老朽有几句良言需与将军说之,请将军善加斟酌。”

项羽面色凝重,垂手而立,“道长请讲,项籍定当洗耳恭听,谨记于心。”

光神君抬手捋了一下长白髯须,遂开口道,“项将军,老朽近日观天象,知你有宏图大业之前途,以后所成之事必成千古佳话。只是,项将军,你日后应会遇见一红一鸿,第一红乃一人,第二鸿乃一宴,此二者或将决定将军日后该何去何从;再者,将军有霸主之才,应有一番宏图伟业,但将军需谨慎优柔寡断,猜疑嫉妒之心,切不可因此而半途而废。”顿了一会,项羽见光神君话未毕,便不敢做声。

“项将军,世人皆知将军神武,而不知将军畏惧。老朽有一诗赠予将军,愿将军好自为之。诗云:成也江东,败也江东;若有情缘,心难自知;乌江断肠,红颜泪舞;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说罢,光神君倏忽消失,项羽急呼,“道长,道长……”随从听见项羽呼声,推门进来。

项羽醒转,知是梦境,便摆手示意随从掩门而出。自己云里雾里不知所措,细想更不知神君何意,唯只记得自己有霸主之才,宏图伟业。欣然慰之,手舞足蹈。

几近正午时分,厨房已做好餐饭,项羽肚子早就饿了起来,让随从传饭进来。叔父亦恰从军营回来,得知项羽晚间饮酒,也未怪责,只让项羽保护好身体,不要过多操劳,告诉侄儿以后复兴大任要背负在侄儿的身上。项羽点头答应,并未将梦境之事告于叔父。

桌上肉酒俱全,当初虽是逃命而来,二人已将此事全然忘记。男子立于世,大丈夫当不拘小节。任何人身上都会发生过错,只是怎么改变,怎么处理,怎么忘记,总不是谁都能做到最好,谁都能看得淡然。叔侄二人生逢乱世,胸怀远大抱负,皆为当代豪杰。他们从来不会对这样的过错耿耿于怀,更不会刻意地想起。他们只会看到未来,看到梦想,看到成功。

我们活在这个冷漠杂乱的年代,相比那样草菅人命的乱世,已是高枕无忧。可是,我们依旧抱怨,依旧怀恨,依旧折磨。只因为一点点的小事不能释怀,只因为不经意的话语不能振作,只因为不理智的冲动而一败涂地。所以,我们在怀疑和自我中活着,所以,我们的梦想无处安放,所以,我们活的很苦很累。谁都有不安,谁都有蹉跎,谁都有失望,只是,你的梦想有多强大,你就能走多远,能飞多高。

第四章

叔侄正吃饭间,有随从突然来报:“二位将军,门外有一女子求见将军,说是有紧急军情相报,”随即抬头看了一眼项羽,“乞见项羽将军一面。”

两人对视一眼,均是满头雾水,但听是有关军情,也不敢迟疑。叔叔项梁告诉侄儿:“来人即是执意寻你,为叔不便相见。羽儿,你可前去询问,若有紧急军情,切不可自作主张,需等我们叔侄商议之后再做决定。现在情况不容乐观,秦朝实力依旧不容小觑,我们需慎重对待,不能轻举妄动。若有差池,我们将身首异处,前功尽弃。”

项羽听叔父此番言语,自是不敢怠慢,点头答应,“请叔叔放心,羽儿一定谨记叔叔教诲,叔叔稍待,羽儿去去就回。”

项梁听侄儿这样言语,也便放心,摆手示意项羽离开。

项羽重重点头,未再停留便转身出去。待至门外,但见一嫣红轻轿停在大门外侧,轻轿前后站立着两名强壮轿夫将轿子抬起。轻轿前侧则站着一名紫衫秀气丫鬟,长得也甚是乖巧,眼睛水灵,似是弱不禁风的娇羞,惹人怜爱。

丫鬟见项羽行至门前,道个万福,便退后一步,低首朝着轿侧小帘轻语几句,随即站立轿侧垂手等待。

轻轿里随即传出悦耳银铃般的轻语,“落轿。”

两名轿夫下蹲,轿子缓缓落地。丫鬟随将轿帘轻轻拉起,一妙龄女子低首从轿中轻轻移步而出。

项羽及门人见之,皆呆立惊诧不已,世上竟有如此绝色佳人。但见此女子若仙人下凡,两弯细弱柳叶淡眉,一双含情脉脉柔情似水眼,面露娇羞若水中柔美的粉嫩莲心。含羞双靥,若隐若现。唇齿微动,万千姿态,百转如丝。一袭淡绿青烟薄纱,一双微红蜀绣锦屐。姿态娇柔,微施粉脂,顾盼风情,若红尘摇曳,若春风十里,若似水流年,情难自胜。

“民女虞姬参见项将军。”说罢,俯身下拜。

项羽忽见绝色佳人下拜,也正当盛年,似有点慌乱,急急言道,“初次见面,何故行此大礼,我一介武夫,安敢受此跪拜,快快请起。”顿了一下,项羽继而言道,“你说有紧急军情前来私告于我,不知是何军情,可速速告知。”

丫鬟匆忙上前扶起虞姬,但见虞姬缓缓起身,若出水芙蓉,姿态万种。“将军,请恕民女无罪,民女方敢告知;若将军不答应,民女万死不能将此事说与将军。”

项羽心急如焚,怕耽误紧急军情,便未做迟疑,正色答道,“你但说无妨,我则恕你无罪。军情紧急,万万不可耽搁。”

虞姬方始抬头,只见项羽身长八尺有余,一双虎目若天兵天将,灿若星光,威慑人心,不敢直视。重瞳若帝,面若洪钟,唇若涂脂,一袭乌黑长袍,腰间系一烟灰色腰带,一双黑色白底长靴。一身豪气,双臂若虎,三生有幸,四目相对,天下无双。

听得项羽愿恕自己无罪,虞姬便小心翼翼道,“将军,民女因慕将军之才,日夜盼望能见将军一面,今才出此下策,始见将军。民女并无军情相告,只是家父愿出钱财人力为将军助威,吩咐民女前来传话。”顿了一顿,见项羽并无怒色,心中却也大胆起来。

“若将军不弃民女卑微弱小,民女誓死愿追随将军,与将军同生共死,为将军翩翩起舞,替将军排忧解难。不论贫富,不论短暂,不念将来,不畏过去。请将军念在家父的情分上,允诺民女之愿。民女当粉身碎骨,死亦无憾。”说罢,虞姬再跪,麦芒刺心,已是红了眼眶。

项羽见此光景,又听眼前女子这样不顾一切愿与自己同甘共苦,心中顿生怜悯,兴奋之情难掩于色。便上前两步,“既是如此,我暂且答应你。只是儿女情长,须得父母长辈主张,你我皆上有父叔,待请示过后,方能入我门。”项羽思虑片刻,复而言道,“再者,若父叔允诺,你得在我这里先呆十日。十日之内,你可在府中自由出入,我们也只是将民相待,也便于你我相识相知。十日之后,若你我有缘有分,我自准你追随于我,生死不离;若你我缘分未至,则各自不必强求,你可自行离去,从此天涯陌路,绝不相见。我之所言,你可答应,你可愿意?你身为一女子,也这样痴情若此,项某安能退却?此事也不必急于回答,你可思索数日,待想通之时,便来回复我无妨。我项籍虽是鲁莽武夫,也知礼仪,也知本分,更不愿勉强于人。”

项羽说罢,面色凝重,目光坚决,不容疑虑。

值此英豪,方成大业。然有美女佳人相许,则不乱方寸。心所向往,必宏图伟志,必誓死不渝。斯人之志,艰难险阻,坎坷万千,若无一心一意,矢志不改,则落得半道溃败,则再无东山再起。成大事者,非警醒无以明志,非果断无以明心,非微小无以明鉴,非是非无以明身。

第五章

虞姬多次听人言项氏叔侄二人豪气万丈,英勇无双,心生仰慕已久,只恨不得见。今方见之,始信人言,不再迟疑,急切答道,“将军思虑周全,是民女倏忽了。将军之言,虞姬定当服从,绝无二心。虞姬誓言,此生非将军不随,非将军不嫁。若无将军,虞姬此生不复苟活,烦请将军稍待时候,虞姬此刻便回转父亲,请将军留步。”说罢,便命起轿回府。

项羽见虞姬等人消失不见,依依不舍,不觉已呆立半晌。

却说项梁等侄儿出去,大半碗饭食已下肚,始终不见侄儿回来,内心焦急万分,放下碗筷便寻将出来。出来但见一嫣红轻轿没入巷道尽头,侄儿却在门外痴立,和颜悦色,心知无事,便已放下大半担忧。

“羽儿,可有军情告急?为叔等你许久,不见你回来,故出来找你问询。饭菜我已让下人吩咐厨房稍热,若无要事,你先回去吃饭,身体要紧,不可饿坏身子。”项梁移步至项羽身旁,温言嘱咐。

项羽见叔父过来,知是叔父等的焦急,不见自己回去复命,故而过来相询。项羽面色青一阵红一阵,轻言道,“叔父莫怪,侄儿知错了。”遂将虞姬所言之事,与虞姬约定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与叔父,自是不敢有一字遗漏。

项梁知侄儿性情,胆大心细,不拘一格。从抚养至今,对这个侄儿一直悉心照料,爱护有加。有时侄儿虽有过错和私心,也愿意对自己如实相告,毫无隐瞒。他是看着这个侄儿一步步走过来的,常有人与己言,稍加约束,此侄儿日后必成大器,所成功业,世人难料。他也时时嘱咐提点,希望侄儿能早有所成,与自己一起完成当初的抱负,复兴楚国,一统天下。

项梁细细听完侄儿话语,宽言道,“羽儿,叔父并无责怪你之心。既然虞父愿出财力人力助我等,已是大功一件。虞姬此女又仰慕你之才,更是好事一桩。羽儿,你已长大成人,为叔对于你二人私事不便多言。你所顾虑,万分周全,为叔替你高兴,羽儿未辜负为叔的养育之情。儿女私情,你当慎重,现在正是战事纷乱之时,更不可耽误如此明理女子,诸事不可大意。”

项羽听叔父此言,心里万分喜悦,“谢叔父成全,侄儿当万死不辞,谨记叔父教导。”

叔侄二人相拥大笑,遂入府内吃饭歇息。

第六章

翌日清晨,门外传报,“此地有望族虞氏父女在门外前来求见二位将军。”

叔侄二人正在房内商议下一步该何去何从,听得下人来报,叔侄二人亦不敢怠慢,未作顾虑,便急步出门迎接。待至门外,虞姬见项羽出来,心中噗噗乱跳,脸色绯红若点点桃花,少女思春,娘要嫁人,无可厚非。

项羽亦内心欢喜,面色红润,却也只是微笑示意。叔父项梁含笑而道,“不知贵客登门,有失远迎,请恕项某闭塞之罪。”说着便躬身施礼。

虞父见此二人,皆威武雄壮,虎目若钟,自有一股英豪将帅之气,心中甚是欢喜。

虞父亦施礼应答,“项将军叔侄豪气干云,能得见二位将军之面已是三生有幸,何敢让将军远迎,恕罪更是折煞我父女了。”

项氏叔侄二人随即往旁边挪步,俯首展臂,“虞世兄不必过谦,请入府详谈。”

虞氏父女便随二人入内厅,看茶已毕。项梁引言,“虞兄与令爱光临寒舍,不胜荣幸。不知二位到来所为何事?”项羽昨已将事情原委告知叔父,叔侄二人虽有准备,也没有料到虞氏父女的到来如此之快,只能以不变应万变,方是上策。

虞父答曰,“虞某与爱女前来造访,所为原因有二。一是愚弟在吴中有些微薄家业,愿拿出家中些许钱财与物件资助二位将军。二位将军上应天时,下应民心,吴中子弟皆言二位将军仁义勇武。虞某身在此地,也当尽微薄之力,以助二位将军成大业,解救万民于水火之中。二位将军若有用虞某之处,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虞父此番话语得体,不愧为名门望族。

虞父顿了一下,喝了一口茶水,慈眉善目的看着虞姬,接着道,“二来,是为此女私事,万请二位将军莫怪虞某唐突之罪。”

项氏叔侄皆拱手还礼,项梁回道,“世兄仗义疏财,我二人愿衔草结环,万死不辞。世兄所言,定当遵从,安敢言唐突?世兄若不嫌弃我这侄儿,项某已是感恩戴德,世兄过于言重了,却让我二人何地自容?”

虞父听此话语,心中大石落地,“虞某多谢项世兄成全。”停了一下,“此女心地善良,又善歌舞,已至谈婚论嫁年纪,多有未婚男子过来提亲,爱女便拒人于千里之外。只言需自己喜欢,自己愿意,自己挑选之人方可谈婚论嫁。昨日晚饭时分,爱女将和羽将军所谈之事尽告于我,我听闻是羽将军,便未作迟疑,满口答应。二位将军之才之勇,早有耳闻,今日有幸得见,更是风采熠熠,令人五体投地,望二位将军能允诺爱女的一片真情真意,爱女若能跟随将军,我亦无憾了。乞请二位将军成全我父女之心愿。”

虞父话毕,起身欲拜,项梁慌忙起身相扶,“世兄万万不可,您这是折煞我叔侄。令爱丽质自生,天资聪颖,又善歌舞,羽儿能与令爱双宿双飞,相守一生,是你我此生最大福分。这段如此美好姻缘,佳人英雄,我们又何故拒之,岂不棒打鸳鸯了?”

说罢,四人相视而笑,自此,英雄红颜,千古绝唱。

第七章

自虞姬入府,与项羽见少离多,探问兵士,言项羽处理军中繁琐事务,不便抽身相见,虞姬心中难免惆怅失落。自己也只是与丫鬟偶尔出来走走,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房间里无所事事。

一日,有一兵士鬼鬼祟祟的在树丛中探头探脑,正巧被虞姬二人撞见。兵士被眼前之人吓了一大跳,看相貌应是未来羽将军的红颜知己无疑。故呆立原地,不知所措,冷汗直流。

虞姬见此光景,心内疑惑,因平日与人为善,觉此人或许有难处,心中思索,待问清楚再说。要是真有过错或者危害,再告诉项羽不迟。转而轻语责问:“不知你有何事,怎地如此神色慌忙,可与我说之?若有难言之隐,我便替你隐瞒,不与将军说之;若你不言不语,我只能告诉将军,让将军处置。我知府中兵士平日皆尽忠职守,绝不会无故如此。你可愿与我言说?”

兵士心如俱焚,怕将军知道或许更严重,迟早得说,不如说出来,倒也舒服,是生是死,只能听天由命了。念头一转,恳切言道:“贵人既然问起,属下亦不敢隐瞒。实是军中规定,凡有事情离开军队,需先禀报队长,再一层层往上禀报,不能越级禀报。因家里来人说家中老母亲突发病疾,心中挂念,五内俱焚。若一级一级禀报,等待回音,最少得一日,多则三五日。所以情急之下,才慌不择路,想回家先探望老母之后再来请罪。昨日酉时,已禀报上去,待今日依旧杳无音信,属下实是迫不得已,念母心切,请贵人万不可告诉将军。现在正值换班时间,属下回去看一眼老母亲就回,赶交班时候,属下一定按时归来。请贵人高抬贵手,放过属下这次,属下一定衔草结环,当牛做马也感念您的大恩大德。”

说着,兵士泪水已如泉涌,跪倒在虞姬二人面前,恳求虞姬替他保守秘密。

虞姬二人听此话语,亦心中不忍,眼眶红润,宽慰言道:“忠孝难两全。各地起义军杂乱纷繁,不可不防。军规无错,你亦无错。但你孝心可贵,身为人子,也定当如此。既然你思母心切,”说着,拿出项羽给自己的出入令牌,“你拿着这个出入令牌需早去早回。若有人问起,你只需告诉盘问之人,是遵我之命,替我为父亲传话,别人必不会细问。你不必惊慌,照我的吩咐出门就是。凡有大王怪罪,我自替你担待,你莫分忧,愿令慈早日身体康健。你也切莫责怪将军,兵荒马乱,他也是情非得已而为之,我们需理解他的苦心和为难之处。”

兵士听此言语,泪如雨下,“谢贵人成全,属下定当早去早回。”说着长揖拜别。

刚走两步,虞姬说道,“请留步。”兵士不明所以,转身看着虞姬。

虞姬示意丫鬟拿出首饰钱财,“这是将军和我的一点心意,请兵大哥一定收下,早日医好令慈,帮助将军成就伟业。”

兵士早已泪不成声,慢慢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将物件和银子收下,“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将军和贵人的厚望。母亲的病疾借贵人吉言,一定早日康健,安好如初。”说罢伏地重重磕头三下方才起身离去。

第八章

却说兵士回家,见母亲卧病在床,因家中贫穷无钱治疗,心中十分难过。急奔母亲床前,拿出虞姬所给物件钱财放于手掌,母亲见之,怒骂道:“吾儿孽障,何处偷盗来如此贵重物什?为娘平日如何教诲于你?家中虽贫,志气不可失,本分不可丧。你父亲走的早,我一人拉扯你兄妹四人,已是不易。你在军营,不为项将军尽心职守,为何要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你却气煞我也?”说着,母亲咳嗽不止。

兵士“噗通”跪地叩头不止,眼眶湿润,“娘亲错怪孩儿了,这些贵物非孩儿偷盗而来,是将军府新来的贵人所赠。她知我回家探望娘亲病疾,故拿出这些物什为娘亲治病。贵人还拿出出门令牌让我能早早回家看望娘亲。”

母亲听儿如此言说,知此孩儿所言不虚。顿失怒意,和颜叹道,“既是如此,为娘错怪吾儿了。将军府中新来贵人如此善良敦厚,你需谨记他人恩德。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家虽贫穷,恩义不可忘。若恩人有用你之处,你当身死报效;若为娘知你不舍命尽忠,我必撞墙而亡,以谢将军和贵人之恩。孩儿,你需谨记为娘话语,不可有违。”

兵士正色答道,“娘亲,您放心,孩儿记下您的谆谆教导了,将军和贵人日后有用得着孩儿的地方,孩儿定当粉身碎骨,报答他们的大恩大德。“转而笑语,“娘亲,孩儿现在背您去求医问药,早日治好您的身体,可好?”母亲方才点头答应看病。

翌日清晨,项羽闲来无事,想起昨日戌时有随从来报虞姬所给令牌和资助之事,心中大喜,便来到虞姬住处。

丫鬟未及禀报,项羽已推门而入。见虞姬正在梳洗打扮,大步走到虞姬身旁,拿过丫鬟的篦子,替虞姬梳头。

“十日已过,你昨日与兵士救急之事我已知晓,已恕他无罪,并准五日军假,资足够银两,允他回去照顾生病母亲。你大可放心,不必再为此事烦忧。你所做所为,与吾如出一辙,我怎忍心怪罪?若你愿意,可随我一生一世;若你不愿,可随时离去。”

虞姬兴奋之泪已止不住的滑落,重重的点头答应,“奴愿与将军誓死不离,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丫鬟见此情景,早已退出门外,替他们掩上房门。

项羽与虞姬双手握紧,相拥在一起。

世间爱情,最惹人艳羡应属英雄美人。红颜薄命,英雄悲情,也许上苍也嫉妒他们的轰轰烈烈,也嫉妒他们的郎才女貌,这样的爱情,所以才能感天动地,才能名垂青史,才能绵延久远被世人铭记于心。而世间英雄与常人的区别在于,他们有我们所不能成就之千秋伟业,有我们所不能承担之万千责任,有我们所不能想象之生死抉择。英雄与常人有时也仅一线之差,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他们也有和我们一样不甘平凡的梦想,不愿屈服的信念,不能放弃的责任。他们能名垂青史,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高不可攀,而是他们拥有着我们所没有的永不放弃。时代有别,如果做不了万众瞩目的豪杰英雄,希望你能做一个平凡普通的无名英雄,就像路边抢救伤者的便衣护士,就像深山挽救火灾的消防战士,就像突发地震救危的不屈人民,就像抵御洪水拉手的解放军人,就像脚蹬三轮资助学生的七旬老人,就像默默无言帮助别人的无名百姓,就像心怀善念不愿言说的大众你我。善终有报,愿你在自己的生活里,乐于助人,也许你的举手之劳,可换他人一生向善。其实,英雄,有时候,就是你自己的一念之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大致也就这样普通吧。

第九章

自此,项羽与叔父勇往直前,斩杀秦军无数。只是,在与秦军定陶交战之中,叔父项梁因轻兵骄敌被杀。从此,项羽领兵出征,百战百胜,自号“西楚霸王”,名震天下。

虞姬与项羽二人已是形影不离,食寝不分。每每项羽有疑难忧虑,有眉锁不展,虞姬皆与之排忧解难,时而依偎在项羽的怀里呢喃,时而翩翩起舞在项羽的歌里沉醉,时而斟酒与项羽同饮同乐,时而替项羽看望那些受伤的兵士,时而替项羽抚慰那些阵亡兵士的家属,亦是在兵士中威望甚高,深得军心。

至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二人感情愈加深厚,项羽有闲暇之时,便与虞姬时刻不分。

公元前二零二年十二月,今安徽省宿州市灵璧县东南,时称垓下。项羽被同时起义的沛县人刘邦,率五路大军所围于此。刘邦命汉军夜间高唱楚歌,楚军自项羽以下莫不以为汉军已尽得楚地,乃士气崩溃。项羽军队驻扎在垓下,兵少粮尽,士气全无,刘邦之汉军及诸侯兵围之数重。

项羽夜间在营帐中与虞姬正在饮酒,思虑退军之策。却听见四面想起楚歌,不由悲从心起,知大势已去,乃悲歌赋诗曰:“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柰何,虞兮虞兮柰若何!”歌数阕,虞姬起舞和之。诗歌未毕,项羽泪如雨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视。

夜已深,灯油未尽,月光如昼,项羽全军皆无睡意。

项羽悲愤交加,乃对虞姬言道,“你跟随我数年,至今形影未分。自我与叔父起军至今,未有如此大败,今眼见大势已去,你将作何打算?”

虞姬泪水止不住的滑落,“将军,自我愿意追随将军之日起,妾已立誓言,愿誓死追随将军,绝无怨言。妾若身死,将军许有出头之日;妾若苟活,将军必心有累赘。妾跟随将军至今,已心满意足,没有遗憾了。妾不愿见将军如此落魄悲伤,更不愿见将军或有不测风云。妾愿为将军再舞一曲,望将军之忧能稍有缓解。将军,妾身若有身死,请将军莫要再念,请将军忘记虞姬吧!”

虞姬说罢,缓步走入项羽营中间,泪中起舞,水袖若凤凰涅槃般在空中飞翔,脚步若鸳鸯戏水般在地面交错,舞姿若鸿毛飘落般在营中旋转。项羽看此情景,更是心若刀割,难掩悲伤。

舞步忽停,水袖缓缓垂落,虞姬已停步站立在项羽营账偏斜处。项羽正疑惑不解,倏忽间,却见虞姬快步冲向挂在营内侧自己的佩剑旁,抽出佩剑,向自己的脖子抹去,霎时,鲜红色的血液若片片桃花溅落在营账。项羽大惊失色,已来不及阻挡,匆忙起身上前扶住虞姬将倒身躯,泪水如泉涌,“虞姬,虞姬,你何故如此?你却为何要舍我而去?以后没有你,我该怎么活下去?”

虞姬嘴角已泛猩红血滴,笑而不言,硬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缓缓抬起手臂,未至项羽脸庞,“唰”的一声垂落,双目紧闭,再无气息。

项羽哀嚎不止,账外兵士听闻此景,皆痛哭流涕,无不感念虞姬之恩情,无不悲恸生死之别离。

第十章

翌日清晨,项羽眼眶红肿,声音嘶哑,缓步从军队中点出二十八人,命这些人与自己突围,其余兵士则驻留此地,若无命令,不得妄动。项羽转身抬手,示意这二十八人与自己出发,全军观之,无一不痛哭,无一不动容。于是,项羽指挥着这些誓死随从骑马至汉军包围处杀开一条血路,向南疾走,至乌江(今安徽和县东北长江边的乌江浦)边,《史记》所记载原文如下:于是项王乃欲东渡乌江。乌江亭长船待,谓项王曰:“江东虽小,地方千里,众数十万人,亦足王也。原大王急渡。今独臣有船,汉军至,无以渡。”项王笑曰:“天之亡我,我何渡为!且籍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无一人还,纵江东父兄怜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纵彼不言,籍独不愧于心乎?

项羽自觉无颜再见江东父老,乃命令与之一起的随从全部下马,以短兵器与追来的汉兵搏杀,项羽只一人杀汉军数百人,自己身亦被十余创,精疲力竭,最终自刎而死,年31岁。

结尾

项羽,两个心若重石的汉字,虽然输了楚汉争霸,却赢了后世万众的心。也许,一个英雄的存在,一个英雄的陨落,从个人感情来说,却是对这样悲情的英雄情有独钟,心随所动。不管结局如何,不管现实如何,爱过,念过,想过,哭过,就不枉此生。所有的回忆,所有的终结,只是为了下一个新的明天,新的开始。世上每天都在发生着太多太多让人动容的事情,或许,明天的你,明天的我,就会在下一个路口相遇,就会在下一个角落相识。希望那时的你我,能有若星光璀璨般的未来,能有若年华似水的平淡,祝你安好,幸福,快乐。

文章结尾为尊重历史事实,第九章与第十章借鉴了某网文字,希望各位读者见谅海涵。项羽与虞姬的故事,多有文章电影写作,我在此没有他意,只是想写自己对于二人的想法和自己虚构的故事,请各位指错更正,我当尽心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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