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忙了一个月。
如今已经十一月底了,隆冬的新北,哪怕是在最暖的宜阳城里,也已经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雪。
天气冷极了。
脖子上挂着极品火灵石玉佩,纪庚远倒是不怕冷。
只是,他的眉头依然皱着,时不时往外看一眼。
桌上摆着热菜,锅子烧开,热腾腾的,不过,纪庚远却没有动筷子。
如今北海郡滨海县的玄铁矿场,还有他承诺给吴太守的新北线的路,都已经上了正轨,开始有条不紊地动工。
现在又是大冬天,除了忙自己的修炼,按理说来,这会儿他最闲。
没什么好心烦的。
至于气呼呼的吴太守,纪庚远倒是不怕,虽说现在他被单方面嫌弃吧。
不过纪庚远又不打算和吴太守成一家人,嫌弃就嫌弃呗,还能掉块肉吗?
反正无论吴太守愿不愿意吧,这新北和北海的关系,都已经剪不断理还乱了呢。
纪庚远伸手摸了摸眼前的盘子,这道蔬菜现在已经由热转凉。
纪庚远抬眼看了一眼满地白雪的院子,院子里依然空荡荡的,眉头皱起,“来人。”
侍女过来,福身,“殿下。”
纪庚远沉声道:“祭酒呢?”
“祭酒大人……”
纪庚远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侍女,“已经掌灯了,祭酒怎么还没回来,你们怎么伺候的?”
侍女正无措呢。
正好这时候,门外又来了一个侍女,解围道:“殿下,刚刚二门的小厮来报,说是祭酒大人交代了,让殿下先用晚膳,不必等她了。”
“?”
纪庚远不高兴了,他刚从滨海回来,一回来就往这边跑,结果等半天连正主的人影都没见着,“原因。”
门外的侍女答道:“祭酒大人说武校里还有些事情需要忙一会儿。”
“……”
纪庚远捏了捏手心,脸上没笑容,“嗯,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是,殿下。”
纪庚远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饭菜上。
算了。
自己吃就自己吃吧。
夹了一筷子,入口,没滋没味地咽了下去。
纪庚远脸黑了。
烦躁地放下了筷子,“也是奇了怪了。”
明明以前,他虽然有点儿挑食,但基本也吃嘛嘛香的。
眼前的东西都是他吃惯了的。
肯定谈不上不好吃。
但现在怎么就没滋没味了呢?
嘶……
难道是因为某些人不在?
啧!
难道他已经爱她爱到无法自拔了?
有这么可怕的吗?
没有吧……
虽说他很喜欢跟她待在一块,就算什么话都不说也能一起看话本看一下午都不带腻的。
分开一会儿就想找找她,待在一块就时不时抬头看看她,然后个忙个的。
虽说想到她吧,心里头就软软的。
但要说他现在就爱她爱到无法自拔了,那纪庚远肯定不承认的。
一口饮了酒杯里的酒。
指定没有!
不过……
说起来,他现在真的变得很奇怪呐。
纪庚远放下了酒杯,也没了喝酒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那小酒太烈了,所以因此导致了纪庚远的耳朵越变越红。
他不止一次发现,他的脑子里总是时不时突然跳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纪庚远眉头一皱,心中烦恼。
这是不是就是脱了单和没脱单的区别?
要不然的话,他以前很单纯的,就跟一汪清水一样,可清澈了,哪里会像现在一样,天天这样想七想八!
要不然……
找个人问问?
可是找谁问呐。
身边的人,除了自己,还有周太守那些已经上了点年纪的中老年,小年轻里就他一个人脱了单了呐!
纪庚远摇摇头,算了,还是不问了。
这种事情就该自己慢慢摸索,怎么问呐,没法问呐!
再说了,周围一群单身狗,想问也没合适的人问呐。
无论是明面上的优越感,还是暗地里的羞耻感,这个问题,都叫人没法问出口嘛!
算了。
不吃了。
纪庚远站起了身,去拿了件披风,“让人备车。”
……
雪地里,马车车轮吱悠悠地转着,不多时,纪庚远来到了武校的门口。
遥望着某处高楼,果然,烛光还亮着。
纪庚远没带近卫,让车夫一边休息去,自己进了武校。
“嗯?怎么来了?”
埋头认真工作的上官悠悠,听见动静抬眸一看,见来人是纪庚远,轻声说了一句。
纪庚远转身关门,把门关严实了,不让冷风吹进来。
坐到了上官悠悠桌前的椅子上,两手杵在桌面上,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怎么了?”上官悠悠轻笑,“这么看着我?”
“很忙呐。”
“还行,还剩一些案头上的事情。”
上官悠悠回答完之后,便继续低头,处理着桌上的工作。
纪庚远的目光紧紧地粘在她的脸上,眉头紧紧地皱着。
在来的路上。
他就不止一次对比了他们俩的武力值。
嘶!
他很不高兴地发现,要是他真的把她惹毛了,他好像真的很难取得压倒性的胜利呐!
要是一个弄不好,他被她压倒家暴?
嘶!
丢死人了!
那也太没眼看了吧!
不行。
必须智取!
“那个……我们一起吧!”
“嗯?”
“嗯什么嗯?”心虚的人总是比较容易暴躁,纪庚远道:“我好歹也是武校的前任祭酒,别看不起人好不?”
纪庚远伸手,“给我。”
“什么?”
“文件!”
纪庚远把她面前成堆的文件抢了一大半放在自己的面前,一边翻一边道:“两个人一起干,还能快点儿。”
人前的风光,得靠人后的努力。
要想把武校办好,这背后的工作,有许许多多是藏在人后看不见的。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武校生员的数量翻了一倍不止。
这里面除了上官悠悠本身作为灵修的这块活招牌,里面还需要付出许多像今晚一样的幕后努力。
人一多,事情就多,还得保证教学的质量,这里面繁杂的事情,多了去了。
纪庚远原本心存不良,只是帮着处理着文件,处理着处理着,那股纯不良,反而开始被其他的东西慢慢取代。
又处理完了一份,纪庚远伸了伸懒腰,看向对面的上官悠悠。
忽然,纪庚远眉头一皱,“媳妇儿,你是不是没吃饭?”
上官悠悠明显被吓了一跳,她的素手一顿,也不知道是因为安静的室内,纪庚远突如其来的出声,还是因为纪庚远口中的那句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