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退票手续后,项羽若无其事地走进罗蒙禹的办公室,罗蒙禹依窗前站着,白衬衫干净整齐,一只手插进西裤的口袋里。
“幸不辱使命!”项羽在一张旋转办公椅上坐下,继续说,“人我给你送走了啊!怎么谢我?”
“我看你们刚刚在那又坐又站的,干什么呢?”罗蒙禹凌厉的眼神杀过来。
“你不是吧?这种飞醋也吃,我给你说啊罗蒙禹,我做人很有原则的好吧,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我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也不是白读的,况且,我也有我做人的操守!”项羽瞪着罗蒙禹一气儿说了很多。
“在那胡说八道什么呢?”罗蒙禹扶额,怎么就摊上了这样一个朋友,真是上辈子杀了猪啊,“我就是想问,她交代了什么没有,有没有提到我,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项羽这回灰常干脆地回绝,“人家提你干什么?你这么幼稚!”
“直接走了?你送她上了车,看着车走的?”罗蒙禹的目光暗下来。
“那可不,你不是交代我把人家送到车上,非要看着车开走了才能回来,不然提头来见嘛。”项羽窃笑。
“……”罗蒙禹一时语塞,话确实是他说的没错,自己那样幼稚,一下子拉不下脸来道歉,又实在放心不下她自己去坐车。其实打从“离家出走”的那一瞬间他就后悔了,今早看着她一个人坐在林荫道边的椅子上,他更是恨不得抽自己,人家特地从家里来这里是为什么,还不够清楚吗?他真的是个混蛋。
项羽窃笑够了,冷静下来,把一把钥匙抛物线丢过去说,“喏,人家孟孟可是很有良心的,说你离家出走也没带钥匙,让我给你带过来,还打听了你什么时候回家,你们住同一个城市的事我都没告诉她,说实话,你本来打算和她一起回去吧?”
“……”罗蒙禹哽住,只觉得自己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项羽这厮,别看他平时大大咧咧,什么都不管不顾,骨子里聪明着呢。他稳稳接住暂时,握在手里,像一瓶漏了汽的啤酒,那就一个苦。
“哥们,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你看饭点儿也到了,今晚我做东,咱们大排档走起!”项羽阔绰地一把搂住罗蒙禹的肩膀。
“喝两杯就喝两杯吧!”罗蒙禹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手机,拿起了椅背上的羽绒服向外有去。
暮色四合。一路上的风已经有些刺骨,年关将近,街上的店面都开始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的氛围。罗蒙禹和项羽两人随意找了街边的一家大排档坐下。
菜陆陆续续上齐,红米酒也温上了。项羽摩拳擦掌,将两个杯子满上,而且还特意找店家要了两个大杯,大有要一醉方休之感。
“来,兄弟,单身万岁!为我们的单身生活举杯!”项羽很仪式感地举起了酒杯。
然后……发现……对方无应答……而且……根本不在服务区。
“喂喂喂,老罗,老罗……”项羽望过去,罗蒙禹的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盯着手机,“罗……蒙……禹!握草,你真的是……中毒了你!”项羽立马想起一首歌,“爱情它不是病,爱上却要人命。”
“我就是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家!而且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要到了,大概是刚刚到了车站,正要打车回家。”罗蒙禹喃喃。
“这么担心?”项羽问。
“嗯,也不是特别,就是……有点吧!”罗蒙禹眼神闪躲。
项羽一把抓过罗蒙禹手机,自然而然解锁,然后拨通沈孟榆电话,又递给罗蒙禹,“那就打电话给她!”
“喂,喂,你,我没有说要打电话啊!”罗蒙禹立刻紧张起来,想挂电话,已经来不及了,对方手机接通中。
“蒙禹……”是沈孟榆的声音。
“嗯,”罗蒙禹浓浓的鼻音,“到了吗?”
“到一会儿了,怎么?”沈孟榆声音慵懒。
“躺着?”罗蒙禹问。
“嗯,困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打给你。”罗蒙禹看了一下时间说。
“嗯。”沈孟榆挂了电话。
罗蒙禹放下手机,有点失魂落魄。
“怎么?”项羽嘿嘿笑着。
“没有,哎呀,烦着呢!”罗蒙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堵死了,凭什么她就能懒洋洋,舒舒服服地躺在家里,他要一个人在冷风里受尽相思之苦。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颇有点委屈地哼了一声。
“回去了!”罗蒙禹起身要走。
“等等等等,你……你这个人太不厚道了吧,还有这么多菜,喂,拜托,我可是个老师,鉴于我的工资水平,也不带你这样浪费的,坐下来,再吃点儿!”项羽把准备离开的罗蒙禹一把拉住。
罗蒙禹也不疑有他,又坐下来,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喝酒,其间罗蒙禹两次要走,都被项羽用各种理由拖住,这样下来不知不觉明月高悬。
“再喝点?”罗蒙禹用手推推趴在桌子上的项羽。
“拖不动了,我这是用生命在帮你了哥们!”项羽已经开始犯迷糊了,“你要是不把沈孟榆给我追回来,你……你也对不起我了我给你说。”
“……”罗蒙禹哭笑不得,这项羽都开始说胡话了,“赶紧,我送你回家!”
“不用管我了,你……赶紧回去,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的是虞钰!”项羽打了个饱嗝,匆匆起身,颠颠倒倒到了路边坐上出租车绝尘而去。
罗蒙禹正打算拦一辆车追上去,便听见身后大排档老板吼他回来付钱,他才突然恍然大悟。
“项羽,你大爷的,不是你请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