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峰之中,峭壁生辉,树木繁茂,江流澎湃。
东方泛白,峰中云雾缭绕,山径蜿蜒曲折,当第一道阳光洒进这云峰山中,峭壁之下,便可见到一道清晰的入这天笙崖的路径,仅半个时辰,阳光离开这云峰山,道路也已不复存在,就像是从未出现一般。
玲珑山庄中人,便是随着这一道阳光离开天笙崖之前,进入崖中。
因为,今日便是天笙崖崖主司徒晟的生辰。
这日,司徒晟也比较难堪。
司徒晟师从清绝道人,年少时在江湖中有“天下第一毒王”之称,后不知什么原因归隐至此,收了几个徒弟,过起逍遥的日子来。
“师傅,”说话的粉衣女子是小师妹云锦月,她正坐在前厅喝着茶,整个人懒瘫在椅子上不肯动弹,“你不是说今日定会是‘门庭若市’吗?我怎么看起来,像是‘门可罗雀’呢。”
“小师妹,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答话的是二师姐云珂安,“师傅怎么说十几年前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呀。不过有没有胡说八道,我就不知道了。”
“哎,亏我还准备了几个月,购置了不少好东西。”大师兄云梓皓叹息。
司徒晟看着几个徒儿满不在乎,刚想说点什么,便听到外面的小童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边跑边喊:“崖主,有贵客到。”
除了司徒晟立马正襟危坐,其他几人倒是依旧无所谓的状态,云锦月随口问道:“哪里来的贵客啊。”
“玲珑山庄。”
三人目目相觑,立马起身,准备迎接。
说起天下第一庄的玲珑山庄,整个江湖几乎无人不知。这是神一般的地方。江湖传闻,天下第一庄能号令江湖的能力无可动摇,再加上玲珑山庄庄主拥有彧国四大兵符之首的青龙符,闻及也可号令军队。前面这一段是真的,后面这一段却不知真假。
虽然玲珑山庄的到来,让司徒晟面子上增光,可是,司徒晟却不想见玲珑山庄的任何人。
不一会儿,正厅内进来一男一女,男子身着浅紫色的宽大袍子,腰系玉带,手持象牙折扇,凤眸星目淡淡扫过,惹得在场的不少少女桃花心动。
另一女子身着水蓝色的衣饰,身材高挑纤细,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显得主人的城府深不可测,让人觉得绝美又不失温婉的女子。
“在下玲珑山庄少庄主辕澜夜,在此见过师叔。”男子介绍道,“这位是玲珑山庄天下第一画师花凌曦。”
“哦,坐吧。这是我徒弟,云梓皓,云珂安,云……”司徒晟一愣,认真数了数,随即问一旁的云锦月:“还有两个人呢。”
云锦月低声道:“兮师兄去找绾师姐了。”
司徒晟叹息,这个徒弟,最是让他头疼。
想着,便让云梓皓接待他们坐下。
天笙崖的东面,有着桃林一片,那是云绾心的杰作。在云季兮印象中的师妹,除了师傅日日要求的晨课从不缺席,再来,便是来这桃林静待,不是练就她的长鞭,就是研究她的医书。
微风阵阵,桃花都纷纷扬扬落了下来,一朵桃花无声地飘落在面前,云季兮伸手接住,宝贝似的捧在手心良久。近日,甚是太过于安静。
忽的,桃林间琴声肆起,那是《行军令》。云季兮笑了笑,随即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长剑,开始挥舞。剑若银雪,周身银灰。剑气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在他身边缭绕,带起衣袂翩跹,足不沾尘,轻若游云。
而琴声一直在共鸣,其音空旷,其音悠远,其音绵绵,不绝于耳。玉指轻扬,跟随舞剑之人,一音一频都恰到好处,气宇悠扬。
突然琴声戛然而止,云绾心双手离开琴身,云季兮恰好也落地收回长剑。
“三师兄,你怎么来了?”云绾心唤着他,眉宇间透露着望不穿的空灵。她一袭红衣,轻纱遮面,从不以面纱下的容颜示人,除了师傅,应是无人知道面纱下究竟是何等尊荣,但是,云季兮坚信,他的四师妹那双浅金色的眸子格外迷人,相貌应该也不是差到哪里去的。
“噢,我来看看你,正厅的人基本上都来齐了,你还不去吗?”云季兮一身惨绿罗衣,头发以竹簪束起,俊美绝伦,却又不失风范。
“我不想去,”云绾心摆摆手,从琴身前坐起,顿了顿,又道:“晚点吧。”
云季兮看着云绾心转身离去,心中情绪慕名。她练琴,他舞剑,众人皆说,逍遥平凡的日子不过如此,可是,云季兮却也深知,自己与她的日子,不可能甘于平凡。他身上背负的担子,是他自己都难以承受,他又何德何能给她承受。
他怎不知神女有情,而襄王也有梦,只是,他们之间,似乎总隔着一层他不知如何挑开的面纱,他走不进去,她亦不会出来。
最终,云季兮却也只是摇摇头,转身,在桃林中留下一个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