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苏未便跑来告诉绾心一个消息。
据潜入大辽军的探子回报,从夜里开始,大辽军中之人便开始上吐下泻,军医查不出原因,军中人心惶惶,定是不能出兵了。
其实,这一切,都是绾心预料之中的。
绾心所做的,都已经达到了容兰晏的要求了,心里突然欣慰不已,为自己能帮到他有些开心。
“那个,姑娘,你跟九爷之间……”苏未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发现绾心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后。
苏未转身看去,便看见宁长歌与李青妮从她们所在的院子门口走过,一时之间哑言。她回过头来,悄悄打量起绾心。
面前这个姑娘轻纱遮面,不知那面纱下究竟是何种倾世容颜,将九爷迷得神魂颠倒。
待他们离开绾心的视野,她别过头,不让自己再去看他们。
“姑娘,不是这样的,我敢保证,九爷心里肯定是有你的,他……”
“明日,你们的军队就会到了吧,我今夜就帮他最后一次,从此,便是陌路人,永不相见。”
“九爷,这样真的好吗?”李青妮看向绾心离去的背影,再看了看站在她身旁,却始终看着绾心身影的人,不禁问道。
李青妮原本是来寻绾心的,想向她道谢,却碰见在门口踌躇的宁长歌。
之后的那一幕,便出现了。
“这样,或许对我,对她,都是最好的结局。”
宁长歌不便相见,但是他知道绾心对自己的好,容兰晏都已说与他听了。他说,绾心的确聪明,为了拥有水源,大辽军队驻扎在边喜河旁,绾心在夜里前去边喜河,在里面下了自制的药粉,无色无味,却能让人上吐下泻,中毒之症,却又查不出病因,听闻现下大辽军中人心惶惶,无人不后怕。
在宁长歌眼中,她的确聪慧,只是,这样的女子,他何德何能将她带入这尔虞我诈的朝堂?
入夜。
在苏未的软磨之下,绾心带着她一同来了这边喜河畔,河水青青,径直流向远方,仅留下月亮的光辉再次,盘桓不去。
“姑娘,你……明日当真会离开?”
“对。”绾心从怀里拿出药瓶,里面便是让大辽军队人心惶惶之药,看着精致的药瓶,似乎倒映出宁长歌的身影,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如此在乎这个人了?
“原来,这就是让我大辽全军感到惊恐的原因。”
突然,一个男声的插入,让绾心一惊,回头。
不远处慢慢出现一袭深紫色的身影,在月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光辉。那人绾着冠发,长眉若柳,身如玉树,微仰着头,邪魅一笑,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恍若人间太岁!
绾心认出他了,是他!那个在城外伤了她的男人!那个若若唤作哥哥的男人!
只是,他似乎没有认出自己。
当时的自己一身男装,现下……唔,一套小兵服饰。而不远处的苏未,则被他身后一个黑衣人点了穴道,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是什么人?”那个男人声音冷若,鹰一般的眼睛闪过一丝锐利,却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这个小兵。他不相信,此人只是个小兵这么简单。
绾心此刻有些慌乱,不知如何自处,但却又不能扔下苏未不管。
“你放了她,我随你处置。”
“噢?”男子没有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回答,不怕死的他倒是见过不少,不怕死却又有一丝聪慧的却是不多,令他不禁对面前这个小身子小兵有些刮目相看。
“军中难得有小姑娘,我要用这个小姑娘犒劳犒劳我的众将士。”
绾心从苏未夺目而出的眼泪出嗅到了恐惧的气息。
她未曾多想,朝着男子所在的方向扔出几根银针,更未曾想,男子竟用更快的速度越过银针,径直来到她的面前,抓住她的身子朝着边喜河中按去。
进入水中,发带散了,衣服湿了,一张素净却倾城的面容出现。男子手下一松,一惊,却又让绾心呛了几口水。
“哟,青州城这小地方还有这厮美人,看来本王今晚也可以有人伺候了。”轻薄的语气令绾心想说什么,张嘴却又被水呛到,难受至极。
突地,后方掌风袭来,男子抓着绾心退开几步,她难过极了,并未看清来人,直到听到来人的怒声:“放开她!”
绾心一愣,这个声音是……阿曜。
抬眸,恰见他担忧的眼神,以及,怒容。
在绾心失去意识之际,宁长歌真的后悔了!当苏辞来报,说起绾心可能有危险,他便立刻赶来,便看到那个男人将绾心按入水中,他何曾不知绾心不会水,一时慌乱无比,立即动手!他应该把她留在自己身边的,不应该因为得不到而放开她,让她处于危险之中的。
绾绾,对不起,从今日起,我定会保你周全。即使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也要保护你。
“阎罗九爷。”男子冷笑,无畏无惧,目光紧紧盯着宁长歌。
“耶律云廷,放开她!我可以让你活着离开。”
跟随他而来的齐渊震惊,原来,原来面前这个男子便是耶律云廷。大辽国年轻将士,仅能与阎罗九爷匹敌之人,只是,二人从未在战场上真正较量!
“鹿死谁手,孰不知。”
说着,看了一眼绾心:“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的女人!”
松开她,身后已被解开穴道的苏未立马冲上来,抱住绾心的身子。再一回头,却已不见耶律云廷与其手下的身影。
苏未再次看向宁长歌:“九爷,还杵在那里做什么,快来看看姑娘呀。”
宁长歌恍若梦中惊醒般,慌乱抱着绾心湿漉漉的身子,朝着军中他的营帐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