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党军统特务不是万能的,然而在上海若没有他们却是万万不能的。程沛云就是这万万不能没有的人之一。上海的一人一事、一草一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上海虽然已经沦陷为日本人控制,但是军统的身影却无处不在:各帮派之间最近有什么活动、哪一个人有投敌卖国的倾向和活动,自然逃不过军统无处不在的法眼。
距离黄金荣卖码头的时间越来越近了。然而程沛云的部下却突然报告给他一个重要的线索——上海唯一的一家米店不是黄金荣开的,而是别人假冒黄金荣的名义高价卖米!更让人恨之入骨的是,米店不仅高价卖米,而且米店伙计也悄悄成批量地买进棉花、布匹等等生活物资,悄悄运到日本军部去。听到这个消息,程沛云不禁百感交集,那么说,自己的父亲拜望的那一个断然也不是黄金荣了!时不我待!一定要找到这个发国难财、悄然投敌做汉奸的人!
消息层层传达出去,军统刺杀黄金荣的事情临时改为秘密监视、伺机而行。共产党暂时取消了行动,改为调查这个神秘的冒充黄金荣的人。
“爸爸,你确定你见过黄金荣吗?黄金荣是什么样子的?”程沛云问道。
“这个……难道有问题吗?来买米的老百姓都说高价米店是黄金荣开的,而且我去见他的时候,他手下的人都称呼他为黄爷。他看上去五六十岁的样子,浓眉、高颧骨……”程福兴开始回忆“黄金荣”的样子。
听到这里,程沛云已经知道:这个“黄金荣”是假冒的!黄金荣不是高颧骨。他说道:“爸爸,这个黄金荣是假的!十六号晚上千万不要去码头签什么协议!去的话不仅钱财会被抢走,生命也会面临危险。赶紧带着弟兄搬家,如果还想出来的话,换个名字出来。”
听到儿子的分析,程福兴一下子更加明白了上海滩的复杂性,一时间,内心里既充满着事未做成的挫败感,也有事先了解情况的侥幸。他决定暂且退出在上海滩的风头浪尖的活动,带着兄弟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行动。他连夜按照程沛云说的办。
在张青浦的家里,林珊、李碧纹、陈月轮在秘密地会面。张青浦告诉了大家从程沛云那里听来的消息。
“这怎么可能?黄金荣的名号也有人敢冒充吗?”林珊听到这个消息,大吃一惊。
“在上海滩,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张青浦说道,“这个人不仅在艰难的时候高价卖米,而且据可靠消息,他还买进了一大批日用品,送到了日本军部,做了汉奸。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尽快摸清这个人的底细。”
“我记得,好像艾琳说过,那个高价米店是她们家开的。”月轮提供了一个非常有用的线索,这个线索另在座的每一位都深受鼓舞。
“但是我们要对上次的教训引以为戒,听到信息之后先报一个怀疑的态度,直到弄清真相才能下结论、安排部署。”张青浦说道。
林珊和艾琳的妈妈曾经不止一次地在聚会上见到过,然而这个女人却非常敏感,对自己的家庭守口如瓶,不肯透露半句,林珊意识到获知情报的艰难,感到任务非常棘手。
“但是艾琳也是对自己的家庭守口如瓶,不肯透露半句出来,至今我连他的家庭背景也无法了解。”月轮说道。
四个人一时讨论不出所以然,只得出一个“尽快取得艾琳的信任”这个结论。
每天的拍戏时间是月轮和艾琳接近的好机会,拍戏的间隙里,月轮主动提出收工之后要请艾琳和丽丽去喝咖啡。
“月轮,你平时都是出了名的节俭,今天怎么这样大方起来了?”艾琳问道。
“这个嘛,还真是说来话长了。我们可以一边喝咖啡一边聊啊。”月轮故意卖一个关子。
“那么好吧,月轮请客,如果我们不去,就太不给面子了,还谈什么最好的朋友之类的。”艾琳和丽丽点头同意。
电影公司收工之后,三个姑娘坐出租车来到国际饭店。刚一下车,艾琳和丽丽就惊呼起来:“月轮,你真的是发大财了吗?第一次请客就选这么好的地方!”
“毕竟这是我第一次请你们喝咖啡嘛,我妈妈告诉我说,对待好朋友就应该这样!这次请客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月轮说道。
三个女孩坐定,丽丽和艾琳便要月轮讲她为什么会突然有钱。
“这个嘛,本来是不应当讲的,但是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啊,对待最好的朋友就是不改有隐瞒。我是不怕你们笑的:我妈妈帮我找了一个后爸!这个后爸,很有钱的。”月轮说道。这是昨晚和林珊一起想到的计策。
“可是月轮,你的亲爸爸怎么办?”丽丽从小和月轮一起长大,自然知道一些月轮的爸爸的事情。
“亲爸爸?我长这么大,只和亲爸爸相处过不到一年时间,况且现在,他已经五六年没有消息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妈妈实在是想明白了,与其过得这么辛苦、等得这么无望,不如及时行乐!人这一辈子就是短短几年时间……”
月轮这一番话,让艾琳和丽丽吃惊不小,她们心目中的月轮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这个后爸啊,真的很有钱呢,现在我妈妈不用工作了,专心在家里做主妇了!今天是她第一次给我这么多钱,可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花才好,还是妈妈提醒我,要我千万对朋友好一点,所以我就决定来这里了!”月轮说道。
艾琳和丽丽内心里一百个赞同月轮的想法,也为月轮拜托了辛苦的日子而高兴,恨不得马上伸出双手拥抱这个有钱的朋友。
“对了,我们不要想这些个烦心的事情了。我们还是说点可乐的吧。我两个星期以后要过生日,你们说,我这个生日该怎么办才好呢?”艾琳向月轮和丽丽问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