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珊把陈月轮送回家。
陈家的布置已经恢复如初,然而气氛却并不如往常,没有了往日的噪杂,甚至有些过分的肃静。
林珊带月轮来到楼上的书房,陈海平正在把散乱的书一本一本重新放回架上去。他的眼睛又红又肿,正分明告诉林珊昨晚他的睡眠有多糟糕。
陈海平坐下来,说:“昨天去警局报了案。”
“我知道,林松回家后说起过。”林珊答道。
“很有可能找不到凶手……”陈海平道,他坐下来,把头埋到两臂之间,两只手滑过又红又肿的眼睛。
林珊在他的对面坐下来。
“我非常自责,你知道吗,林珊?”陈海平说。
“该受到谴责的是凶手啊,你没有必要自责。”林珊安慰他道。
“不……”陈海平说,“我以为我可以为家里做很多事,我以为我可以担当很多……可是当家里人受到伤害的时候,我却无能为力,我什么都做不了……我现在才明白,其实真正在为这个家、在为我担当的,是我哥……我哥担当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然而这么多年来,我却浑然不觉,我以为所有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林珊,我是多么自私!”陈海平落泪了。
林珊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在自己面前哭,她也很难过,她很想把他抱在怀里安慰他。
陈海平把头埋在双臂之间,忽然抬起头来,说:“林珊,我决定了,好好经营自己的医院,要面向看得起病的富人,要正常盈利,要赚钱,要弥补家里的财政亏空。”
林珊点点头,说道:“是的,如果你决定了,那就好好去做吧。所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去做吧。”
“我要把医院开到大城市去,毕竟那里的人看得起病。医院不是慈善性质的,但是,我也绝对不会拒绝救助没有钱的人。”陈海平说,“这个城市,我想了一整晚,我想最中意的就是青岛。在那里,离自己的家乡比较近;那里环境好,父母可以在那里安度自己的晚年;而且,那里有朋友可以相互帮助。”
林珊点头:“我家刚从青岛搬过来,对青岛比较熟悉,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可以尽管说。”
陈海平感激地看着林珊:“林珊,你不知道你已经帮了我多少忙。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坚持下去,我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带刺’的月轮……”陈海平说。
“那……你是不是又想到说要‘弥补’之类的话?”林珊问道。
陈海平笑了:“我们越来越有默契了,你怎么知道我下一步要说什么呢?”他说着,坐近林珊,把她拥在怀里,喃喃地说:“可是,这一切,怎么是‘弥补’就够了呢?如果可能,我希望用一辈子来‘弥补’。”
“海平,月轮的妈妈现在在哪里?可以给我讲一下你们的事吗?”林珊问道。
“你真的想听吗?那你保证听完之后不要不高兴。”陈海平说,“其实,我也一直想跟你说,但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既然你问,我就告诉你。”陈海平说。
“对,我们无法把她当做隐形人不是吗?毕竟她是确确实实存在过的,而且,她是月轮的妈妈,是你女儿的妈妈。”林珊说。
陈海平低头吻吻林珊,把她抱得更紧些,说道:“我和她是在东京的一家咖啡厅相识的,她也是中国留日本学习的学生,她念的专业是日本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