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我进宫也已数月有余,大大小小的事情我已熟知与习惯了。自那天侍寝之后风无痕就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之中。直到今天他再次造访了聆雨轩。
他来时我正在竹舍外的莲池边坐着喂鱼,而他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避讳搂过我向房内走去,我自然是一把推开,没好气的说:“大白天的你干什么啊,你饥渴喔。”话一出,我发现院内的宫女太监都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望向我,好吧,刚才的话是我说的太那什么了,我忘了这里是古代,人们接受不了这样的话。
“是啊,朕是真的思念爱妃了,不过你说的那个我们晚上再说,现在我有事要和你说。”极其暧昧的话语夹杂着众人暧昧的目光,我纵使思想再怎么前卫,还是羞红了脸。
“有什么话在外面说就是了。”洛歌发觉了我的窘境,上来帮腔。
“你这里的宫女还是这么没有规矩。”他似乎有些不悦。
看出两者即将擦出的火星,我忙打圆场:“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吗?进去说吧。”
风无痕点了点头,随即和我走进屋内,在一旁的藤椅上悠然的坐了下来。“喝点什么?”我不自觉地按照现代人招呼客人的习惯问。
“随便。”
于是我倒了一杯清茶递给了他,他接过茶闻了闻后轻抿了一口,对我说:“爱妃离家数月可想回家看看。”
“别爱妃长爱妃短的,我和你不是很熟,这大家心里都清楚,还有,你那话是什么意思?”我问。
“呵呵,没什么意思,今天下了朝之后你父亲向我问起你的近况。”他回答。
“父亲?!”显然我对这个称谓的反应慢了半拍,之后才想起我在这里的身份是宰相的女儿,继而说,“那又怎样。”
他看着我的反应似乎有所不解:“韩大人真的是你的父亲吗?我怎么觉得你们更像不认识的陌生人。”
我们本来就是不认识的陌生人,当然,这话是我心里想的,自然是不能说于风无痕知晓的,于是我很巧妙的绕开了话题:“皇上应该不会不知道我‘爹’把我安排进宫的目的吧,而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别人肆意安排我的人生,而我的‘爹’为了自己想要的触犯了我的雷区。”
“你这话什么意思?韩大人功在朝廷,你怎可这样污蔑你爹。”
“我究竟是不是在污蔑他你应该比我清楚,没错,他是功在朝野,不过有些人一旦居功,必然自傲,贪婪会促使他想要得到更多,所以历代的帝王才会忌讳那些功高盖主的大臣。”我平静的说着。
我看见在他听我我的这段话后眼神为之一亮:“了不起,一个女子能有如此的见地实为难得,话是这样说没错,不过朕并不希望因为你爹的原因而牵连与你,所以朕安排了韩大人下午进宫来探望你。朕还有点事就先不陪你了,晚上朕再过来。”
对着他走到门口的背影,我说:“没有用的,你安排这次见面也是徒劳,你见过几个怀有狼子野心的人最终被规劝回头的。另外,你晚上也不必过来了。我一个人清静惯了。”他的背影明显一愣,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走后洛歌走了进来:“羽凝,他找你什么事啊?这么神秘。”
我轻笑道:“怎么说呢,他说的是一个很复杂而且很严重的问题。”
“什么啊?”
“皇权的巩固。”
“啊?”
午膳过后我小睡了一会,准备了充足的精力来面对下午的不速之客。刚一睡醒,便听得外面有人通报:“启禀紫妃娘娘,韩宰相求见。”
我整理了一下衣物,然后走出卧房,行至前厅,遂叫道:“宣。”
不一会儿便见小冬子领着一个身着朝服的男人走了进来,之前虽有在宰相府里住过,却从未见过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的庐山真面目。于是便上下打量了一番,此人没约五六十岁模样,长着一副一看就知道是反派角色的脸,一看就让人很不爽。我也是诚心戏弄与他,便幽幽的说:“韩宰相好大的官威啊,见到本宫竟不下跪。”
那韩宰相没料到自己的女儿会来这招,很不情愿的跪在了地上,还边念念有词的说:“微臣韩军参见紫妃娘娘,紫妃娘娘万福。”
看着这么一个反派跪在我脚下,脸上还是那么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我的火更大了,起身走到他身边发难道:“韩军,你很不甘愿吗?”
“微臣不敢。”
“不敢?!最好是不敢。韩军,你可要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在家里时你是父我是子,我处处都要听你的,不过现在你给我搞清楚,这里是皇宫,不是你的家,而在这里我是君,你是臣,又怎能由得你为所欲为。不错,你的确有着丰功伟绩,但因为这样你就不把本宫和皇上放在眼里了吗?我告诉你,功也好,过也罢都取决于皇上的定夺,所以不要把你那点破家当拿出来丢人显眼,当做你目中无人的资本。玩火之人必遭火焚,韩军,你最好把你的行为给我收敛一点。”
显然,宰相韩军被我的一番话给镇住了,大气也不敢出。是啊,有那个老子会料到原先乖巧可人,唯命是从的女儿会变成一个权威性极强的女强人呢?
看着有所收敛的韩军,我便示意其起来说话。
我喝了一口茶问:“韩宰相还有什么事吗?”
他示意左右退下,然后说:“微臣今天一来是探望娘娘,看看娘娘玉体是否安康。”
“本宫在这里很好,有劳韩宰相挂心了,那么还有呢?”
“还有就是为娘娘送来了这个。”说完从衣袖里取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递了过来,并说,“臣听闻娘娘与皇上鹣鲽情深,所以想略尽绵薄之力。”
我接过瓷瓶,打开了盖子,放到鼻前闻了一闻,骤然降下了脸色:“媚药!韩军你好大的胆子!”
“娘娘息怒,因为微臣知道这后宫佳丽众多,皇上难免会有移情的一天,所以小臣才给娘娘献药,希望娘娘永沐隆恩。”
我不禁冷笑道:“这后宫之事何时轮到你宰相大人过问了?看来刚才本宫告知大人的话大人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啊?”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微臣知错了,微臣知错了!”韩军连忙下跪认错。
我细想了一下,他毕竟是朝廷重臣,怎么也不该由我来处死,于是说道:“本宫希望你记住今天的一切,我不希望再看到有下一次,带着你那肮脏的东西快滚!”说完我将手中的白瓷瓶丢给了他。
就这样,宰相韩军在碰了一鼻子灰之后离开了聆雨轩,而刚才我与韩军的对话被耳朵贴在门外偷听的宫女太监们听得一清二楚,我轻叹一口气,对着门外说:“人都走远了,你们进来吧。”
“娘娘,你太厉害了。”
“我们命真好,有一个这么棒的主子。”
“……”
夸赞的声音不绝于耳,我忙摆手道:“好了好了,给你们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你们都散了各忙各的去吧。”
“是。”异口同声的回答后众人散去,留下洛歌陪着我一起修理上次侍寝时弄坏了的喷雾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