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现在已经确定嫌疑人了,下一步呢?直接找他算账吗?”洛歌问。我不言语,因为我想知道风无痕会做出怎样的决定,风无痕也不言语,抿着唇,不知在思考什么。这下可把洛歌这个火爆脾气给惹急了:“你们俩怎么啦,哑巴啦,倒是说句话呀,难不成你们想放过真凶?”
我顺势给了风无痕一个台阶:“月无缺毕竟是他的弟弟,洛歌,我们不能强人所难,而且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们外人不好插手。”
“韩羽凝,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凶手就是凶手,不管他有什么理由不是吗?更何况月无缺杀太后的动机根本就是想嫁祸于你。”我听了洛歌的话将头扭至一边,风无痕这时说话了:“如果真的是他杀害了母后,就算他是朕的弟弟,朕也不会原谅的,等天一亮上朝时我会处理这件事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都一起呆在密室里,洛歌倚着我睡着了,风无痕则一直深锁着眉头坐在一旁。我将洛歌轻轻的放平于密室的小床上,忍不住的问:“风无痕,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风无痕似乎没听清我的话:“什么?!”我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我问,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随即又说,“那你认为朕是怎样的人呢?”
我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不清楚,今天以前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专心于朝政但有时太过天真,有时又会使些小坏,偶尔还会感情用事的人,有着高强的武功和你惊为天人的外貌,可是自从听了你刚才分析你弟弟的那番话,我发现,其实我一点也不了解你,或许你并不像你弟弟说的那样因为太过心慈手软而不是做皇帝的材料,恰恰相反,你有着深藏不漏,不为人知的城府,你外在的表现不过是用来迷惑对手的障眼法,真正的你是什么样子没有人清楚,了解。”我将我心中的想法一股脑的说了出来。风无痕听后既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一直冲着我笑。我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这样吧,你的这个问题朕先不回答你,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朕再告诉你答案。天快亮了,收拾一下,准备和朕一起上朝吧。”
“我?!”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将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风无痕点点头:“不然谁和无缺对簿朝堂啊。”
“哦。”我应了一声后大概的整理了一下衣衫,因为一夜未曾合眼,所以也没有多少好整理的。之后便叫醒了洛歌,跟着风无痕走出了天牢。抬眼望去,此时天空的东边鱼肚白已渐渐退去,一轮红日正从远山的交界处缓缓升起,金色的光辉洒满了整个天际。“真没想到,再看日出竟会身在古代。”刚刚睡醒的洛歌看着远处初升的太阳小小的发着感叹。
一通左转右绕后我们来到了文武百官上朝时的崇德殿。因为之前接见外朝来使时有来过,所以对这里并没有太过陌生。后殿内,风无痕叮嘱我和洛歌:“你们就在这里等着,一会儿朕会先问无缺一些问题,之后会宣你们上殿的。”临走时他又走到我的身边,关切的说:“昨天忙了一晚上,你也没怎么睡,今天早上也没吃东西就过来了,后殿的桌上有些糕点,要是饿了就先垫垫肚子,下了朝后我们再一起进膳。”
在后殿就可以听间朝堂上传来的群臣嘹亮的跪拜声。风无痕一袭明黄色的龙袍,端坐于朝堂中央,不怒自威。缓缓的开口言道:“想必各位已经听说了前几日太后被毒害身亡一事,而作为嫌疑犯的紫妃现已被关押在了天牢,对于这件事,众爱卿有什么想法?”
“臣启陛下,小女的行为有时是乖张了一点,但还不至于做出如此大逆不道有违纲常之事。”说话的老者正是我所谓的“父亲”宰相韩军。
月王爷这时也站了出来:“韩宰相此言差矣,当时本王也在场,太后所喝之酒的确是令嫒斟的。”
风无痕截断了他们的话:“无缺,朕有一些话要问你?”
“皇兄请说。”
“你看母后可会是因为其他原因致死的?”风无痕试探道。
月王爷明显微微一愣:“仵作已经检验过了,应该没有其他的可能,皇兄这么说难道是想帮紫妃开脱?”月无缺似乎不肯干休,反过来将了风无痕一军。
风无痕提高了嗓门:“大胆,你的意思是说朕是非不分。”
“臣弟不敢。”
“最好如此。”风无痕喝住了月无缺后继续说,“关于太后的死,朕有一些新的发现。”环顾了一下群臣,风无痕接着说:“太后死于‘水寒’之毒乃是表面现象,真正导致太后死亡的原因是羊癫疯发作。”这一通话一出,犹如重磅炸弹丢入了水中,激起了千层了浪花。
“什么……”
“怎么会这样。”
“就是……”
“静一静。”月无缺阻止了喧哗,问道,“皇兄何以知道。”
风无痕似乎料定了月无缺会这么问他,于是将我昨天所说的原理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听了风无痕的说法,月无缺立即将嫌疑转到了仵作的身上:“那如此看来仵作就很有嫌疑了,验尸的是他,他完全可以借助工作之便将毒物放入母后的口中和母后所用的玉盏中。”
充满正义感的我和洛歌在后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未经风无痕的宣召便擅自走了出去。所有人看到我的身影后大惊,风无痕也没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跑出来。我走到殿下,站在了月无缺的身边,对着他说:“你的怀疑不无道理,不过那天在仵作没来之前你也是一直抱着你的母后,难道你就没有嫌疑了吗?”
月无缺将目光投向风无痕:“皇兄,你不是说她被关在天牢吗?”我看出月无缺有转移话题的意思,我又岂会放过他,抢在风无痕开口前说:“月王爷,我有没有被关进天牢你应该很清楚,昨天下午不是还来天牢里探过监的吗?而且你探监时说的那些话要不要说出来和大家分享一下呢?”
我这句话一出,朝上的大臣都用好奇的眼神看向我们。我心里偷笑道,八卦永远是人的本能。而月无缺则邪恶的看着我,两眼射出的光芒像要将我射穿一般。洛歌也站了出来,没有任何的铺垫直接说道:“‘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你实在是太聪明了,而我喜欢和聪明的女人打交道。不过怎么办呢?母后的酒是你斟的,你有什么证据为自己辩护,并且把我这个真凶给供出来呢?’月王爷这句话听起来是不是很耳熟呢,你该不会不记得了吧。”
月无缺没料到我们会来这一手,只好矢口否认:“你是哪里来的奴婢,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皇兄,难道你就由着这两个女人在你的朝堂之上胡来!”
我这样出现打乱了风无痕原本的计划,他本来就不高兴,现在正好寻着机会了,黑着张脸说:“你们两个放肆,给朕退到一旁去。”我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冲着高高在上的风无痕做了一个鬼脸,拉着洛歌退到了一旁。这是风无痕问:“皇弟,刚刚那个小丫头说的可是实话。”
“难道皇兄相信她们的话?”月无缺斜过眼看了我们一下,“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听了这句话真想冲上去扇他两巴掌,要使这里有录音笔就好了,看他还怎么否认。
这是风无痕又开口了:“不过刚才她们说的也不无道理,你是最先触碰母后的人,你也脱不了嫌疑哦。”
“这点臣弟知道,臣弟自认心中无愧甘愿接受皇兄的调查。”月无缺镇定的说。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事情一下子又有了峰回路转的变化。外面忽然有人来报:“启禀皇上,当初为太后验尸的仵作求见。”
“宣。”风无痕说道。
当我和洛歌看着这一切的变化,没反应过来演的是哪一出时,就看见那天的那个仵作进殿后噗通一声的跪在了殿下,磕头如捣蒜一般,还不停的说:“小的该死,小的该死,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风无痕向我这里看了一眼,我摇摇头表示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于是风无痕问:“下跪何人,所犯何罪?为何高呼饶命?”
“臣是给太后勘验尸身的仵作,臣有罪,因为臣拿了人家的钱财来陷害紫妃娘娘。”
“什么人让你来陷害我的。”我抢先一步问。
那仵作先是看了看风无痕,又看了看一旁的韩宰相和月无缺,再看了看我和洛歌,结结巴巴的说:“是……是……是绿……是绿妃娘娘。”
“不可能!”说这话的是洛歌,“绿妃已经疯了,怎么还会指使你。”
“绿妃娘娘……其实没疯。”那仵作小声的说出了这个惊天的消息。
洛歌附向我的耳边说:“我做这么多年的刑警,直觉告诉我他在说谎。”我点点头:“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这么说来绿妃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洛歌说:“这个仵作也好,还是即将被牵扯其内的绿妃都不过是月无缺用来掩饰罪行的替罪羊而已。”
我叹息道:“虽然之前和绿妃有所矛盾,但她现在已经这样了我不希望她再出什么事。”
“月无缺就是个老狐狸,现在我们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早就为自己安排好了后路,是我们太大意,低估他了。”洛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