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人的肉眼很难捕捉到张淑瑶的身影,张淑瑶的轻功乃时当世绝顶的武功。此轻功名为浮生,乃是当年谪仙李白所创。
赵衍见那白色身影,人虽看不真切,却认出是那日在赵家祠堂黑衣女子所用的轻功。
而赵浔却只见着如白云般的存在一闪而过,他疑惑地说:“二哥,刚刚那飘过的云好生奇怪啊。”
赵衍微微一笑,也不置可否。
邢先生正坐在老槐树下的木椅上,他四周已经围了一圈的学生,不过都是男子。
赵衍与赵浔上前拜会,邢先生微微点头以示回应。他见学生来得差不多了便道:“我们进学堂吧。”
众人在学堂一一落座。
学堂一共有十六个学生,十个男子,六个女子。邢先生与两列各五人的男子对坐。而女子则在邢先生的左侧,对着邢先生和男子的方向而坐。
男女之间被一卷卷的帐帘挡住,双方都见不着面,只能听见彼此的声音。
赵衍在最后一排角落里坐下,赵浔则坐在他的前面。赵衍一坐下就拿出一本随身带的《史记》翻看起来。
张淑瑶在帐帘的另一头离先生最远的书桌坐着,前方正对的就是赵衍。
张幼兰很是无精打采地摆弄着手里的小锦囊,悄悄地对张淑瑶说:“瑶瑶,你怎么跑得比我还快?竟然把那最好的位置给抢了。”
张淑瑶对着张幼兰尴尬一笑。
张子兰坐在离张淑瑶最远的那头,正和几个女子交谈着,不过这气色却不是很好。
邢先生见众人落座后议论纷纷,也没急着讲话,而是仔细听着自己学生们谈论。他看向前面几个朝气昂扬,风流潇洒的贵公子,那其中一个身着黑紫色锦服的少年很是眼熟。
齐逸是金陵城颇有名气的才子,自然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那季峰就第一个道:“与齐公子七夕诗会匆匆一会,没想到今日便已是同窗了。”
“能与季兄联结同窗之谊,在下也深感三生有幸!”齐逸回应道。
“我听闻张兄与齐兄乃是至交,你们前不久还在清明踏青的酒会上作了一首诗:风回云去雨初晴,还照池边春又明!”季峰对着张澜说。
张澜有些拘谨地说:“实在惭愧,那日的诗实则是齐兄与家妹合作的,我只是假借了个名。”
季峰呀然道:“不知令妹是?”
齐逸说:“她闺名子兰,想必今日也在这呢,”
邢先生心中笑了笑,年轻人真是活泼啊,他看向后边,却见一个少年正在翻看书籍。
赵浔转身对着赵衍说:“二哥,我们今日不如不与这些青年才俊结识一番。”
赵衍仍低着头看着书说:“你要去认识认识就去罢,我对他们没什么兴趣。”
张淑瑶听了笑着说:“赵公子平日里不是喜欢广交名士吗?那日可是与金陵第一霸董伟还有一个商人一个武夫都很谈得来嘛。”
赵衍听见张淑瑶的声音微微一愣,接着就说:“这架子上的瓷器怎么能和大堂里的柱子比呢?”说完身子往前靠了靠,拿起毛笔在书上写起批注来。
张幼兰笑嘻嘻地说:“赵公子,什么瓷器?什么柱子?”
赵浔说:“真巧!两位姐姐都在这呢!”
张幼兰更开心了:“浔弟弟,你也在这?太好了,以后可以同你们聊天解闷了。”
张淑瑶俏皮地说:“赵公子,那你是什么?也是柱子吗。”
想骂我是柱子?赵衍微微一笑说“我嘛,就是一根又大又粗的擎天柱!”
张幼兰很是不服气地说:“赵公子真不要脸,你真当我不知道栋梁之才的意思吗?居然说自己是又大又粗的擎天柱!那你作首诗看看!”
张淑瑶却听得面红耳赤,嗔怒道:“你就是个登徒子!”
赵衍叹了口气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赵浔抬头看见那邢先生正往这边走来,忙到:“邢先生过来了!”
赵衍依旧低头看书,而两个姑娘停下不说话了。
邢先生对这个少年的举止颇为赞叹,能隔绝外界烦杂的干扰专心一事已经难得,更难得的是竟敢于在古书上下批注。
他低头一看赵衍手上的书乃是司马迁的《史记》心中颇为惊讶。于是他问:“这位公子,喜欢看史?”
赵衍这才起身行礼道:“先生好,我确实很喜欢看史。”
邢先生又问:“公子对这太史公的《史记》有什么见解?”
赵衍心不跳脸不红地说:“此乃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
张淑瑶听了心中偷笑不已,终于来了!穿越者无耻的抄袭!
邢先生身形一震,嘴上发出一声赞叹!“好一句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
赵衍拱手道:“谢先生夸赞!”
邢先生点了点头对着众人说:“各位弟子,我们现在开始讲课了。”
一众弟子立即不再说话了,各个都正襟危坐,认真听着。
邢先生拿起书本说:“今天我们讲《论语》中的学而……”
转眼便到了午膳的时候,赵衍和赵浔一齐出来,子娟和诗怡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诗怡看见赵衍出来,快步走过去。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香囊。
赵衍问:“夏儿呢?她怎么没一起来?”
诗怡将香囊系在赵衍的腰带上说:“夏儿姐姐跟着夫人拜菩萨去了。公子这是前几日我和夏儿做的香囊,过几日蚊虫就多了,这个可以驱虫的。”
赵衍在诗怡为自己系香囊的时候眼睛一直瞄着诗怡的小胸脯。由于近日来天气转热,诗怡换了更单薄的衣服,那里看得更真切了。
诗怡抬头便看见赵衍那不正经的眼神,立刻嗔怪地说:“好看吗?公子你的眼睛都要掉下来了!”说完正要收回系香囊的手,却被赵衍摸了一把。
诗怡颇有些生气地跺了跺脚,红着脸说:“公子你再这样诗怡就不理你了。”
赵衍轻轻地在她耳边说:“那你想我怎样啊?”
诗怡忽然往前一靠,身体紧紧地贴着赵衍,娇弱而挑逗地说:“公子你想怎样就怎样也是可以的。”
赵衍在她耳边吹了口气,小丫头就受不了了。
诗怡眼中一阵迷离,身体就要软下去。赵衍急忙扶住了她。
赵浔和子娟在一边说话,却见赵衍扶着诗怡,于是便问:“二哥你们怎么了?”
赵衍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说:“没什么,诗怡就是有些累了。”
子娟问:“诗怡妹妹不会是月事来了吧?”
诗怡红着脸摇了摇头说:“我没事的,就是今天被这大太阳晒得有些晕了。”
赵浔说:“姨父已经设了午宴,我们快些去罢。正好诗怡姐姐可以去那里找个地方休息。”
赵衍温言道:“诗怡一会你去找张姑娘吧,她的丫鬟你也认识。”
诗怡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
张淑瑶看见小芝带着诗怡来,心里很是发苦。这个小丫鬟的脾气她还是略有了解的,她看人的眼神就不像是一个丫鬟该有的。
“诗怡你怎么来了。”张淑瑶刚想说什么,诗怡就顾自给自己倒了杯水。
“公子让我到你这里歇息。”诗怡说完就靠着张淑瑶那小圆桌坐下。
“小姐我好累!”小芝也和诗怡一块靠着桌子就坐。
张淑瑶心中叹息,果然都是穿越者带的丫鬟,都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张淑瑶指着小芝就说:“傻小芝,我的午膳你带来了没有?”
小芝拍了拍有些站酸的腿说:“小姐,老爷让你一会去和学堂的客人们一起吃午宴。唉,为了您们的午宴,我可没少受罪!”
张淑瑶站起身,拿了个小扇子,来回走了几步说:“真是无趣,去那里吃还不如现在喝点粥睡觉呢!”
诗怡酸酸地说:“那就不去了呗。”
张淑瑶走到诗怡面前,仔细看起她的模样来,她长得还真是好看!估计赵衍那厮早已经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更可气的是赵衍还有一个漂亮的小丫鬟!
张淑瑶莫名地生起气来,倒不是女人间的嫉妒,而是觉得心里不平衡!凭什么他就可以左拥右抱的啊?
诗怡被张淑瑶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不过她倒是不怕张淑瑶的。她站起来,和张淑瑶平视着,学着赵衍平日里说话的样子道:“张小姐,你这里有吃的吗?我好饿!”
张淑瑶被诗怡的举动弄得有些猝不及防,呆滞了片刻后,指了指里屋说:“那里有桂花糕,你可别指望我去给你拿。”
诗怡见张淑瑶一脸无奈的模样,心想,夏儿说得没错,这张姑娘和公子真是一样的脾气。
诗怡一点不矫情地就往屋里去,走到一半却转过头说:“张小姐,我觉得吧,你以后就嫁给我们公子吧。”
听见这话,张淑瑶只觉得又羞又恼,愤愤道:“谁要嫁给这个混球!想让我做他的后宫?这辈子都不可能!”
赵衍此刻正和一众学生一起等候着午宴开始,忽然就打了个喷嚏,也不知是谁在念叨自己。
那季峰正坐在赵衍边上,季峰见赵衍衣着名贵非常气宇不凡,但他却从未见过,便向赵衍拱手道:“在下景安侯府季峰,不知公子贵姓?”
赵衍脸上微微一抽,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三天前才将你那孙玉逼死,今天就见着你了。
赵衍也拱手道:“金陵赵府赵衍。”
季峰脸色微微一变,笑道:“原来是赵公子,久仰久仰!”
赵衍却没再理他,拿起桌上的茶便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