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满目的都是白色,迷迷糊糊之间,莫恺峰似乎是听见有人在讲话,头也很晕,自己很久没有这样无助过了。
余文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叹息了,间隔一会儿就抚摸他的的额头,热度还是没下来,虽然医生已经用了药,但是自己总觉得冰敷还是需要用上才安心,这不,在冰水里拧干一条毛巾再替换掉额头的那块。
“唉,这孩子就是逞强,我怎么当初就答应他去读什么军校又答应他去部队呢”说着说着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滴一滴的流下,一直陪在旁的男人,正是莫恺峰的继父,叶聪。
他抱过余文的肩头,让她依靠在自己怀中,直至安抚到哭声没了才说“小峰没事,你也不要多想,当心他醒来要笑话你了”
余文抱着自己丈夫的腰,破涕为笑“我是他妈,他敢笑话我”
“姐,你说这么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真的好吗?啧啧啧...”叶盼一副受不了起鸡皮疙瘩的样子搓着手臂,摇着头往莫恺仪的怀里凑。
“去,还知道打趣你老妈了”余文娇嗔了句,右手在空气里还朝她拍了下。
“咳咳,那个,恺仪,你去外边看看玉雯怎么还没来。”叶聪被两个小辈儿说的竟然有些脸红,只能岔开话题。想到自己那个大女儿到现在也还没有到,有点不高兴,虽说他们不是亲姐弟,但也不能...
恺仪点点头,就走出房门,她前脚刚一走,莫恺峰就醒了。只觉得头犹如千斤重,浑身上下刺痛刺痛的。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演习中,想起来自己的右手受伤了,动了动右手,疼痛感让他不禁呻吟。
“咝......啊!”努力的用左手撑起自己,想要坐起来,这个举动吓到了坐在一旁的二老,赶紧迎上去。
“你这受伤没好,又病着,怎么不躺着非要坐起来”
没有理会母亲,他检视了下,右手缠满了的纱布,轻轻动一下手指头,都钻心的疼,知道自己应该是疲劳加上发烧,这些都是小毛病,主要问题还是在右手,怎么都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叶盼坐在一边,看着哥哥失魂落魄的样子,也猜到想他一定是担心右手的伤势了,赶紧冲过去想要安慰他,跟他讲讲医生说的,结果脚底一滑,反倒是压到他手上,再怎么好忍耐力也禁不住这么大个活人压在自己的伤口上。
心疼的余文在床这头大骂叶盼不小心,叶聪的反应较快,拉起还在愣神的叶盼,一边大声的斥责一边吼着让她去叫医生,然后再过来这边看看他的伤势。
“你别动别动,等医生来”看他想要动手指,叶聪赶紧阻止,心疼了一脸,这孩子从小看着长大,非常懂事,他也是真的当亲儿子养,这次受伤虽然没有说什么,那天接到电话的那一刻立马放下手头重要的生意赶过来守了一天一夜。
“没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说完还比划了一下以示自己没事,虽然手还疼,但只要不动手指就没事,随又想到等下叶盼回来肯定是要挨骂的,所以提前给自己母亲上了眼药。
“呜呜呜~老婆,你说我这个样子会不会是毁容啊”两个人坐在出租车里,丝毫不顾及前排司机的情绪,抢天呼地的抱在一起,一个哭诉,一个安慰。
夏梦也是欲哭无泪,从小皮肤就好到没话说不长斑不起痘,这次也居然跟林琳一个样,过敏的一塌糊涂,她好一点,林琳脸上那叫一个悲惨。
一开始两人以为在拘留所不干净所致,吃了药也敷了生理盐水,呼呼大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起来更严重了,这才想起可能是什么疾病,到处求问到听说军区总院皮肤科的康医生非常好,两个人急匆匆就出了家门。
在拘留所这十天来,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劳苦,但两个人吃不好睡不好,加上这几天变天的厉害,或多或少都有些感冒,精神状态也是很差。
夏梦现在的情绪很低落,第一次被关进去,消失了十天,临了那天王总还说等通知而不是直接宣判死刑,她心里有点侥幸,可现在这样也不知道结果如何了,说她鸵鸟也好,什么其他也好,现在的她就是有点逃避,不敢开手机。
还有那天,项链丢了,最后连耳钉也丢了一只,真是祸不单行。想着看好皮肤,应该要去庙里拜拜去去霉运才好。
“等这都好了,我们要好好感谢一番菁菁姐那位朋友”见夏梦一脸不解的等着下文,林琳用下巴扬了扬,向司机的方向,翻出手机打了几行字递过来。
[这次的事情挺严重的,我们运气不好撞到枪口上了,本来要严办抓典型,光哥找了关系,上面跟他直说是因为这次部队首长逮个正着跟市局领导交代了的,之所以这次我们能这么舒服就出来也没受什么罪,真要感谢她那个朋友,太有办法了]
靠!夏梦回想起那天他的帅,亏她还在心里记着英雄救美的好,结果是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否则也不会关这么多天,受这份儿罪。
这时候的夏梦哪里知道,这个所谓的交代跟她的未来老公一丁点关系都没有,是她自己那天的“壮举”把正在随队拍新闻的记者惊艳了。考虑到莫恺峰身为特战官兵,不能暴露,乐大队才特意给各方去了电话专门叮嘱这个事情要妥善处理。点点头,夏梦认同,是应该要感谢,这样的神通广大。随口问了句“谁啊”
“人你见过,就是那天喝酒,坐你旁边高高瘦瘦挺帅的那个”
思索了半天,猛然惊醒,油滑男!
“咚咚咚”敲门声刚想,外面就推门而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叶玉雯,她的旁边还跟了个高高瘦瘦的男子。
门内所有人看到他们的那一瞬间都愣了神,还是余文反应过来招呼着“玉雯过来了,瞧你这累的肯定是急赶着来的,恺仪啊,给你姐先倒杯水喝”
莫恺仪是家里性格最温顺的,长辈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见水杯递到她手中,明明看见她都接住了,嘭的一声低落在地上,还好是塑料的杯子,没有碎。
“不好意思,没拿稳”
这话把一直坐着没说话的叶聪惹怒“你这是没拿稳吗?我看就是故意的,她是你妹妹,给你倒水你就要感谢,我是怎么教你的?还有,恺峰受伤,家里所有人都到了,就只有你迟迟不来,你给我解释解释!”
叶玉雯看着她爸,也不火只是微微一笑,声音不大,但却一字一字敲在他们每个人心上“他们姓叶吗!”
她这样的挑衅让叶聪很没有脸面,下不了台,更多的是愤怒,挥起一掌就要扇下去,两父女剑拔弩张,余文在旁边看到不对劲,赶紧上来劝,拉着叶聪的手不让他打,男人的力道很大,哪里是她一个女人拉的住,结果一拉一扯之间,把自己给摔在了地上。
“妈”所有人都是一惊,误伤到余文是叶聪不想见到的,所以也顾不上管叶玉雯是多么的无理,扶起余文就在问她是否伤到,这幅画面看在叶玉雯眼里是多么的刺眼。
父亲可以不管,可是旁边的叶盼可不这么想,平时在家里,不论多么难缠自己母亲都小心翼翼的哄着她让着她,多一分嫌弃重少一分怕不够到位,恺仪更是好说话,好多次受了委屈都敢跟爸妈说,怕他们不开心,担心。今天可是她哥受伤住院,她凭什么在这里趾高气扬的,她可不怕,素来冲动的个性,被这么一挑,十匹马都拉不住,冲就到了叶玉雯面前站定。
叶盼比叶玉雯矮一个头,跳起来抓住她已领,盯着她大声吼道“给妈道歉”
叶玉雯也不甘示弱,拉开她的手,哼了一声,外加翻了个白眼“我没说错,他们本来就不姓叶!她是你妈不是我妈,我也没有推她,为什么要道歉”
“你”
叶盼气得脸红脖子粗,伸手就要打上去,莫恺峰瞧这阵仗快第三次世界大战了,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痛,跳下床以极快的速度拉住叶盼训斥道
“她是你的姐姐,不可以没礼貌”警告的看了一眼叶盼,转过头淡淡的看着叶盼,对于她刚才的所作所为,并不生气,笑了笑“你们坐”
经他这么一提,所有人才注意到站在叶玉雯身后看了半天戏的男子,有客人!不能这么闹了,家丑不可外扬,叶聪明白莫恺峰的意思,让莫恺峰去床上休息。
男子把果篮放在床头,说他说了句“祝你早日康复”
“谢谢”拉过左边的椅子在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男子也不推诿跟叶聪同余文问候了几句,这会儿倒是其乐融融的一派景象。
叶玉雯无名火冒起,但看着眼前的男子忍住了脾气只跟自己父亲表示是有事在忙赶过来的,没吃饭要去楼下吃点东西,看了眼男子他并没有一起的意思,就自己离去了。
“你不一起吗”莫恺峰问道
“没关系”男子说话的眼神却是望着叶盼的,旁边的莫恺峰看的清楚,这个男的可是叶玉雯的相亲对象,现在这个眼神,那不是什么好事,本来家里已经够乱了,他没打算更乱下去。
正在这时,狗子穿着笔挺的常服戴着军帽,两手各抓着一只鸡,笑呵呵的走进来“莫,你看俺给你带来了啥”鸡毛粘了他一脸
所有人一阵爆笑,中间还夹杂着鸡咯咯咯的声音,叶盼笑的尤其大声,走到狗子面前去,指着他“你是哪儿来的,这么好玩儿”
莫恺峰咳了一声,意思让她打住,这姑奶奶一开了挂哪里是他拦得住的,摸摸鸡,还拔了人家几根毛,拿着那个鸡毛撮了下狗子的脸“你为啥说话老是俺”
这举动直接让狗子脸通红“你别笑俺,俺是农村来的,怪不好意思的”
“狗子,你怎么来了”莫恺峰叫过狗子,让他把鸡让在一边。
“路中队他们本来都要过来,但是临时有事,我就来做先锋。嘿嘿,你咋样,要紧不”
莫恺峰摸了摸自己的右手,撇了下嘴“可能要休息一段时间了”
“没事,正好你休个假,我们等你归队!”
“我,去看看玉雯”
男子说完就出去,腾出位置让狗子跟莫恺峰好好的聊了下,他们演习后面的事情,因为这次的行动他的表现很好,等他归队要记功的。乐大队让他也带了一些话,无非就是要他好好休息,打好请假条,不要着急归队。
狗子一看到他包扎起来的右手,想起来那天他摘野果还让他本是受伤的手病情加重,不禁愧疚起来“那天晚上你如果不去英雄救美,这手就不会伤,不受伤后面也不能出现这问题,怪我,那天没注意让你更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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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哥这手是因为英雄救美伤的不是任务受伤的吗?”像是抓到了关键点,一脸八卦好奇的样子,挽住狗子的胳膊,狗子哪接触过姑娘啊,这下子脸跟煮熟的虾一般。
“这,这.....”紧张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有没有规矩,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莫恺峰没打算让她继续下去,要不然等下关心她的就是来自老母亲的关爱
“狗子,你帮我个忙”
“啥事儿,你说”
没有立马回答,只见食指在被单上敲了几下。
虽说狗子平时对男女之事不太知晓,但是莫恺峰言下之意他是懂的,这才说英雄救美马上就开始行动了?好样的,咱们队的人就该这么奋起直追,并且脑补了很多可能的画面,艳羡表情看着莫恺峰。
坐在旁边的叶盼瞧着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一来一去,更是好奇,刚想贴近,哪知道狗子闪的也很快,还没等叶盼跨出一脚就风也似的跑出房间,丢下一句话
“俺去上厕所”
这一举动,引得大家是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