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东西?”许长安才发现桌子上堆了好大一堆信。
信封零零碎碎,有的信封口胶漆都脱落了。
他随手拿了一封起来,上面歪歪扭扭的画着常人看不懂的符号,却一排排的极其工整。
“三生,你干的吗?”许长安瞥了一眼三生,眼神杀意满满。
“啊……对啊……”三生感觉不太妙。
“下次不要再把这些东西拿进来了,听见没有?”
说罢,许长安把手中的信扬在空中。
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般,这封信竟在空中燃烧起来。
蓝色的火焰包裹着信封,直接化成灰烬。
三生不知道为什么许长安会这么不开心。
她有些内疚。
“不……不好意思,下次我不会了。”三生低着头,不敢直视许长安。
许长安看着她,伸出手。
完了完了,他肯定又要敲我脑袋了。
三生禁闭着眼,心想,来吧,反正祸都是我惹的。
哎!
诶?
“乖~”许长安把手放在三生头上摸了摸,一脸宠溺,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你待会把这些东西都扔了。”
他怎么了?
三生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许长安。
他不会吃错药了吧?
“咳咳,”胖子咳嗽起来,“时候不早了,那我就上楼休息去了。”
许长安点点头。
“那…那我也去休息了。”三生也想借此机会溜掉。
许长安没在意,刚说出“你去吧”的“你”字,就看见了三生手上带着的东西——
琉璃戒。
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许长安一把拉住正转身准备走的三生,对佐御说道:“你也去休息吧,一路辛苦了,我跟她有话要说。”
“好吧。”佐御说完放下身上的黑布包便走了。
他们一行人出去,可是带了不少东西回来。
“老板……嘿……嘿嘿……”三生面容僵硬,笑的很是尴尬。
“坐啊,要不要我去给你接杯热水?”许长安没好气的问。
三生听出了言外之意,又不明情况,只能委屈巴巴的问:“你怎么了?”
“喏,”许长安拿起三生带着琉璃戒的手,“这东西哪来的?”
他的房子里东西很多,但是每一样他都亲自过目过,如果三生是偷偷拿了藏宝阁的,他一定有印象。
可这琉璃戒,不像他的东西。
也不是三生自己的。
肯定是别人给的!
可那个人,究竟是谁?
许长安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不然今晚谁都别想睡。
三生赶紧缩回手,口齿不清起来:“没……没有啊,这个是捡的。嗯对,捡的。”
“你怎么还在撒谎,”许长安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他紧皱眉头,烦躁中又有些生气。
他最讨厌的就是欺骗。
从回来三生见到他们开始,说话就一直支支吾吾。
根本就是在隐瞒什么。
“我没有撒谎,”三生紧紧握住那枚戒指,“我就是捡的。”
她不敢告诉许长安,这是梵樱给的。
她怕许长安觉得她是个怪物,身体里还有个灵魂。
她怕许长安……不要她了……
“那把它扔了,这种东西不是这个屋子里的,鬼知道里面有着什么东西。”
“不,我不扔。”
里面可是有小琉璃呢,它那么可爱,长得跟你又那么像,也算你半个儿子了。
你怎么可以让我扔了它。
“扔不扔?”许长安提高了音调。
“不扔!”
“我再问一遍,扔不扔?”这一次,音调更高了一度。
“我不扔!”
“最后一遍,扔,还是不扔!”
音落,许长安捏住三生的胳膊,十分用力,她看着他愤怒的面容,有些害怕。
她到这里这么多天,从来没见过许长安生气过。
“你还开了西南门,你以为这些我都不知道吗?”许长安指着西南门那滩黑色的淤泥,“那是藻泽地的尸鬼。”
许长安将脸一点点,一点一点的靠近三生,他看着三生躲避他的目光。
良久,才吐出几个字:“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三生还在撒谎,她的眼角噙着泪,语气有些哽咽。
许长安忍无可忍,准备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在三生的脸上,让她吃个教训。
手划在半空中,刚落下不久,被一股力量拦住了。
银白色的光晕下,衬托出女子修长的身形。
女子橙红色的朱唇在上下挪动
,语气傲慢:“别来无恙,长安。”
是梵樱!
三生有些不敢相信,梵樱竟然就这样出现在许长安的面前。
她不是说她要躲在身体里吗?
她不是说她是个亡命之徒,背负着罪名在叛逃吗?
“你?”许长安笑了一声,随即将手抽回来,“我就知道,吓一吓三生你肯定会出来。”
“哦?”梵樱白了一眼许长安,坐在他的桌子上。
翘起了习惯性的二郎腿。
这个坏习惯,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
“从我第一天遇见三生开始,我就预感到不对劲,”许长安看见梵樱,就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当时我为三生疗伤,人的血通常是红的,但是我摸到的血确是金色的。”
许长安继续说道:“当时我还很意外,因为我知道,唯一有金色血脉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在金池里孕育出来的银白祭司。”
可这三生……分明是人类。
“直到我今天看到了三生手里的琉璃戒,还有黑金门那里尸鬼的尸体。”
许长安之所以不让三生开那扇门,是因为那门后,都是怨气极深的尸鬼,他们没有腿,徘徊在地狱边界。
凡人遇上了,必死无疑。
很显然,尸鬼已经进来过房间了,但是三生还活着。
她不可能一个人将那些东西杀死,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在帮她。
“几百年不见,你脑子还是很好使,没变坏啊。”梵樱打量着许长安。
这个曾经瘫软在自己面前,奄奄一息的男人,三百年后没想到又见面了。
还真是缘分。
“我听说,你逃走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许长安道。
“是啊,我差点就死了,”梵樱说罢,欲将手放在他的肩上,却从他身上穿了过去。
她的肉体已经死了,现在的她,只不过是一缕魂魄。
“我靠着三生的肉体,才撑到了现在。”梵樱飘向三生,紧紧的依偎着她,“她的身体,好香,好熟悉。”
许长安的身体放佛触电了一般,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怎么了?
为什么这么紧张?
许长安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既然你喜欢,那也挺好的。”
“现在,你,跟她,都知道了我,”梵樱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请你们不要告诉佐御。”
“为什么?”许长安反问,佐御不就是为了找她才来这里的吗?
那个少年,也是个痴情种。
为了一个不知道逃向何方的女孩,毅然决然冲出极乐门,当时那个伤势之重啊。
要不是靠着半神之躯,一般人早就死在门那里了。
“他是来带我回去的,而我,”说着,梵樱的神色低沉了下去,“而我,不能回去。”
整个亚斯蒂大陆都在找她,她是堂堂的一方祭司。
却做出了不好表率。
这都是其次的,他们追杀她的原因,可不仅仅是叛逃。
三生看着怀里的梵樱,心里不禁有些心疼。
梵樱啊梵樱,你到底是知道了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