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陵轻轻揽了揽袖子,两片已经生了锈的钢刀悄无声息出现在他指缝中。他带着杀气瞟了风文悦一眼,却发现那小子在不停地给他使眼色。
他突然感觉脖子后面有些痒,下意识想抓,可是一只手攥着通行令,一只手藏着刀片,实在空不出手来。不对劲!待他反应过来,一阵寒气直上他脊梁骨,他想也没想,两片飞刀脱手,发出破空之音。空空大殿传来一阵凄厉如哭声的惨叫:“哇啊———”
随着惨叫的发出,绿光消失了。四周又陷入一片黑暗,只有通行令的蓝光忽闪着。
风文悦随即扛着剑飘了过来:“赤陵兄,好武功。”
“好小子!在那看热闹,是想等老夫受伤后再算计老夫吗?”
“怎么敢,我连这里是哪都不知道,遇到什么麻烦还不得全仰仗您吗?”
赤陵听了心里不禁开始飘飘然起来。他哼了一声,就暂时不与风文悦计较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诡异地很,我们必须快点找到内殿,取下上面供奉的青色石头。”
风文悦心里虽然疑惑此消息的来源与可信度,但也明白自己不该问的最好别问。他们绕过女神像和堂内重重叠叠摆放的屏风,掀开殿后挂着的一层朱砂帐,面前出现了三道门,清一色都是偏门的样式。
“走哪边?”风文悦看向赤陵。
赤陵也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挠了挠脏兮兮的头。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赤陵打了个响指,只有最左边的门边一处应声燃起了一团左右摇摆的火焰。赤陵用鱼竿敲了敲这扇门,像是有人开门一般,门缓缓打开了。
两人相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一同迈了进去。这时,风文悦心里又出现了异样的感觉。不出所料,是明萱:“刚刚那是冥火,可以燃烧一切有生命气息的东西。”
风文悦忍不住在心里问:“你刚刚去哪了?”
“看到石碑上的字我便觉得不对劲,就去问了一下我师尊。”
“怎么说?”
“...你...先退出去...想别的办法...”明萱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
突然,一只枯槁的手拍在风文悦的肩上,强行打断了他的思想。赤陵凑过来,盯着他问:“你在想什么?叫你都不答应。”
风文悦没有理会他,在心里喊了几句:“在吗?”无人回应。
他这才回过神来,撞开赤陵:“干什么?”
赤陵朝前面努了努嘴,示意他自己看。原来他们已经走到了尽头,一扇紧闭的门横在面前,上面画满了镇恶符。
风文悦想起了明萱的话,但赤陵已经退到他身后,挡住了去路。他正要破开这些符咒,突然问赤陵道:“那块石头,究竟是什么?”
“只是一个,对我而言意义非凡之物。”赤陵这次的回答倒是爽快。
风文悦抬起受伤的左手,飞快地在上面划起符咒,但效果不佳,好半天才消去了一两张符。
“你在那墨迹什么呢?”赤陵明显沉不住气了,朝他喝道。
风文悦停止了继续做无用功,道:“没有灵力,当然慢了。”
“让开让开!”赤陵挤开风文悦,卷卷袖子打算自己上。实际上他刚一靠近风文悦,风文悦已经掩鼻走开了。
“还是让老夫教教你符咒吧!哼,毛小子就是毛小子。”赤陵浑然不觉,丝毫不放过这个在小辈面前展示的机会。
“哦。”风文悦淡淡地应了一句,但也微微侧了侧身,挑眉看他会怎么做。
然而,赤陵刚伸出手来要碰镇恶符,身上就着了火。原本纹丝不动的大门发出刺眼的光芒,赤陵一边闭眼,一边拍打身上的火,狼狈至极。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借着火光,只见一块巨石顺着他们来时道路飞快滚来!
风文悦没有再犹豫,飞身一脚踹开了大门。又是“铮、铮”两声,一股危险感直袭面门,他下意识拔剑挡去,两根针撞到了剑上,耳边传来了赤陵的咒骂。
慌乱间,巨石撞得地动山摇而至,风文悦也顾不得留意赤陵,纵身跃过地下的暗刺,往左边忽闪,不料脚底一空,竟是径直掉了下去,下一秒,巨石怒吼着滚过他刚才所站的位置,狠狠撞歪了墙。
风文悦没在空中停留多久,就撞在了几根在空中交错的铁链上,差点立即吐血三升。他右手紧握着剑,左手用力抓着铁链,先半眯着眼,适应了一下环境,这才松手跳下。左手的伤又裂开了,鲜血顺着指尖一滴滴流淌下。
风文悦突然觉得自己很烦人。二皇子殿下亲自为自己挑的任务耽搁了这么久进度为零不说,白湘陷入危险他却自身难保,现在自己的左手又...这点小伤痛都忍不了,算什么东西!
“要不,你委屈一下,我把你砍了怎样?”风文悦越想越生气,抓起自己的左手认真地对它说。
“不想被砍,就给我忍着。”见手没有反应,他嫌弃地把它放下了,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
路并不很好走,两三步就能踩到一个黏糊糊的水坑。风文悦觉得自己最好不要搞清楚自己究竟踩到了什么,但他很想知道自己究竟在往哪里走。
他突然有点怀念白湘,这时候一个召唤师显得尤为重要。
“终于知道赤陵为什么闲着无聊要找人聊天了。大多数时候,话多也不是什么坏事。”风文悦心想。他努力想让白湘的形象在自己心目中高大一点,但失败了,最后开始期盼明萱还能再回来跟他讲讲话。
他用贪光敲了敲石壁,实心的。很光滑,凭手感像一个暗室。有暗室必然有机关,有机关意味着自己小命将要不保——不,哪有走了这么久没到头的暗室?
他继续迈开脚,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碰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风文悦走过去捡起来,原来是个铃铛。
他正半蹲着仔细摸了摸铃铛,一滴水突然砸在他手背上。风文悦缩手站了起来,习惯性地仰望水滴的方向,当然,只见着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