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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重合的目标

青春里有一种感情,你不用去说破,就只是要把作业本放在一起都是觉得幸福的。

往往很快就说出口的到最后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别扭的青春就是要去感受那些暗戳戳的小美好,所以他们都选择不说。

不是因为不勇敢,而是需要自己真正可以承担一切,有能力去保护对方的时候。那时候,就不再有什么世俗偏见说他们早恋,他们想要约会便约会,也不用躲躲藏藏的像是打游击战。

那么现在,关舟确定了李游的真正心意。他不用再猜测,试探,有了目标,就有了动力。

吃饭的时候郝爸爸对关舟说起自己所在的警校,并且希望他一年后报考。躺在床上的关舟想起刚刚问李游的问题,他问李游想考哪里的大学。

李游回答了,北京,并且一定留下来。

北京这个名字本身就自带魅力吧。首都,心脏,万千的追梦人让城市有温度,每个人都想有立足之地,可也并不是努力就会有收获。

有人背着吉他流浪,有人黑白颠倒的加着班,有人推了饭局,躲在出租屋里考虑明天的饭怎么安排才能更省钱。每个月的工资真正留到手里的那点钱,要想着怎么活下去,不敢生病,遇到哪个月宽裕点儿,也会给父母买礼物,只是为了遮掩他们很艰难才能活下去的真相,让他们以为自己过得很好。

但还是有很多人撞的头破血流也要扎根在北京。

北京,是每一个小人物的梦想。

郝爸爸推荐的警校刚好也在北京。

他心里确实一直有几乎每个男生心里都会有的关于英雄的梦想。别人的这个梦想可能是来自钢铁侠,蜘蛛侠,神雕侠,可关舟的是来自于郝森,他的郝爸爸。

为什么叫他爸爸。

是因为关舟回想自己是如何成长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他的思想习惯好像都在受着他的影响。而对那个真正有血缘关系的爸爸,印象一直都很模糊。

他想起小时候有一次替肖杨出头,他以一敌十,被打得很惨,却还是不认输,也就是他被打得无力还手的时候,郝爸爸“从天而降”,拯救了他。

他的英雄梦不是那些虚构的人给的,而是这个看起来凶恶非常的男人,虽然不是因为这次。

那些孩子看到一个人,长着黑社会大哥的脸站在他们面前,都慌忙逃窜。

关舟也会害怕,他很害怕是街边的混混收保护费,他流着鼻血依旧恶狠狠的瞪着郝森,心里想着,一定不能让他看出自己很害怕。

下一秒,郝森露出一个和他形象很不符的笑,他拉起了关舟,还问他疼不疼,用不用去医院。

关舟被吓了一跳,连忙说了谢谢,也跑开了,一瘸一拐的。

被留在原地的郝森笑这小孩儿真有意思。

老师们总教我们不要以貌取人,可几乎所有人都还是会被一个人的皮相欺骗,我们看到美的,没办法移开双目,我们看到长相凶神恶煞的,也没办法不害怕。

殷素素对张无忌说,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张无忌牢牢记得,可他又防得住谁。

其实美丑,人心自有定论。

对错,经历了才会知道哪个才是正确的结果。

为了不犯错就不去做,只听取别人的一面之词,都是最愚蠢的。

小关舟跑了好远才停下,他的心突突直跳,都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刚刚那个男人大概一只手就能把他提起,关舟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电影里拐卖小孩儿的人贩子的脸。

刚喘口气的他,再一次逃跑。

他以为郝森是人贩子,后来才知道他不仅不是人贩子,还是会抓人贩子的警察。

爷爷的心脏一直有毛病,关舟看在眼里,也都知道,爷爷每次心口疼的时候,就会吃一片药,躺下歇一会儿,五分钟就会好了,虽然这五分钟总是很漫长。

每次关舟就偷偷站在门口,他在门口会急得掉眼泪,也不选择进去看爷爷一眼,因为他一进去,怕爷爷看到自己哭,会更着急。

他就等着,等着爷爷叫他,让他替自己倒杯水端进去。

那天,爷爷吃完药的第五分钟,关舟没有听到要他去倒水的声音,他着急了,拿起手机准备拨打120,他哭着,跪在床边叫着爷爷,不知怎么的,摇晃着,颤抖着,他按错了键,是110通了。

关舟想要挂掉已经来不及了,电话那头的人听到哭声,也坐不住了,问他发生了什么,关舟急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对方没办法,只好问了家里的地址,关舟只听到了最后一句,“呆着别动,我马上去救你。”

就是这句话,给了他莫名的力量,他觉得不再是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么可怕的事情了,自己只是一个小孩子啊,不能那么残忍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离去。而且那个人是关舟最亲的人。

看着爷爷躺在床上痛苦着,自己什么都做不了,那么小的关舟第一次感受到了,面对生命的脆弱,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他也清楚的知道爷爷会随时消失。

挂了110的电话,心里默念着那句让他充满力量的话,他突然不怕了。他这次坚定的按下了120,没有哭,没有颤抖,他清楚的说出爷爷此时的状况和家里的地址,并且询问了,自己可以做些什么才能让爷爷舒服些,让他撑到救护车到来,他不想就只是等着。

了解了一些基本情况的关舟没有闲下来,他照做了。

“英雄”和“天使”同时来到关舟的面前。

谁知道“英雄”就是他见过的“凶恶”的“人贩子”。这次他身穿警服,才是真正的英雄从天而降。

那时候的郝森正年轻,冲进房门,扛起爷爷就要走,“天使们”拦住了,说不能这样硬扛,关舟没有想到,那两个姐姐看起来瘦弱,怎么爷爷就被轻轻松松的抬到了担架上。

英雄是不分男女的。

每一个在自己的岗位上,拼尽全力的人都是英雄,不管这个岗位有多么平凡,又或是多么高贵。

在关舟眼里,他和爷爷是幸运的,可以同时遇到英雄和天使,他们都在拼尽全力,关舟不能只会无措和哭泣,爷爷也不能罔顾这么多人的努力,丢下那么坚强的关舟。

他们为了爷爷,爷爷也要为了他们活下去。

是不是人着急到一定程度就会越平静,就和伤心到一定程度就会哭不出是一个道理。

警车和救护车的警报声同时响着,关舟坐在爷爷身边,爸爸妈妈在回来的路上,他觉得一切就这样顺其自然的进行着,他一定是不想让爷爷离开的,但他能阻挡得了天意吗?

尽人事,听天命吧。

关舟听着这些车子发出的声音,他才发现原来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是不同的。

爷爷被推进抢救室的时候是郝森陪着他,郝森告诉他,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只会挖泥巴,过家家,根本没有他十分之一的勇敢。

他知道郝森在宽他的心,但他没办法不担心害怕,也没办法不得不强装淡定,因为他如果不坚强,根本不会有人来替他分担这份沉重。

郝森用尽浑身解数,关舟也没有说一句话,他只得拍了拍关舟肩膀,告诉他,什么都不要想,让他就只相信爷爷就够了。

关舟选择相信爷爷,爷爷也没有辜负他的信任,爷爷还是不忍心丢下他这个虽然有爹娘,却依旧渴望被人爱的孙子。

转入普通病房后差不多都是深夜了,关舟很累却不敢睡,郝森告诉他,未来几天还要好好照顾爷爷,要好好休息。

他不再觉得郝森可怕了,他的外表下是一颗温柔又强大的内心。听到他说话,他终于卸下所有的包袱,趴在床边睡着了,郝森一直守着关舟和爷爷直到天亮。

关舟醒得很早,可桌子上就已经有了早餐,不知道他是起得比自己更早,还是一夜没睡。

护士姐姐告诉关舟,那位警官回去上班了,让他有什么事儿打他的电话。

桌子上有一张名片,原来他叫郝森。

抬头看到门口,他终于看到了自己亲生爸爸的身影。

关舟想要问他,是来到此一游的吗?

只是话堵在喉咙,化作心里一个坚定的念头。

未来,他一定不要做爸爸那样的男人。

郝警官是他的目标,就算自己没有资质做警察,也一定要做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男人。

现在,做一个像郝爸爸那样的男人,那样的警察,与关于和李游考同一座城市的目标完美重合。

目标如此明确,接下来他努力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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