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萧石？”
韩师爷韩成打马上前，居高临下，一双三角眼眯看着狼狈无比的萧石，忽然哈哈哈的笑起来：“果然很傻嘛，别人腊八喝粥，你喝泥巴？哈哈哈，萧爱财怎么也算一方乡绅，怎么会有这样出息的儿子，袁刚派你的人把萧家围起来，谁都不能走。”
袁里正皮笑肉不笑，挥了挥手，身后钻出来几名壮士的家丁，打着火把，就朝萧家的大门走去，那些家丁咋呼呼的吼着：“所有人滚进去，你们犯事了，犯大事了。”
萧家一干下人哪见过这般阵势，唯唯诺诺的往里面走。
这时，那满脸横肉的捕快又补充道：“去几个人看住后院墙，防止有人从狗洞跑了。”
“是，韩大人！”
又一个姓韩的捕快！
萧石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虽然对方还没有表面来意，但如此来势汹汹，显然是有备而来。
萧石知道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上前一步，拱了拱手：“几位大人，父亲不在家，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
“呵？你看看这小子，人不傻呀，老子不在家，他就要篡权当话事人了，哈哈！”韩师爷听见萧爱财不在家，脸上的嘲讽和轻视之色越发的浓郁，“萧家大少爷，你做得了主吗？”
“在这个家我为所欲为的，诸位不是要来我家噌粥喝吧？”萧石的目光扫视一遍，最终停留在始终不发一言的两名捕快身上，与之对视，“两位大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学生帮得上忙吗？”
“学生？”韩师爷听见萧石的话，再次笑起来，“看看，我说怎么不傻了，原来是进了几天学堂，自称起读书人来了，袁大人，听说他和你儿子一起识字，是不是真的？”
袁刚的脸微黑，一双青虎吊眼格外注目，淡淡的道：“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书院里的朱先生看不上我家儿子，偏喜欢傻子，韩师爷，咱们打马来，可不是真要来喝萧家粥的吧？”
韩师爷脸色一正，道：“萧少爷，有人看见你大清早鬼鬼祟祟的背着个包袱，我怀疑萧家窝藏逃犯，我要搜家，你没意见吧？做得了主吗？”
“不行！”
刘壮一听要搜萧家，脸色惨白一片，那还了得，多少人借着搜家，实则是又抢又拿，甚至是做出一些丧尽天良的事，如果真让这些人进了萧家的门，那萧家不但财产要损失，名声更是一落千丈，以后的萧家只有没落一条路。
他从小在萧家吃长饭的，自然不能看着这种事发生。
“你是谁？一个贱奴，也敢说话？”韩成冷笑一声，“来人，把他嘴给我打烂，把牙齿打光。”
他正愁不好杀鸡儆猴先声夺人，刘壮出言，简直是撞在他枪口上。
“是！”
两名壮丁走了出来，就要拿捏刘壮。
刘壮却是主动上前一步，站在萧石的面前，浑然不惧：“不准进萧家！”
“哼，你说了可不算！”
韩师爷冷笑着，手里出现一把黑色的骨扇。
“慢着！”
萧石上前一步。
“韩师爷，他与我萧家签了卖身契，按照大楚律令奴错主可罚，主无官错，无违律法，则奴不可被官罚，我萧家的人，还轮不到别人来管教，自然，我萧家的下人，要打也只能由本少爷来打。”
“放肆，你以为你是谁！”那姓韩的捕快打马上前，“现在我们怀疑你们萧家窝藏罪犯，大罪临头，你还想护下人，还真是傻得可以，你读的书，是这么卖弄的吗？”
萧石看向另外两名捕快，不卑不亢地问道：“敢问两位大人，刚才我说的律法可是事实？”
一直沉默的柳伯当点头道：“不错，的确有这一条。”
“嗯？”
韩师爷微微皱眉，看了一眼柳伯当，虽然很是不满，却不好拆台，毕竟律法就是天子手中剑。
萧石又继续道：“刚才这位韩大人说是怀疑，那就是只有涉嫌，并非真正的犯罪违法，韩师爷若是派人屈打成招，等同于渎职之罪，我萧家一个下人，要让韩师爷罔顾律法吗？”
韩成闻言，一时无语，有些事，可以在灰色区域活动，但是不能说出来，不能摆在明面上，否则，那就是真正的蠢了。
他眯看向萧石，这家伙，真的傻吗？
这时，里正袁刚却是冷哼一声，“有没有罪，搜过萧家自然会真相大白。”
萧石眼帘微垂，道：“袁大人身为里正，不懂律法倒也正常，学生近日苦读大楚律令，曾记得里面有令言，除造反以外，搜家须得县尊亲颁搜查之令，非捕快，县卫之兵不可入，袁大人想要以私丁充公职，还是想以私丁闯宅？若他们为公职，请出示例证，若是没有，那便是私丁闯宅，则与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同罪，可当场锤杀而不举官，我萧家虽不闹事，但也不怕事。”
“你！！”
袁刚青眼瞪大，一时之间被呛得无声。
而萧石刚才的话提高了声音，传进了萧家家丁的耳里，他们眼中的畏惧之色少了许多，更有胆大的去找锄头弯刀以备不测。
“师爷，莫被这傻子唬住，他自以为呆读了几天书，就可以拦住我们？”袁刚声音带着浓浓的愤怒。
这时，柳捕快却微微抬手道：“袁大人，此子说的没错，我们虽是奉公行事，但也绝对不能违反律法。”
韩捕快则是冷笑道：“柳伯当，你吃是谁家的饭？”
柳捕快拱了拱手：“自然是天家的，韩师爷，我没吃你家的饭吧？”
韩师爷脸抽了一下，道：“柳大人说笑了，怪不得李县令任你为捕头，大楚律令你倒是背得很熟……不过，如今要犯在逃，柳大人不会想要糊弄过去吧？”
柳捕快看向萧石，说道：“今晨，有人来县衙来报，你背一奇怪包袱，似是贼人赃物，你有何话可说？”
萧石闻言，心中一阵急智沉思，抬起头来，朝其拱手道：“学生前些日子大病一场，身体羸弱，有郎中曾对我言，宜晨跑可强身健体，近日里日日如此，今早学生确实有晨跑，但与贼人有染，却是天大的冤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