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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飞羽空蝉人间世(一)

树林里的风声很大,而人的喘息声已被弥盖,没有人走出一步,也没有人敢上前一步,而这为首的头领心中仍在叨叙,似乎心中打算着什么注意,是坏是好,只有他一人知晓,这清风楼的楼主果然名不虚传,一眼间便看出了我等踪迹。

贾霆枫现在才知道,应关雄说得没错,看来是凶多吉少,且说鹿门山的山大王,本就要去探个低,没想到他们按耐不住,这路始终要走,他们也算是江湖中好汉,可是这‘好汉’二字,给他们称上,不免是江湖笑话。

众人见领头的大哥已经迈出一步,他们走得很静悄悄,没有一丝沉重的步伐,那个年纪比较年轻的青年,见了头领已经有了眉目,便心中得晓,自己一个轻功飞跃了过去,一转眼的功夫,他一人就到了应关雄等人面前。在里头藏匿久了,本来自己就生性好动,不活动几下筋骨,恐有些不过瘾。这年轻的壮士再次飞到亭台上。脸面笑嘻嘻的,好像很平常。

贾霆枫看着,心里想:“这贼厮的轻功如此了得,我要是有这等功夫,那便是极好。”

应关雄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等待众人到齐。贾梦雪心中感到很忐忑,心跳得越发得紧,心念是阿弥陀佛,一切平安。

狄无名依旧吃起他的美酒,样子很享受,没有一点点畏惧,畏惧在他眼里早已不在,一个江湖闯荡的浪子,害怕什么,或畏惧什么,早已度之身外。其实他还有一种害怕,那就是酒给他带来的害怕,因为酒终究会吃没,一旦美酒了,他会感到很寂寞,很孤独,所以没有酒,他是害怕的。

贾霆枫在他身旁,看他一直在喝酒,也没有一点关怀的意思,即使是没有关怀,至少也要有点表示,只顾得自己吃喝。贾霆枫很厌弃眼前的狄无名,话说起来,他心中还是有些佩服,在这如此情况,他还表现得安然无事,不知何种精神给他带来这样可怕的心理。

半晌,领头的人已经走到众人身前。只见领头的是一位年纪古稀之年的老人,他身穿玄色素袍,腰带一把刀,刀很新,刀把闪闪发亮,那是一把没有刀鞘的刀,脸部已被黑布遮住,看不出尊容,头发很白,姓王名兴。两旁的打手年纪在四十岁之间,二人手持双刀,左边的姓刘名常青,右边的是姓陈名惪羚。后面还有五位打手,也是江湖一等一高手,年纪在三十岁左右。

在亭台的上那人,年纪二十五岁,姓佟名行乐。见了王兴等人已经到了,他显得很不自在,只是叹道:“真无趣。”

应关雄听了不免一笑,拱手道:“诸位英雄,不知有何贵干?”

王兴也抱拳施礼,笑了笑道:“原来是清风楼的应楼主在此,失敬失敬。”

应关雄说道:“哦,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贾霆枫可不吃这套,心思那人在树林也不知藏了多久,被姐夫发现了,这才敢出来,见了面还假装刚发现,这失敬二字不免显得这老家伙有些猥琐。他岔口道:“这这贼老头,躲躲藏藏的算什么好汉,既敢出来,何必蒙着脸,不敢面世人?”

王兴转眼看了贾霆枫,轻轻的将脸上的黑布扯去,说道:“这位小哥说得没错,是在下的失礼,在下姓王单名一个兴字,不知小哥是何人?”

贾霆枫喝道:“宵小姓贾名霆枫,看你容貌祥和,为何要如此装扮,来作祟我等?”

王兴说道:“原来是贾公子,失敬,老夫等人有一桩要事,既然是相识之人,我也不必隐藏,只是有些难免尴尬。”

应关雄说道:“不知王先生何事?”

王兴没有说,只是觉得自己不好相说,他转头使了个眼,左边的刘常青诺了下,说道:“小人奉夫人钧旨,前来请贾娘子回府。”

应关雄一听脸色一变,沉着脸的看着,贾梦雪不知什么情况,也不知这口中说的夫人是谁?一脸毫不知情。

贾霆枫骂道:“你这直娘养的贼厮,你说的夫人是谁?爷爷都不知晓,请她回那个府?”

刘常青喝道:“自然是五夫人的府中,你这厮最好识相一点,我等奉的可是夫人旨意,怕是尔等吃不了兜着走。”

应关雄笑道:“这位英雄好大口气,你说奉的你家夫人旨意,你可敢报上名来?”

刘常青哑口无声,这一句他不知该如何答来,怕是说错了话,惹了上级,自己可担当不起,他呆呆的看着王兴。

王兴本想把这个责任的包袱丢给刘常青,没想到却把这玩意又丢回来,王兴自然是不悦,如此状况又不好推迟,好在陈惪羚岔口说道:“应楼主,此事与你无关,我等敬你,可别为难小的。”

应关雄喝道:“贾梦雪已是我娘子,如此欺负一女子恐怕不妥吧,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王兴笑道:“应楼主是大英雄,自己的女人岂有不顾之理。”

应关雄说道:“王先生远道而来,带了些人过来,恐怕不是在此当和事佬吧。”

王兴笑了笑,拱手道:“应楼主见识独到,老夫佩服,可老夫等人受人所托,拿了这份差事,自然不敢违背,可老夫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

应关雄说道:“王先生请讲。”

王兴说道:“好,那老夫便不客气,贾梦雪娘子乃当今天子钦定后宫妃子,你将其作为府上内眷,这恐怕不妥吧,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违背官家,大的来说,您犯的可是欺君之罪。”

应关雄说道:“我与贾娘子早已是相好,何来欺君,只是官家欺人太甚,今日应某有幸娶了贾娘子,尔等如是纠缠不清,休怪我无礼。”

王兴说道:“应楼主是识时务者,何必为江湖儿女情长,断送了前途。”王兴的话说得很自然,他心中有算盘,可是算盘打得是什么,站在他旁边的二人都不知,他的身份很诡异,刘常青和陈惪羚不敢直言,只是叫他做头领。

刘常青在王兴耳旁细声说道:“王头领,如果应关雄不允许的话,恐怕事情难办多。”

王兴的脸色虽然不好看,但却装得很舒畅,很平和的心态。其实他心理很复杂,如同大海的盐水一般,既是咸又是苦。

应关雄那里肯得,三言两语的话,就此将心爱的女人,如此轻易的交待在他人手中,是福是祸已经很明显,何况这五夫人的身份来路不明。应关雄断然不肯答应。他喝道:“如果我应某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配当什么清风楼楼主,王先生应该知道,从我手中夺走一个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第一次与王先生相识,我也知道王先生是个爽快之人,如不是受她人之命,应某很想与您结个朋友。”

王兴笑道:“承蒙应楼主抬爱,真是可惜,恐怕老夫没有这般福分。”

应关雄说道:“王先生此次非做不可?”

王兴心里明白,真交起手来,以应关雄的武功,别说一个老头,就算八人连手,也未必有个胜算。

王兴说道:“既是受命之托,哪怕是失败也得试一试,此事非做不可。”

狄无名的酒已经没有,他皱起眉目来,感觉这天要塌了一般,整个人站起身来晕晕沉沉,走着便跌倒在地上,又爬了起来,靠在亭柱旁。贾霆枫看了笑道:“这人也真够有趣,那有这般的道理,大敌当前莫非还能睡着不成。”没过一会,狄无名的呼噜声如同打雷一般响叫不停,众人没有理会,只有贾霆枫急忙的喊叫,无论他怎么叫,狄无名依旧做着他的清梦。贾霆枫也不理会,只好顾及自己。

应关雄喝道:“那好,那便请诸位赐招。”话刚说完,应关雄展开步伐,内力一运,他没有拿剑,赤手空拳。那一阵气息很威严,内力很深厚。

王兴也不甘示弱,他将佩带在腰间的刀取了过来,手中一挥,风成了两半。王兴将刀刺了过去,应关雄只好闪了个身手,借势将其手臂抓来,不料王兴也是个狠角色,那有这般轻易。他又把刀向身前一扫,说时快,那刀锋利无比,一个不小心随时可以将人砍个两半,刀没有割到应关雄,应关雄轻功一挪,又展开起来,一个步伐跳出了十丈远,一掌拳风劈了过来,王兴只好将刀挡住,他也轻功一条,眨眼间二人已到亭外十丈处对打,十几个回合,王兴那里是应关雄的对手,自当败了下阵。

贾霆枫说道:“姐夫这身手果然俊,没几下便把那老头给打下了。”

贾梦雪说道:“瞧你多嘴,你再去瞧瞧,狄公子怎样了,看他吃得烂醉如泥,可别给歹人夺了命去。”

贾霆枫说道:“这家伙就是来烦人的,原本以为他真是个大英雄,没想到就是酒鬼,还是吹牛的酒鬼。”

贾梦雪说道:“你趁他醉酒了,在这里嚼舌头有什么用,要是让他听到了,非说你不可。应哥哥说狄无名是个英雄,那边有他的长处,虽然好酒,但也无妨。”

贾霆枫说道:“阿姐可认识他,净给他说好话。”

狄无名睡得很甜,嘴里一直唠叨着美酒,美酒二字。贾霆枫刚要过去,恰巧他翻过身来,一双眼珠子直瞪着他,贾霆枫吓了一跳,喝道:“你这厮原来在装睡啊!赶紧起来。”说了半久功夫,狄无名依旧没有醒了,只不过他瞪着眼睡着了。

贾霆枫无奈回头与贾梦雪说道:“这便是他的过人之处。”

贾梦雪笑了一笑。

陈惪羚和刘常青见王兴败了阵,心里有慌,二人商量后,决定上前将应关雄拿下。王兴一边走着一边气喘吁吁的苦言苦语,二人见他如此劳累,便先将其扶了过去。刘常青发觉,这王兴平日里武功一点都不含糊,怎么就在此这么不堪一击,他感觉道他的手中内力雄厚混凝,完全没有爆发出来,令得其百思不得其解。

王兴说道:“你这厮在想什么,如果不将贾娘子带走,尔等性命还能留存?”

刘常青吓得脸色发白,只好唱喏道:“小人一定将人带走,还请头领放心。”

应关雄看得其三人嘀嘀咕咕,也不知说了什么话。那三人讲完,陈惪羚和刘常青二人跳了过去,两人四把不长又不短弯刀,正合手意。陈惪羚将刀一抹,那刀把突然青点泛光,也不知是何物,如此激烈的反应,只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王兴看到不免心中一笑,他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并又有展示太多表情。刘常青见了陈惪羚这般玩弄,也觉得是个时候,常话说:“无毒不丈夫。”这陈惪羚抹的那点青光液真是江湖剧毒,应关雄原本以为他们二人看来斯斯文文,原来是这般小人,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刘常青说道:“师兄如此做法当真稳妥?”

陈惪羚喝道:“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也不知掌门的葫芦里卖什么机关,怎么不真弄几招,好挫伤其锐气。”

刘常青细声说道:“师兄可小心说话,要是被他们听见,把掌门的身份露了出来,我等都吃不了兜着走。”

陈惪羚骂道:“你以为我们真能平安无事度过,你想得太天真,及时我们把那姓贾的娘子带回去,掌门也不会放过我们。”

刘常青说道:“师兄,这是何意?我们为掌门出生入死,难不成他还要杀人灭口。”

陈惪羚说道:“不是你做多少事的问题,也是咱们误杀了他们宝贝儿子,话说哥儿的死,完全是个意外,近年来掌门耿耿于怀,此次是想我们当个替死鬼。”

刘常青很惊讶,又感觉陈惪羚的话不无道理,如此卖命,恐怕尸骨无存。

佟行乐本来就不愿意参与这件事,这佟行乐是隆兴府空行派的掌门。陈惪羚和刘常青原本是他们的大师兄和二师兄,空行派的前掌门佟辈德过世后,二人便肆无忌惮的欺负佟行乐,掌门印鉴在他们二人手中,无奈只能听从他们胁迫前来,事成便将掌门印鉴交付佟行乐。

五个高手提起长剑一同展开功夫,跳了过去。应关雄以吹灰之力,地上只不过多了几具尸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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