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先生,我就不和您一起去了。我就在此地等着您带夫人回来。”
此时白衣三人已休整完毕。
张举人家的马夫对白衣交代完进黑虎山的事宜就在原地等着。
白衣应了一声,把王富贵抱上马,白马踏着杂草向着黑虎山走去。
王富贵在马上也不畏惧。安安静静的不言一语,
可能在王富贵心中,自己身后贴着师父,便是没什么好畏惧的了。
他对白衣就是如此信任。
二人在骑着马走过这杂草之地。到了一片树林之中,白衣勒紧马停了下来。
白衣也是老江湖了。道上的规矩哪里有他不懂的?
土匪窝子里的也是一清二楚,什么当家的,踩盘子,八门先生,水饷,粮台,蓝把子,水香,放线.....,等等等等。那是如数家珍。到了这人家的地界,肯定早就被‘放线的’盯上了。
四周看了看,把身子挺了一下。朝着四周朗朗开口,道:“祈某代王家前来赎人,敢问黑虎寨的好汉何在?”
“祈某代王家前来赎人,敢问黑虎寨的好汉何在?”
“祈某代王家前来赎人,敢问黑虎寨的好汉何在?”
白衣坐在马上连问三遍。便不在说话,一直等着。
不过一会,树林中响了一声悠长的口哨。口哨声刚停,从树林四周窜出来十多个土匪,把白衣二人围了起来。手拿刀枪棍棒,各式不同。身上的穿着也是五花八门。
那‘镇虎’便在其中。
“没想到来人居然是祈先生,我第一次见祈先生就觉得先生不是一般人。还真有胆量!”
这‘镇虎’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去。
“祈先生在这看到我,不知惊不惊喜?”
白衣见到来人,稍有惊讶,就也淡然了。也未下马,在马上盯着这小子,开口道:“原来是你,李小子!我说怎么耍皮影的怎么有钱在那梨园包台搭班子呢。合着是去沐城‘踩盘子’去了。”
“哈哈,没想到祈先生居然还知道我们这些江湖草莽的黑话。我早就想结识一下祈先生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富贵少爷居然也跟过来了,王有财还真舍得。”
“来,我给先生牵马,一会到了我黑虎寨定要尽尽地主之谊!好好喝几杯给先生压惊!”
“还有,祈先生。我不是叫什么‘李小儿’我本叫李镇虎!这黑虎寨的当家的就是我爹。”
这李镇虎自顾自的说着,牵着马走向黑虎寨。四周跟着那十几个小土匪。
白衣四周看了看,对着李镇虎说道:“李小子,我不管你叫李镇虎也好,李压驴也好。我问你,你们去踩盘子是因为我要了八个座位,出手阔绰才盯上王家的吗?”
李镇虎牵着马绳前面走着,听到白衣问话,转头看向白衣答复道:“哈哈。祈先生果然聪慧!正如先生所说一般。先生出手阔绰,我便叫人去查了一下。才知道这王家乃是沐城的首富。那还能没了钱吗?”
白衣闻言,不再看他。目视前方自言自语了一声。
“如此说来,倒还是我害了二夫人。”
“哎,祈先生。话不能这么说。就是你不带她去,多有八九也是要盯上王家。只是费劲了一些罢了。那王有财还算识相,乖乖把赎金拿来了,先生你放心,王家夫人在黑虎寨没受半分委屈。”
白衣在马上再不言一语,一伙人就这么在林子中朝黑虎寨走着。
走出树林,这伙人过了一座小山头,走进一条小径。
“祈先生,这条小道一过,就到了我黑虎寨。一会到了寨子里,一定要好好喝几杯。虽说我们是一群江湖草莽,可也尊敬如先生这般人物!到时候我爹和几位叔叔伯伯肯定要结识先生一番。”
王富贵还是乖宝宝一般坐在白衣的怀里,这时也有些无聊。听到李镇虎这么说不禁好奇的问道:“李哥哥是要请我和师父吃饭吗?”
“哈哈,富贵少爷。你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是,一会李哥哥请你和祈先生吃饭!你想吃什么告诉李哥哥,哥哥叫人现在下山就去买!”
王富贵心中好奇。这次来师父明明说是杀人来了,为什么这李哥哥还要请自己和师父吃饭呢?
回头看向白衣,眼里尽是询问之色。
白衣在马上见这两人的对话,眼神逐渐深邃起来。
对着王富贵说道:“无妨,富贵想吃什么告诉李小子。”
王富贵心中虽然好奇,可却还是个孩子。随即就对李镇虎脆生生的开口到:“李哥哥,富贵想吃荷花鸡,还想吃糖葫芦。”
马上的白衣深邃的眼神盯着李镇虎,面容严肃。
“李小子,瞧你也是读过书的人,你这般半大的小伙子我还是很喜欢的。奈何你生在了土匪窝里。你说要请我和富贵吃饭,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今日我便给你个机会。你亲自去山下去买,另外这山中味道不好闻,去给我带一捆香,再带一坛好酒。”
李镇虎闻言一怔,为何要自己亲自去买?自己好歹也是当家的儿子,也是个少当家的不是?这祈先生是不是分不清形式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啊。给你面子说要结识你,你还敢提要求?
不过还是应了下来,“既然祈先生说要镇虎去买,那镇虎去买就是了。等到了寨子里镇虎就骑马下山去买。”
白衣坐在马上点了点头,不再言一语。
不出两刻钟,一伙人便到了黑虎寨。
李镇虎倒是真骑马下山去买酒菜了,临走还交代人不要为难这祈先生。
白衣把王富贵从马上抱下来,被接头的人接引走去里面。
王富贵被白衣牵着,好奇的打量这黑虎寨。
白衣这时低头问到王富贵:“徒儿,马上要到地方了,你怕不怕?”
白衣极少叫王富贵为‘徒儿’,一般都是叫做富贵。
叫‘徒儿’的时候基本都是一本正经办事之时。
王富贵也明白,抬头看着白衣笑着摇头。
“有师父在徒儿身边,徒儿便不怕!”
黑虎寨中走了一会,就到了那‘聚义堂’。
那带路之人堂口停下,手臂一指,就请白衣进堂。
“祈先生请吧,这便是我黑虎寨中聚义堂了。当家的都在里面等着呢。”
白衣也不啰嗦,甩了一下袖子牵着王富贵跨进门槛进了大堂。
二人进入聚义堂,眼前的一幕便吓坏了王富贵。紧忙松开白衣的手,往白衣身后躲,
堂内坐着十九人。
居中正坐的正是寨中大当家的李如熊!两侧分别坐着寨子里的当家主事的人。
这十九人,个个膀大腰圆,身材魁梧。常年与人厮杀打斗,身上气场皆是不俗。此时都正坐严肃的盯着这二人,不言一语。怎么能叫这才五岁的王富贵不怕。
白衣倒是毫无惧色,把剑递给王富贵。抱拳向这群江湖草莽,说着土匪里的黑话。道:“西北玄天一片云,乌鸦落在凤凰林。满堂皆是英雄汉!哪是君来哪是臣?敢问谁又是---局中人!”
这道上江湖草莽的黑话。意思大意就是:我也是江湖中人,咱们都一样。我是一只乌鸦,你们都是凤凰!我是不得已才到来的。你们都是什么人,谁是主事的?谁又是办事的。又是谁绑的这一票,叫我们来赎人的。
白衣问完话,堂内还是没有动静。不言一语的继续盯着白衣。
双方对持一会,大当家的李如熊把脸色一松,笑着站起身来。
“哈哈哈,这位就是祈先生吧?祈先生未到之时我家那小子就说了,祈先生是个人物。叫我要好好结识一番,今日得见先生果然名不虚传。”
两侧坐着的各位主事见大当家的说话了,也把脸色一松,跟着附和起来。
“祈先生果然非常人,敢独自前来我黑虎寨面不改色,佩服!佩服!”
“哈哈哈,先生不必紧张。先生来了黑虎寨就当自己家一样,不用拘谨。”
白衣见主事的都说话了,也跟着笑起来,道:“这位就是大当家的吧!祈某早已听过当家的威名,没想到当家的也知道祈某。”
这会王富贵听到堂内有说有笑的就从白衣身后探出脑袋抱着怒龙剑打量起来。
李如熊哈哈大笑的走进白衣,抓着白衣的胳膊带着白衣往堂内走,说道:“听祈先生居然能说我们江湖人的行话,就知道先生肯定也是江湖中人。既然来了,那就是朋友!一会我定要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祈先生!”
白衣心中基本明了,看这黑虎寨这般行事,必定会守规矩。
随即看着李如熊,道:“大当家的好意祈某受了,可祈某是受人之托前来赎人的,可是先把事情办了。再谈其他?”
“哈哈哈,祈先生所言有理!来人,把那王家的二夫人请上来!”李如熊说完又看着白衣,道:“一会人来了祈先生就知道了,人是好吃好喝,不损分毫。”
不一会,一个小土匪带着鹿湘竹来到聚义堂。
王富贵一看到鹿湘竹便抱着剑跑了过去,一把扑进鹿湘竹怀里。
“二娘!”
鹿湘竹本来神色紧张,看到怀里的王富贵就惊讶起来,道:“富贵?你怎么会来此地?”
白衣见到鹿湘竹,心中大定,放松了起来。一下就甩开李如熊的手。也不见是怎么到的鹿湘竹跟前,一瞬便至。
“二夫人别来无恙。祈某来接二夫人回家了。”
鹿湘竹看到白衣更为吃惊,她知道,王有财肯定会派人来赎她,可没想到却是这整日混吃混喝的‘祈先生’。
“祈先生,没想到是你来接湘竹。可你怎么把富贵带到这等地方来冒险,万一有个闪失....”
鹿湘竹不等说完,白衣便把王富贵怀中的怒龙剑拿回手中。看向李如熊,淡淡开口,道:“大当家的,祈某来的匆忙,赎金忘记带了。可刚才大当家的说了来了就是朋友!既是朋友,那人祈某便带走了。招待就不必了!”
白衣此话一出,堂内就炸了锅。这帮大汉皆站起身来,怒视白衣。
“她娘的,穿白衣服的,你是给脸不要脸!”
“姓祈的小子,你不是痴人说梦?我们大当家的给你面子才那么说,你还真当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就是,那王有财也是疯了不成?敢不给赎金,今日你们三个一个也走不了!”
“......”
白衣不看这群江湖草莽,幽邃的眼神直盯着李如熊。
“大当家的若能放祈某带人走,那这个朋友祈某便交了。”
“若是不放祈某走的话...”
“祈某人这怒龙剑下....”
白衣说着把怒龙剑从剑鞘里猛地抽出,横在胸前。眼神一下变得冰冷起来。
“祈某这怒龙剑下,可不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