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继续上山,刘金狗心情很不错,已经和田胜利说好,下山之后摩托车就归他了。
一想到自己骑着摩托载着未婚妻许英在街道上浪的光景,刘金狗就乐不可支地笑。
摩托到达鹰嘴峰就不能再上,只能依靠步走。
鹰嘴峰海拔2000米,常年云雾弥漫,地势险峻,再往上气候变冷,不适宜庄稼生长,自然无人居住,也就周青这类神仙人物愿意住在上面。
原本鹰嘴峰往上无路通行,更没有道观,但在十二年前,一位神秘港商为青州捐款三百万,唯一要求是在凤凰山山顶建立一座道观。
还要求,道观建成之后一百年,凤凰山所属整片山区土地资源都归道观所有。
要知道,那可是1980年,三百万港币,对小小的青州而言根本就是天文数字。
整个青州县衙一年税收也不过十万。
县令大人还以为他要建多么辉煌的道观,结果只是两院农户庄基那么大的地方,而且是单层建筑,多大点事。
至于后来某位县令拍桌子骂娘气的跳脚,那就不管他的事了。
从鹰嘴峰往上是四十五度环山台阶,总共三千六百四十五阶,刘金狗从八岁开始每天都数一遍,滚瓜烂熟。
田胜利则是第一次见,很快就累的气喘吁吁,时不时地往旁边悬崖下看,赞叹:“鬼斧神工,自然之美。”
刘金狗嗤之以鼻,他曾经问过周青,“师父,咱们为啥要住的这么高啊?”
周青回:“高才显得咱神奇,你想啊,你是个神仙,你住平原,左邻右舍天天跟你打招呼,见你拉屎撒尿吃大葱蘸酱感冒流鼻涕,谁会当你是神仙?住在山顶就不同了,等他们累的满头大汗死狗样地爬上来,就算咱不是神仙他也得讨点东西回去,不然这十公里山路不白辛苦了么。”
这道理刘金狗想不通,他倒是很向往山下人间。
田胜利尽管累的气喘吁吁,依然双手捧着一座二尺高低三寸方圆的圆锥形金属物,物体表面有细密的波纹,有巴掌大小的椭圆红玉。
那玩意内部还发出嗡嗡低响呢。
刘金狗好奇,问他这是什么。
田胜利回答:“这是量子探测器,感应半径一百米,以后你就知道了。”
量子探测器?!
刘金狗瞪大眼,问:“是用来探矿的吗?地雷战里鬼子有一种金属探测器,用来探地雷的。”
“唔,这个也可以探矿,也可以探地雷,什么都能探。”田胜利说,“不过这个主要还是跟踪记录,探矿设备比这个大多了。”
刘金狗好奇心上来,凑近探测器看,“这玩意怎么显示呢?要是有金子它会叫吗?”
田胜利一阵头大,呵呵干笑,“等会你就什么都明白了,对了,距离道观还有多远?”
刘金狗说快了,快了,马上就到。
六百米高山,相当于二百层楼,一路都是台阶,对于天天上窜下跳的刘金狗来说这不叫事儿,对于养尊处优的田胜利而言则是要了老命。
刘金狗一直说快了快了,结果拐一个弯还有下一个弯。
田胜利累的全身湿透,像狗样吐舌头喘气,终于眼前出现一道白玉石打造的山门。
山门巍峨,气度不凡,左右对联分别是:扶摇直上九万里,风轻花展笑人间。
横批:白云如是观。
一副对联让田胜利咋舌,不知道说什么合适,末了问,“这对联是那位大师写的?”
刘金狗答:“我师父一拍大腿自己琢磨的。”
周青写的?
周青是个道士?
观察室里一片哗然。
山门不空,里面还有道铁门,此刻用大锁链锁了,还挂了张木片牌子,上面毛笔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神仙不在家,请回吧。
田胜利还纳闷,“道观没人?”
刘金狗已经踩着旁边巨石往过绕了,“原本有两个,现在只剩一个。”
言毕刘金狗已经跳过去,并从后面台阶石头下拿出一把黄铜钥匙,走过来开门。
田胜利睁大眼,看着刘金狗半晌不解,“白云观就你和周青两名道士?”
刘金狗立即打个稽首,“贫道有礼了。”
观察室里再次哗然。
疗养室里老刘武皱眉,“道士?不应该啊,我不是应该在学校里读书的吗?”
“是周青搞的鬼。”金奉贤一语解惑,“周青改变了那个时空会长你的人生轨迹。”
是了,老刘武恍然大悟,假如换作自己是周青,回到六十年前,估计现在这些个政敌仇人一个个都活不到成年。
不过这周青真恶心人,竟然做了自己师父,一想到曾经的师弟现在成了自己师父,整天把自己踹来打去,老刘武就一阵火大。
进了山门,刘金狗还细心地再把铁门锁上。
田胜利见状说,“这么高的地方,没必要锁门了。”
刘金狗哼哼道:“锁上安全些,以前没有锁,晚间总有许多妇人赖在观里不走。”
田胜利哈哈大笑,“那是因为你太帅了。”
过了山门再往上走百多个台阶,才算踏入白云观大殿,正面是三清殿,左手两间客房,右手厨房杂物间和主人居所,就这么简单。
田胜利有些迷茫,这小小的道观,能有香火?
不过很清净,而且地势高,正适合穿越。
刘金狗领着田胜利在院子左手石凳边就坐,挠头笑,“师父不在,道观荒废,那些锅碗瓢盆我都搬回家了,准备不了茶水,你将就将就。”
田胜利说没事,有地方坐都不错。
而后说正事。
田胜利先从周青入手,问金狗,“你眼里的周青是什么人?”
“是个神仙,神通广大,诛妖除魔能掐会算,非常了不起。”
“那你呢?跟他这么久,你学了什么本事?”
刘金狗羞愧摇头,“师父说我天资愚钝,好吃懒做,什么法术都学不了,只能劈柴挑水洗衣做饭。”
砰地一声响,老刘武拍翻了桌子,“妈个鸡的,这厮果然是去羞辱我了。”
花间千代子连忙抚他胸口,“夫君不要生气,周青小人而已,不值得。”
石桌旁田胜利哈哈大笑,末了说:“错了,周青骗了你,他才不是什么神仙,充其量不过一神棍。”
“啊?”
田胜利道:“我从头解释,你仔细听,哪里不懂你随时问。”
刘金狗说好。
“周青不是神仙,他跟你我一样都是凡人,但他比你晚生了二十年。”
刘金狗立马迷糊,“等等,比我晚生二十年,那他怎么比我年龄大?”
“因为他穿越了。”田胜利一本正经脸,“他从2039年,穿越到了1976年,那年他四十,而你刚出生。”
刘金狗傻眼,似乎不理解。
“穿越,回到以前,就好比现在的你,回到了小时候。”
刘金狗咽口唾沫,“你继续讲,我慢慢消化。”
“周青最开始是个魔术师,会变各种戏法,像什么空手掏鸽子,空手变扑克,空盆来蛇,纸灰复原,他玩的很精。”
“魔术?”刘金狗面上恍然,夹杂些失望,“原来是这样。”
“不错,他曾经是个魔术师,也是个骗子,骗财骗色,一度顺风顺水,地位崇高,风头无两,后来骗了一位大人物,被识破,然后被关进监狱,成了阶下囚。”
刘金狗眼神飘忽,思绪不知跑哪里去,嘴上说你继续讲,我听着呢。
“后来,周青越狱,逃到了这个时空,并在这个时空做了道士,利用魔术继续招摇撞骗,这些相信这么多年你应该有所了解。”
刘金狗点头,“是的,他会很多小把戏。”
田胜利指头点自己胸口,“我,是一名时空战警,名叫吴浩然,这次专门从另个时空穿越过来缉拿他。”
刘金狗立即问:“抓到了么?”
田胜利点头,郑重诚恳,“击毙了。”
这消息仿佛一道雷电,劈的刘金狗身体一颤,瞠目结舌,瞪大眼看着对方,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田胜利唏嘘,有些感慨,“其实我们原本是要活捉他的,但他不识相,负隅顽抗,我只好将他击毙。”
刘金狗脸色苍白,身形轻微摇晃,张口又闭口,不知该说什么好。
田胜利注意到这个反应,连忙安慰:“不过你放心,他是他,你是你,你并没有犯法,我们不会对你采取任何行动。”
刘金狗点头,“知道。”再问:“他的尸体呢?”
田胜利想了想回答:“跌下悬崖里了。”
“跌下悬崖?那会不会没死?”刘金狗面上又恢复了人色,激动地问。
田胜利纳闷,仔细回忆,“应该活不了吧,将近六十多米高呢。”
“不不,我不知道师父用的什么法子,但他从悬崖上跳下去不会死,好像还会飞。”
“会飞?”
“是的,来来,我带你看。”刘金狗急忙忙起身,让田胜利跟他走,两人来到后院,到达悬崖边,刘金狗道:“就是这里,我亲眼看见他从这里跳下去,不一会又爬上来。”
田胜利站在悬崖边往下看,一片白云弥漫。正稀奇,耳麦里传来组长金奉贤的指令:“跳下去,那下面会有重大发现。”
田胜利点点头,“嗯。”嗯完放下探测器,人纵身一跃,跳入云里。
刘金狗傻眼,伸着脖子往下看。
云层里传来田胜利的呼喊:“跳下来,下面不高,大约两米半。”刚喊完耳机里传来副组长怒斥:“瞎几把扯,上下落差将近三米高,刘会长不会功夫,跳下来摔伤怎么办?”
话音刚落,刘金狗已经跳下来,果然如他所言,刘金狗不了解下面环境,摔了个屁股墩。
观察室里立即群愤激昂,都说田胜利不知好歹,摔伤了刘会长怎么办。
田胜利也很郁闷,小声反驳,“我只是想让刘会长亲眼识破神棍的骗术手段,方便等下行事。”
刘金狗跌入云层,眼前一片迷雾,只能看清一米远,循着声音找过去,发现田胜利身影,影影绰绰。
田胜利也看不清,他是根据耳麦提示走,等刘金狗靠近,两人相伴而行,顺着地势下行七八米,眼前迷雾消失,出现一片大山洞。
刘金狗豁然开朗,“我滴个乖乖,道观下面还有这么大一片山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