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纯回去时经过前院花园,在那又碰上了一个很久没见的人。
是顾瓷。
顾瓷现今已是十九岁的俊朗青年了,和之前的长相有些出入,毕竟三年没见了,应纯见到他一时间还没认出来,正准备避开,却被顾瓷拦住了去路。
顾瓷眉眼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愁绪,他拦住应纯,对上应纯的目光,看到她一脸陌生地看向自己的时候,难过极了。
“纯儿……”顾瓷皱着眉,有些哀怨地看着应纯。
应纯听到他说话才认出来面前这个人是顾瓷,她不想理他,可是又被堵死了去路,走也走不了。她有些烦躁地看向顾瓷,拧眉问道:“顾瓷?你有何事?”
顾瓷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应纯言语间的疏离,他生生忍住眼睛的涩意,牵强地说道:“我……今早听闻昨夜相府来了刺客,我担心你,来看看你是否安好。”说完努力笑了笑,“看到你平安无事便好。”
“相府内有数十护院在,我自然无事。若无其它事,我就先走了。”应纯冷漠地回答。
“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我们……已经三年没见了,我给你的信你也一封没回过。”顾瓷苦苦拦住应纯的去路,他知道,他但凡松开一点,应纯就会再次离去,绝不回头再看他一眼,就像三年前一样。他握了握拳,上一次让开后,他隔了三年才见到她,如果这次再让开,是不是又要两年?或者更久?人生又有多少个三年可以让他去等她,去见她?这次,绝不能再让开了。
“顾瓷,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现在和应纤是有婚约的,”应纯拧眉说道,“你们是皇上赐的婚,这婚事是绝不可能再有什么变动,你现在又来找我是几个意思?难道你还要纳我一个相府的嫡女当妾?”说到最后,应纯语气中满是嘲讽。
“我没有这个意思!”顾瓷连忙否认,他急切地想让应纯知道自己对她的心意,自己对婚事的反感,“我绝没有让你当妾的意思!”
“那就让开!”应纯狠了心,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人这么难缠,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纯儿,你信我一次好不好?我会娶你,堂堂正正地迎娶你,娶你当我顾瓷这一辈子唯一的正妻!纯儿你信我好不好!”顾瓷猛地上前握住应纯的双手,神色激动,目光如炬,“纯儿,你信我一次,我这一生,只会有你一个妻子!我的妻子只可能是你!”
应纯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了,她使劲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一直挣扎着,很明显,她根本挣不开。她气红了一双眼,怒目而视,“顾瓷你给我放开!”
雾巧见状连忙上前把顾瓷的手扒开。顾瓷只觉得手腕突然一麻,又被雾巧一用力,应纯的手就离开了他的掌心。他还想上前,却被雾巧直接拦住,雾巧客客气气地说道:“还请表少爷注意自己的行为,这是在相府,不是什么都可以做的。”
说完,手上用力把顾瓷推开,拉着应纯飞快地离开了。顾瓷眼睁睁地看着应纯离开,绝望地试图握住哪怕一角袖摆。
“纯儿!”
应纯不顾顾瓷的呼唤,飞快跟着雾巧离开,生怕顾瓷跟上来。
已经看不见应纯的身影的顾瓷久久站立在原地,死死盯着应纯离开的方向。
“锄茗,她又走了,她不信我。”顾瓷神色迷茫,呐呐道。
锄茗将一切看在眼里,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怎么劝顾瓷,想了半晌才开口道:“少爷,我们回去吧。”
顾瓷又站了一会儿才像丢了魂魄一般,与游魂别无两样的被锄茗拉着走了出去。
直到出了相府,上了马车,顾瓷才缓过神来,他目光晦暗不明,咬住下唇,自言自语道:“是不是因为应纤?是不是只要应纤没了,这一切就能改变了?还是要皇帝没了?”
锄茗听了,只觉得阵阵寒意爬上脊背,他低着头,就当自己是个瞎子、聋子。
顾瓷诡异地笑了,对车夫说道:“去永宁河岚清楼!”
锄茗一听地名,身体微不可见地颤抖一下。
应纯回到绣楼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安全了。她长出一口气,瘫在椅子上。
没一会就觉得手腕疼得厉害,抬起一看才发现手腕红肿一片,她皱眉低骂一声,让雾巧去找药去了。
这顾瓷也不知道什么毛病,都三年了还缠着自己,就不会看上别人吗?这份痴情放别人身上看起来挺美好的,可是到自己这就是意味着各种各样的麻烦。
雾巧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她乖巧地上着药,不发一言。应纯想了想还是对她说:“今天这事不许和别人说!母亲也不行!”
雾巧应了,回头就告诉了应绚。
这个时候已经夜深了,应绚在书房里看书,听到雾巧的话顿了一下,才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雾巧日常工作完成后就悄然离开了,书房里又恢复了安静,应绚还是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书。
顾瓷在岚清楼顶楼等所谓的楼主等了一天了,可是他也不敢生气。
夜已深了所谓的楼主才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岚清楼楼主一身锦衣,上面绣着各式各样的纹饰,脸上带着一副恶鬼面具,竟然连眼睛都没有漏出来。
“你考虑好了?”艰涩嘲哳,顾瓷无论第几次听到都会被激地皱起眉头。
“是,但是你答应我的要做到。”
“当然,本座最重承诺。”岚清楼楼主笑了一声。
“那好,现在要我做什么?”顾瓷握紧拳头,盯着岚清楼楼主,问道。
“要做什么之后本座自然会告诉你,现在你先回去等着就是。”
“那好,我等你消息。”顾瓷到底年少,应下后心里一片激荡,心脏像是怎么了似的狂跳不止。
顾瓷出了去,房间里只剩下岚清楼楼主一人,他低低笑了起来,“终于,这一天还是要到了……”声音极轻,很快就消散在空气之中,再寻不得半缕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