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香低下头，几乎咬碎了一口牙，她不再敢说话，怕哪里又惹到这个煞星。
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应绪见应纯不想多生事端，哼了一声，示意应纤把这人领走。
“管事在前厅等着，有事要请教大哥二哥。”应纤看应绪撵人了，才不紧不慢地将事情说了出来，“似乎是要事，管事拿不定主意。”
“二哥去吧，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应纯知道应绪是不乐意的，但是既然说了管事找了过来，估计是真的棘手之事。
听应纯劝了，应绪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应纤应绚离开了，离开前还让应纯等他晚上过来找她。
应纯微笑着一一应下。
挥别三人后，应纯的笑容再撑不下去，她叹了口气，揉了揉笑得有些僵硬的脸，准备回去。
天色渐晚，这时已是九月初了，微风一起，已经有些凉意了。
应纯一受凉，不可控制地打了个喷嚏。她暗自想道，回去该让雾巧准备一碗姜汤才好。
为了避开人，应纯稍微绕了些路，等回到院子，手脚冰冰凉，雾巧见了，连忙去厨房准备姜汤去了。
应纯在屋里等了半晌，见雾巧还没回来，心里不禁有些担忧：雾巧该不会又和别人吵起来了吧？
正担心着，雾巧回来了。
她拎着食盒，一边将东西拿出来一边说：“小姐快把姜汤喝了，一会儿该凉了。”
应纯却没说话，眼睛盯着雾巧，抿紧了唇。
雾巧笑了笑，却发现她怎么扯也扯不出来一个灿烂的笑容，她动作一顿，低着头也不说话了，安静地把饭菜布好。
应纯嘴唇开合，最后还是没有问雾巧发生了什么。
“小姐先吃着，我先出去一下。”雾巧布好菜就要走，她也不敢抬头看应纯。
“你去哪？”
“管事说庄子里不养闲人，我去前院帮忙。”雾巧说着，就要往外走。
“你是我的人！管事凭什么指使你？”应纯怎么可能还听不出这是有人故意为难雾巧，她眉头紧蹙，起身拉住雾巧，“我去和他说，他断不能如此行事。今日听了，以后还能逃过去？”
“小姐！”雾巧抬头，看向应纯，应纯这才发现，雾巧哭了。
“小姐，我是应府的下人，我的卖身契还在应府。”雾巧握住应纯的手，慢慢把她的手拉开，“当时夫人给的身契不对，我是应府的家生子，我娘，给我签的是死契，是签给应府的。我，我可能没办法跟着小姐去温阳了。”
她收回手，擦了擦泪水，扯出一抹苦笑，又迅速转身离开。
她离开之后，房间里只剩下应纯一个人。
应纯站了好久，太阳下去了，连最后一丝暖意都被抽离，应纯才像是受了惊一般打了个哆嗦。
房间里一片昏暗，应纯摸索着坐了回去，端起早就凉了的姜汤，认真地喝完了。
“纯儿？”
屋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应纯愣了会儿，就看到应绪应绚进来了。
“怎么这么晚了也不点灯？”应绪说着，差人把房间里的灯都点上了，应纯这才看见原来应纤也来了。
屋里瞬间亮堂起来。
应绪也不拿自己当外人，自然坐下，往四周看了看，问道：“雾巧呢？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
应纯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她现在心情着实不好，白日里她还有心思和应绪一起表现得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但是她现在很累。
她不知道应绪为什么当时要那么积极地指认自己，就因为自己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吗？她更不能想清楚为什么应绪都已经做出了那番动作，怎么还要和自己装做亲近的样子？
青庄管事从来没有提过雾巧是应府的人的事，怎么他一来，雾巧就被叫过去了呢？
“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没事，只是天色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应纯冷淡地下了逐客令。
她真的不想现在还跟他们纠缠不清，她现在只想出去找到雾巧。到时间就算是求，她也要把雾巧讨回来。她不禁想到贾岩朗，到时间她去找贾岩朗，让他把雾巧买回来，也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想到这，她面上的郁郁之色散开不少。
有些东西本就不是她的，争也没有什么意义，但是雾巧不行。
现在雾巧是自己唯一一个亲近的人了。
“哪里早了？”应绪没听懂一样，动也不动，还招呼下人把酒菜摆了出来。“难得我们几人聚在一起，下一次见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了。”
下一次？哪还有下一次呢？
“贾叔说过了，这几日城外不安宁，怕是走不了了，若无要紧事，还是请明日再来叙旧吧。”应纯有些恼了，应绪不是个不懂眼色的人，今天是怎么了？还是说在他眼中自己的想法完全不值得尊重了吗？
应绪笑了笑，正要开口，却被应绚抢了话。
“雾巧晚些就回来。”他瞥了一眼应纤，放柔了声调，说道，“管事那边今日有急事，缺人手，雾巧算是借的，晚些便会回来了。”
“再缺人手也不该借到我这里来，不是吗？”应纯也不知道哪里冒出的无名火，她一直压着，听到这再也忍不住了，“既然我已经不是应府的人了，雾巧跟我走的时候也合该与应府没半毛钱关系了，这会借到我这是几个意思？我这拢共就我和雾巧两人。缺人？那是不是还要喊上我？”
应纯喘了两口，她知道这话是不对的，她不该、也没资格对着几人吼。她捂住脸，深呼吸，试图平息一下情绪，闷声说道：“我今天心情不好，你们赶紧走吧，让我一个人待会。”
应绚眉头紧蹙，担忧地看着应纯，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应绪使了个眼色给应纤，无声催促。
“这是我的错。”应纤冷淡地开了口，“是蜀香。我没管好我的人。”
“蜀香？”应纯愣了一下，“她一个丫鬟……”
“是她。”应纤板着脸打断了应纯的话，“明日雾巧回来，我会带她来给你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