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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血缘与亲情

很快,华林平打架赔医药费的事就让华玮礽知道了。

在华玮礽的要求下,华林平回到了古坡的家。

华玮礽提前请了假,躲在房间里正发愁。陪在身边的自然少不了华林平,夏慈也坐在华玮礽身旁,华宗敬坐在华林平身旁。就连出嫁才几年的华晓凤也站在房门口。

华晓凤终于走上前,向华林平递过去一包东西,说:“小平,这是姑姑的一点积蓄,虽然帮不上很大的忙,你先拿去,缓解一下。”

华林平看着华晓凤递过来的钱,虽然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心里还是暖暖的,说:“姑姑,谢谢。但是我不能要你的钱。”

华玮礽说:“晓凤,谢谢你了。真的不能要你的钱。”说着,站了起来,走到柜子前,打开柜子,从抽屉里找出一个存折,放在华林平面前,说,“这是我准备给家里盖新房子用的,现在你要钱,拿去吧。”

华林平却站了起来,转了个身,说:“如果爸爸你叫我回来就是给我钱的话,那我现在就走。”说完就往门外走。

夏慈一把拉住华林平,说:“小平,你怎么能这样?”

华林平看一眼夏慈,说:“妈,这些年我在外面拼搏,虽然没发财,但是我自从和阿荣一起卖水果以来,就没再向家里要过一分钱。这些年我都习惯了,现在你们给我钱,我心里过不去。”

夏慈看看华玮礽等人,华玮礽看着窗外,华宗敬依然不作声,华晓凤抱着双手,都不作声,夏慈说:“你不向家里要钱,我们都很高兴。只是……你这次这么高的医药费赔偿,你哪里承担得了?家里不给你承担一些,你还只指望谁给承担呢?”

华林平说:“感觉我回来就是拖累大家的。”说完就往外走。

华玮礽突然说:“既然回来了,先吃了饭,在家玩两天再出去吧。”

华林平停下脚步,回头说:“爸,这话我听你的。”说完就往客厅走去,刚来客厅,突然看见三个西装革履的人,华林平问道:“请问你们要找人吗?”

三个人同时回头,脸长长的大约50岁上下的中年人说:“是的,我叫龙启华,我想问问,这里是不是华玮礽的家?”

华林平打量着这三个人,龙启华带着的两个年轻人大约都是二十多岁,穿得斯文大方,心里盘算一下,说:“我也在找他家,里面的人说了,这里不是,让我到隔壁问问。”说完就要往门外走。

突然一个年轻人叫道:“他,他就是华林平。”

龙启华看着华林平,说:“你是华林平?”

没等华林平回答,刚才的年轻人又说:“错不了,我调查十多天了,他在小春的水果档,我也去过。”

龙华又问道:“小赵,你确定?”

小赵说:“我确定。”

龙启华一下挡住华林平,说:“你是华林平?怎么说这里不是华玮礽的家?”

正吵闹着,华玮礽和华宗敬等从里面出来,见状,华玮礽问道:“小平,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人?”

华林平回头说:“不知道,我也不认识。”

龙启华对着华玮礽微微点头施礼,说:“你好,我叫龙启华,启华集团的董事长。这位就是建龙集团,第一分队的大工头华玮礽吧?”

华玮礽沉思一会,自己这些年来都未曾得罪过任何人,对眼前的龙启华就放了些戒心,说:“是龙大老板,先坐。我就是华玮礽,你要找我吗?”说话的期间,已经看见了摆放在桌子上的水果。

龙启华示意小赵两人就近坐下,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来看一个人。”

华晓凤已经冲好茶,给客人们都倒上茶,就和夏慈进厨房去了。

华玮礽愕然问道:“看一个人?看谁?”

龙启华眼睛看向华林平,说:“我就想看看他。”

华玮礽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吐出来,问道:“看他?他就在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龙启华对另外一个年轻人招手说:“小吴,把那份资料给到华工头。”

小吴上前一步,从提包里掏出几张纸,递给华玮礽,说:“华工头,请看这份资料。”

华玮礽接过一看,顿时甩在地上,说:“不可能,咳咳……不可能……你们这是伪造……咳咳……”

华林平奇怪的捡起地上的纸,还没看,就被华玮礽抢了去,一手撕的星碎,说:“你们走……咳咳……你们走……”一边说一边指着门外。

华林平和华宗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傻了眼。

只见龙启华说:“华工头,这件事情你自己最清楚。请你不要掩饰了。”

华玮礽指着门外说:“走,你们走……咳咳……咳咳……”说着往里屋去了。

华晓凤刚从里面出来,问道:“哥,你这是怎么了?”

华玮礽一边咳一边说:“没什么……咳咳……你让这几位客人回去,他们有急事,我们就不留他们吃饭了。咳咳……”

龙启华站了起来,说:“华工头,这事你不能不认,你是最清楚的。”说完,往桌子上放了一包东西,转过身示意两个小伙子走了。

华林平越瞧越奇怪,龙启华放的是什么,他奇怪的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包钱,华林平追了出去,把那包钱塞到龙启华的手里,说:“你这是什么意思?给我们家送钱吗?可我们没有和你们做任何交易。”

龙启华咧嘴一笑,看了一眼天外,神情甚是高兴,拍了一下华林平的肩膀,说:“这是上期的工程款,拿去吧。”

华林平把钱包一推,说:“你骗谁呀?你和我爸根本就不认识,哪来的工程款?再说,就是结工程款,我也从来没见过给到我爸的。”说完转身就往回走。

龙启华对着小吴示意。

小吴接过钱包,看到龙启华将要上车,就走回客厅,把钱包放在桌子上,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华林平再次拿着钱包追过来的时候,被小吴挡住了,说:“华林平,这钱其实是龙总给你的。”

华林平愕然,说:“给我的?”

小吴说:“是的,你先拿着吧。我们过几天还会来。”

华林平说:“无功不受禄,怎么给我那么多钱,定是有什么阴谋!”

小吴沉吟一下,说:“因为你是龙总的亲生儿子。”

华林平彷如晴天一个霹雳,立即又说:“你说是就是吗?”

小吴说:“你那么聪明,应该能想到刚才龙总给到华工头的那张资料,就是你们的《亲子鉴定书》。”

“什么!?”华林平木立当地,突然回想起华玮礽刚才的神色,还有华玮礽刚才急匆匆的要赶他们走。华玮礽从来都没有这么的失态,是不是刚才那份真的就是《亲子鉴定书》?

没等华林平回过神,小吴已经走到对面的公路,坐上小轿车走了。

华林平木立良久,手里还握住那包钱,突然想到那张撕烂的《鉴定书》,华林平赶紧回到屋里,捡起那些被撕的零碎的纸片。

华玮礽说:“不用捡了,他说的都是真的。”

华林平看着虚脱的华玮礽,只见他面无血色,目光空洞,整个人就好像被抽走了灵魂,华林平突然跪到华玮礽跟前,抱着华玮礽双腿,哭着说:“爸,你跟我说,这不是真的。爸,你跟我说,这不是真的……”

可是任凭华林平怎么哭,怎么说,华玮礽始终像个木头人一样,目光呆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夏慈从内巷出来,还没弄清楚什么事。就被华林平一下抱住了双腿,哭着说:“妈,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夏慈看着华玮礽,问道:“什么不是真的?”

华晓凤刚要转身,又被华林平一下抱住后腿,说:“姑姑,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华晓凤也忍不住轻轻的哭了出来,可这话该怎么说?华晓凤真的不知道,既然不知道,那她也只有保持沉默。

华林平见华晓凤不再走,转身又抱住夏慈,说:“妈,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夏慈一脸的惊慌失措,问道:“什么……什么……不是真的?”

华玮礽突然说:“那个人来了……”说话显得有气无力。

夏慈问:“哪个人?”

华玮礽说:“小平的生父。”

夏慈一下坐了下来,整个人也好像瞬间虚脱一样。

华林平哭丧着脸,说:“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他不是我亲生父亲。”说着双手去捡地上的碎纸片,一边撕一边说,“我的亲生父亲是华玮礽,我叫华林平。”

……

直到晚上,华林平哭得全身乏力,被华玮礽抱回了他房间。

华晓凤看着华玮礽出来,问道:“他睡了吗?”

华玮礽点点头,说:“睡了。”

华晓凤看着夏慈说:“大嫂,当年你们结婚,你知道我哥有个儿子吗?”

夏慈点点头,喝口茶说:“我知道,我也知道小平是玮礽捡来的。”

华晓凤看着华玮礽说:“哥……”

华宗敬叹口气说:“当年我和小玮一起在外面打拼,一天晚上小玮抱着小平回来,我看小平这孩子也着实可怜,要不是小玮收养了他,恐怕他早就喂了野狗了。”

夏慈说:“那时我才认识你哥不久,脾气也很暴躁。可是自从我知道他收养了小平,我就被他的脾气感染了。”

华晓凤忽然一笑,说:“那是不是因为我哥收养了小平,你才嫁给我哥的?”

夏慈也傻傻的一笑,算是默认。

华玮礽突然叹口气说:“想不到这么多年了,小平的生父还是找上门来了。”

华晓凤侧着头问道:“你怎么确定那个龙启华就是小平的生父呢?”

华玮礽说:“小平早些日子打架,留了很多血。我看了采血单位,是小春的三浦医院,DNA检测是广州光华医院盖的章。”

华晓凤皱着眉头说:“可这些东西都是可以伪造的呀。”

华玮礽沉着气说:“没多少人知道小平是我捡来的。”叹口气,接着说,“还有,做DNA检测可是要花大价钱的。小春的三浦医院和广州的光华医院,谁敢做他们的假?再说,你们看看现在的小平,不但生的瘦小还被晒得这么黑,又没读到什么书,还刚担上这么高的医药费赔偿。从这三点上看,他能图小平的什么呢?”

华晓凤点点头,沉默不语。

两天后,龙启华又带着小赵和小吴来了,这次带的还是水果。而且华林平能瞧得出,前两天和今天带的都是从自己的档口买的水果。其实就算古破没有水果卖,到清溪上肯定有水果的,但龙启华为什么要跑到小春去买自己的水果呢?

龙启华进来的时候,华玮礽还没有收工。夏慈和华宗敬接待的,华林平还是给龙启华三人倒了茶。但是那一包钱,华林平转身就回房间找了出来,放在龙启华眼前。

龙启华也不生气,喝了一口茶,从小赵手上拿过提包,说:“林平,这个钱你不要,我就拿回去。但是这份礼物,你务必要收下。”说完从提包里拿出几张纸,放在了华林平面前。

华林平看着龙启华,转眼才看到眼前的几张纸,上面写着字——收据。华林平把《收据》一张一张的看完,全是不久前自己打架要赔付的医药费,上面的签名正是打架的高个子几人和他们的父母。良久,华林平才说:“我爸妈跟我说了我的事。但是你别以为你帮我还清了那笔医药费赔偿,我就会感激你,我就会胡乱认人。”

龙启华知道华林平口中的“认人”就是认自己做亲生父亲,这突如其来的一个父亲,也确实让任何人都难以接受。

没多久,华玮礽收工回来了,在进门的瞬间看见龙启华,又看见夏慈和华宗敬的样子,心里知道大家都在等他回来。华玮礽只是找了椅子坐下,什么也没说。

龙启华喝了口水,说:“当年,我生意失败,我确实对不住你。可是这20多年来,我一直都没放弃寻找,甚至有好几次,我都认为你不在人世了。”

华林平说:“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呢?”

小赵说:“龙总一直沿着当年的线索追查,只知道你被清溪镇的一家姓华的人收养。于是我们派了很多人,收集了清溪所有姓华人的20到21岁的男孩的资料。并实行跟踪,只要他们进理发店,就跟理发店要他们的头发,再去做DNA检测。”说着从提包里拿出一沓纸,大约有四五十张,接着说,“他们都不是。直到上个月,你才进入我们的眼线。得知你和人打架,并进了医院,就找医院要你的残血拿去做检测。”说着,又从提包里拿出几张纸,接着说,“这就是你和龙总的DNA检测报告。”

龙启华示意小赵递过去。

小赵照办。

龙启华说:“你要是不能相信,就跟我一同到广州再做一次DNA检测。反正已经做了这么多次,也不在乎多做这么一次。”

华林平说:“谁要跟你去广州?”说完头一拧,背对着龙启华。

龙启华说:“我启华集团还有很多事务要交给你打理的,跟我走吧?儿子。”

华林平头也不回的说:“谁是你儿子?”

龙启华说:“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放弃寻找你。”说着望着门外的天空,说,“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20年后让我找回了你,你不能不认我呀。”

华林平却哈哈一笑,说:“认你?你是谁?就凭你说的这些话,就凭你有钱?”

龙启华却耐心的说:“我也想不是,可桌子上的那份DNA检测报告可以证明,你就我的儿子,你的身上流的永远都是我的血,这是不可能改变的。”

华林平回头看着桌上的那份DNA检测报告,沉思一会,说:“就算这是真的,就算我真的是你的儿子,就算我身上以前流的是你的血。那也从20年前你丢下我的那一刻开始,我身上的血就开始往外流。”说着看着华玮礽,“也自从我爸爸给我第一口饭开始,我身上就注入了他第一滴血。这20年来,我吃的都是我爸爸的饭,身上早就注满了他的血。而你在20年前留在我体内的血,早就被换完了,我现在身上流的是我爸爸的血,华玮礽的血!我姓华!我叫华林平!”声音越说越大,整栋屋子象在颤抖。

华玮礽听见华林平这么说,突然睁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华林平,像是从来就没有这么认真看过他的儿子一样。

夏慈、华宗敬也同时看着华林平,谁也想不到华林平会说出这样的话,心里暖呼呼的,这20年来,养的真的是自己的儿子。

小赵和小吴同时叹口气。

龙启华一下子拍着脑袋,良久,才睁开眼睛,看着华林平,说:“那你就不能叫我一声——‘华叔’吗?”

华林平看着这位事业有成的龙启华,衣装是那么的整洁,行事是那么的稳健,可以想象的到,他外面是多么的受人尊重。可是现在,这样一位备受尊重的人却像个乞丐一样在求自己。华林平看着龙启华良久,才轻轻的说出两个字——“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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