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灵力涌动,那些冰雪被灵力一触顿时化作氤氲水气。鱼龙被水气包裹立时没了之前窘迫之状。
方墨捡了一块破碎的木桶将鱼龙放在里面,里面再放上冰雪用灵力慢慢融化。他修炼的是水灵气,与小龙果融化冰雪有所不同,只需用灵力融合便能将冰雪变成水气。他心知这样并不能维持很久,需要尽快赶到鱼龙山谷将它放回山涧,与小龙果一起向着鱼龙山谷疾奔。
没了肚兜小龙果此时穿了长衫长裤,依旧赤着双脚,奔走起来却是轻若流风。奔走一阵方墨已是气喘吁吁,奔走和对冰雪的震融对他的灵力消耗极大,眼看就要枯竭,已无力再维持下去,而离鱼龙山谷还有一段路程。鱼龙在破碎的木桶碎片中挣扎喘气,如濒临死亡的人。它怒睁着双眼,似乎在哀求着方墨。
方墨看了眼远处,高山耸立,白雪无垠,山谷已近在眼前。他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再有一刻钟他便能进入鱼龙山谷将鱼龙放回山涧。他看了一眼鱼龙,这个小小的生命陪他们度过了一月的时间,想到它很快就要回归旧地忽然有种不舍。
鱼龙忽然张了张嘴,像是用尽了最后一点力,颓然的停止下来,怒睁的双眼突然失去了光芒,彷如一条鱼游入了深海般的眸子里。感觉时间在那一刻停滞,眼中只剩下鱼龙徒然而无力的挣扎……
方墨感到心中一痛,犹在流血。一月的努力就这样白白耗费,所有的希望似乎也随之破灭。他怒吼一声:“不……鱼龙不会就这样死的……”他突然站起向着鱼龙山谷狂奔,灵力奔涌而出化作无形之力,木桶碎片中冰雪此时化作浓浓水气萦绕鱼龙。
鱼龙山谷此时被雪覆盖,看不到苍翠盎然,只有高大挺拔的云杉松柏古木,它们头顶着白雪,仿佛高大的白发老人,此时威严伫立审视着方墨和小龙果两人。瀑布和山涧在山谷中如同蓝色的丝带横贯了整座山谷,奔腾的水流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让静谧的山谷多了一丝灵动。
山涧近在眼前,方墨欣喜的说:“到了,到了。”施展出最后一丝灵力,脚下用力,奔走的更快。小龙果说:“小鱼儿能活过来吗?”方墨便走边说:“难说。”此时鱼龙一动不动,在那碎木片中就像是一块冰雪,了无生气,方墨之前还存了一丝希望想要救活它,此时便是那丝希望也没了。
鱼龙彷如一团冰雪在水中浮沉。方墨用手掬着,以防鱼龙被水冲走,心中存了一丝希望,鱼龙能够在水中起死回生。过了片刻那鱼龙依旧一动不动,显然是死了。方墨心情萧然,蓦然的看着鱼龙,仿佛在他手中掬着的是一个人。
“它尚有一线生机,莫要错失了。”忽听得老者之声,悠悠从天际飘来。抬头时老者已在身后,身着儒服,随风飘动,如入世修行的仙者。清虚老人淡淡的说:“它生机将冥,用血气滋养或有活下来的希望。你身具灵气,将你的鲜血滴入它口中或能救它回还。”
方墨虽然心生疑惑但还是将鱼龙掬起,咬破了手指将鲜血滴入鱼龙口中。就在此时,清虚老人轻叱一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忽然一手拍在方墨身上,此时一股温流涌入方墨身体,过肩穿脉到了双手,彷如一只游鱼窜入鱼龙身体。
鱼龙猛地一震,一股气息立时涌荡周身,未几那身上竟是涌出一股血色,如蒸腾的血。方墨手捧着鱼龙,只觉鱼龙隐隐有了生命的气息。忽见那鱼龙张开了嘴,从口中吐出一股秽浊之气。
方墨双眼明光闪烁,鱼龙似乎活了。小龙果在一旁笑着说:“小鱼儿活了,小鱼儿活了!”
“噗通”
就在此时鱼龙突然醒转,猛然一挣从方墨手中滑落跌入了水中。山涧水流湍急,眨眼不见了踪迹。方墨彷如在梦中,喃喃自语:“它真的活了!”心里怅然若失,感觉中似乎失去了什么。
清虚老人淡然一笑,“它本在这条山涧中,海阔天空,被你抓了去却养在木桶里,那小小天地它又哪里能待下去?”方墨说:“可是……可是它明明已经死了……怎么会……怎么会……”方墨此时犹自不敢相信鱼龙死而复生。
清虚老人神色悠然,“鱼龙之前被冰雪寒气所侵为保活命强行进入冬眠之中,你却用冰雪化作水气刺激它醒转,岂不知这反而让它无法进入冬眠,变得更加危险。它处在半醒半睡之间,若是将它放入山涧难免被其它猛兽吞食。故此要用你之血脉灵气刺激它醒转,让它回到巢穴再行冬眠。”
方墨吃了一惊,想不到自己差点稀里糊涂害死了鱼龙。“我……我实在不知……”清虚老人微微摇头,“你不用自责。鱼龙世间罕有,能够见到的更是凤毛麟角,不知道也属正常。你让它存活一个月,此时已然过了幼生期,进入山间如龙归大海,一朝鱼跃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杀得死它。”
方墨一时也未听得明白,只知道鱼龙已然无恙,但想鱼龙乃是老者所救,之前约定想必已然无用,不由神色黯然。抬头时却见清虚老人看着自己,目光炯炯,脸上含着淡淡笑意。“你此番完成约定,我也该践行承诺了。”
清虚老人忽然抬手向着山谷深处遥遥一指,一道无形气息犹如利剑刺破了苍穹引得空气爆鸣。接着,那清幽的山谷流光闪动,从那无形处突然生出一道弧形的光幕来,巨大的山谷被完全的覆盖在下方。光幕光华流转,如水晶璀璨,似乎在那光幕下另有一片神秘的空间。
方墨惊诧的看着光幕,一月来每日出入山谷竟不知这里别有洞天。再看那山涧,此时一半在光幕里,一半在光幕外,赫然被分做了两半。恍然间才知那鱼龙原是来自光幕中的世界。
清虚老人对方墨说:“伸出手来。”方墨伸出左手,清虚老人手指轻点,方墨只觉得手掌上似有刀在刻画,竟感到隐隐的疼痛。童子一旁看着竟是神色惊喜,见老者收手也伸出手去,“老爷爷,给我也写一个吧!”
清虚凝视童子片刻,忽然飒然一笑,“也好!你便和他一起吧!”在童子手掌上也划了几下。童子看着手掌嬉笑着说:“嘿嘿,居然是个‘斗’字。”方墨看了童子手掌一眼上面空无一物,好奇的问:“什么‘斗’字?”
童子笑着说:“老爷爷给你写了一个‘道’字,给我写了一个‘斗’字。”方墨看着自己手掌更是狐疑,手掌如前哪有什么字?清虚老人看着两人,神色柔风和煦,“我已为你们写下生灵之言,自可通过山涧进入万灵山谷门户,以后你们就可以进入那里捕猎了!”
方墨指着那片光幕,“前辈是说那里?”清虚老人微微笑着说:“这里只是万灵山谷的门户,要进入万灵山谷还需要经过万英古道,那里凶兽无数,凶险之极,想要捕到猎物却没有那般容易。”
清虚老人凝了神色,“好了,我已经践行承诺,至于今后如何那就看你们的造化了。”忽听得一声犬吠,光幕里忽然跑出来一头猛兽,形似犬,獠牙森然,俨然有虎狼之象。正是之前跟着清虚老人的那头猛兽。此兽比之前似乎大了一些,身上毛发油亮犹如锦缎,眼露神光。
猛兽跑到清虚老人身旁静静伫立,神色警惕的看着方墨两人。清虚老人说:“疾风,我们走吧!”清虚老人抬步而行,未走几步脚下生风竟是悠悠飞起,那头猛兽跟随一旁神态从容,与老者并驾齐驱飞掠而去。
方墨惊叹的说:“前辈果非常人。”童子犹自看着手掌,喃喃自语:“我先看看,到底有没有用?”话声刚落,纵身一跃跳入了山涧。方墨吃惊的喊:“小弟弟,你又做甚么?”过了一阵忽见童子从光幕另一边冒出头来,在向他招手,似乎说着什么却听不清楚。
方墨也跃入山涧,逆流而上,游了片刻只见水中发出一片微光,赫然是一道光影壁障。光影壁障发出无形之力,竟是无法靠近。方墨想起光幕正在此处,想不到这封禁如此强大,连水下也阻隔了。可是水流涌荡奔流而过,封禁却像不存在一般。
方墨想起清虚老人所言,将手掌向着光影壁障上一触,只见光影上映出一个巨大的“道”字,顿时光芒闪烁,洞开了一扇门户。方墨方知童子所言非虚,但却不知他又是如何看出清虚老人所写之字?出去后定要问问。
方墨浮游而过,光影壁障又合在了一起。游出十数米浮出水面,眼中所见依旧是万灵山谷,可是瀑布山峦近在眼前,没了之前那种遥远之感,显是这封禁还有迷幻之能。上了岸,童子坐在不远处,不知何时抓了一只蜻蜓兴致勃勃的逗弄着。
那蜻蜓浑身透着红色,眼似琉璃,此时在童子手中努力挣扎,发出嗡嗡之声。方墨有些不忍,“小弟弟,你放了它吧!免得弄死了它。”童子执拗的说:“不,我还要玩一会。”
方墨无奈的摇摇头。不知为何蜻蜓震动翅膀的嗡鸣声此时变得更加清晰,犹如潮水般低沉轰鸣。看那蜻蜓此时双翅震动,努力挣扎逃脱。可是童子抓住了它两只脚竟是挣脱不掉。忽听童子惊叫一声,“哎呀!”那蜻蜓突然猛力一挣,两只脚从身上齐齐而断,顿时飞上了天空。
方墨此时发现半空中密密麻麻的满是蜻蜓,像是洪潮般向着他们飞来。方墨吃惊的说:“蜻蜓……蜻蜓居然群起而动了!”童子嘻嘻一笑:“小哥哥,不用怕。看我怎么收拾它们。”童子站起身来,突然向着半空张口一喷,立时喷吐出一颗金色的火球,火球飞入蜻蜓群中突然爆裂开来,彷如盛开的花朵。
随着火气爆涌蜻蜓群顿时四分五裂,而流火所过之处蜻蜓像是干枯的柴草般立时燃烧起来,漫天都是萤火。但依旧有许多蜻蜓冲撞过来飞向童子。它们身躯只有手指大,可是速度却是极快,飞掠如闪电,顷刻间童子脸上身上多了许多微小的伤口,竟是被它们口齿划伤。
童子怒声说:“我烧死你们。”又是喷吐出一颗金色的火球。“小弟弟,快住手。”可是已经迟了。火球飞入蜻蜓群中,爆裂成一团流火,当即烧死了一大片。不过有过第一次的攻击之后蜻蜓群反应神速,骤然四散,大部分躲了开去。
蜻蜓死伤无数,在半空嗡鸣一阵最终惶然离去。方墨冷肃了深色,“这些蜻蜓又没碍着我们,你无缘无故杀死它们做什么?”童子摸着脸庞,委屈的说:“它们伤我。”方墨走过去,看到童子脸上无数伤痕,皆是一道道细小而狭长的伤口,如被柳叶刀割裂而成,不由得心中一软的说:“蜻蜓虽然小但也有生命,我们捕猎是为了活命,它们在山谷里餐风饮露又何尝不是?虽然天道轮回各有宿命,但它们终究因我们而死,今后捕猎切不可滥杀无辜。”
童子点点头,“知道了。”其实在他心里只有对与错,并无善与恶,因与果。他只知道人家对他好他便对人家好,人家伤他他便回手,哪里懂得方墨之意。
经过蜻蜓围攻之事方墨也是明白这山谷里藏龙卧虎,危机四伏,此时循着山谷缓缓而行。深入百丈山谷渐渐变得狭窄,宽不过十丈,两侧高山犹如天堑,天空也只能看到一线。方墨暗想:这峡谷幽深狭长,若是两军打仗在这里设伏,两头用火断了去路,上面用雷石滚木相击,一举便可围歼了敌军。
正想着忽听童子惊喜的说:“小哥哥快看,那里好像有只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