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罗斯被掳走后所在的、也是连环凶杀案真凶大本营的那所荒楼四周,已经遍布了无数武装着真枪实弹的警员、军队,在许夜想象中前来主持主营、干掉流氓街傻鸟的武装直升机和坦克也一应俱全。
在连环凶杀案真凶冲击了对策局之后,对策局已经将其的危险评估无限提升,上方指示一旦有所发现,以对付武装反叛份子的标准套餐招呼。
直升机的轰鸣声、扩音喇叭的喊话声,无数对讲机中传来的指令、高昂的警笛,无数种嘈杂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所有人在声音中紧绷着神经,仿佛战争一触即发。
然后荒楼中却安静得很,久久没有反应。
每个人都在警戒着,谁也不知道之后的状况会是怎么样,就在这种压抑的等待中,包围了荒楼的人们逐渐安静了下来,甚至静的有些诡异。
小小的脚步声突然响起,像是跟针一般触及了众人的神经,散乱的枪械上膛声起此彼伏,无数的枪口对准了包围圈的中央。
声音越来越大,在这样的环境中,一个人的脚步声像是催眠魔咒般,清晰的印在了所有人的脑海里,这本来是不可能的事情,但紧张或许带来了大量的心理暗示,让人们把这股声音印在了脑海里。
随着脚步声出现的,还有一个看似柔弱的身影,正是萨罗斯。
没有人注意到,独身走出来的萨罗斯目光呆滞,走动间的举手投足像是木偶一般,这种状态在她暴露于所有人面前的时候,才突然消失。
恍然惊醒的萨罗斯诧异地看着四周,在巨大的威胁感中立刻做出了预警的动作,然而大幅度的动作彻底撕碎了所有人的理智,不知道是谁一声令下,某个人率先开火,在第一道枪火和轰鸣的带领下,无数的子弹蜂拥而来!
在暴风雨般的枪声中,许夜和石楠、九头文治、茱莉亚先后赶到,骑着摩托的许夜睚眦欲裂,拧紧了油门将速度加到最大,向着包围着萨罗斯的人群中冲去。
紧随其后的石楠险险拽住了许夜的衣角,将他拖到了地上,自己也随着车辆的动力摔倒在地,向前滑了一大段距离。
在许夜丧失理智的挣扎中,石楠立刻被掀翻到了地上,随后茱莉亚和九头文治也扑了上来,才勉强压住了许夜。
“放开我!”许夜涨得通红的脸庞已经完全扭曲,他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嘶吼着。
三个人只能勉强拽住他的衣角,压住除开关节外的部位,按照许夜此时的挣扎力度,如果锁住他的关节,那么他就会立刻自己扭断自己的身体。
也正是因为如此,哪怕有三个实力不弱的人压制,许夜也依然在缓缓向前蠕动着。
“萨罗斯!”许夜大喊着。
注意到了后方的动静,包围萨罗斯的人群中有人带头,领着一堆武装人员走了过来,注意到这一幕的茱莉亚向身后隐蔽地做出手势,跟着前来的失却者成员们纷纷散开,并捡走了在压制和挣扎间,散落在地上的种种武器,其中有许夜从猪倌那拿来的肋差、老头交给石楠的老旧散弹枪、九头文治的两把订制m1911,以及茱莉亚的战术匕首、狗头刀、沙漠之鹰、加特林等等。
鬼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随身带着这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随着失却者们藏匿好了众人的凶器,并且四散消失,从包围人员中走出的人也来到了许夜面前,而领头的正是赈早见琥珀。
“你……”依然被三人压在身下的许夜,费力地抬起了头,看向赈早见琥珀。
而赈早见琥珀叹了口气,说道:“我依然是相信萨罗斯小姐的清白,但上头下达了命令,而且其中有一些人在暗中作梗,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总之,你先冷静下来,萨罗斯小姐现在还活着。”
赈早见琥珀随之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跟上。
石楠、茱莉亚和九头文治面面相觑,犹豫间松开了许夜。终于摆脱了束缚之后,许夜狼狈地爬了起来,跟在赈早见琥珀身后,走进了包围圈,看到了中央的情形。
萨罗斯还活着,正如赈早见琥珀所说,但样子上去却实在是不像活人,而是如同恶鬼一般。她在被无数的枪械扫射过后,或许是异界魔兽穿越后所带来的体质改善,并没有危机性命,但满身的鲜血和不住的哀嚎、以及恐惧下的嘶吼威胁声,却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好情况。
许夜用力推开了拦着自己的警戒人员,向包围圈中央的萨罗斯奔跑了过去,周围的武装人员见状想要阻止,却在赈早见琥珀的示意下退开。
对策局的权利并不小,在副局长任命下主导案件的赈早见琥珀,也有着相当的权利,在萨罗斯被劫走的第一时间,隐约感觉哪里不对的赈早见琥珀,在除了下达戒严的命令外,对萨罗斯的搜查、逮捕等主导命令依然是以观察为主,怀柔处置。
而今天在发现萨罗斯踪迹的时候,一道摸不清踪迹的命令调动了大量的武装人员,不明来源、权威重大的“见则杀之”原则文件下放到了所有人手中,为了维护对策局的权威性,赈早见琥珀只能无奈妥协,否则在抓捕真凶之前面临的就是结果惨烈的内斗。
“到底是谁在从中作梗?到底有什么目的”这两个疑问也始终徘徊在赈早见琥珀的内心。
回到眼前的场景,随着许夜的接近,始终处于高度紧张中、已经逐渐失去理智的萨罗斯见状立刻发出了“嗬嗬”地警告声,然而许夜依然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萨罗斯条件反射之下作虎扑状,袭向了许夜!
赈早见琥珀惊呼一声,下一秒所有人的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萨罗斯死死地咬住了许夜的脖颈,血液不断地流了出来,所幸的是距离动脉还有丝毫的距离。
而许夜……
许夜疼得不断发出了嘶嘶的声音,肩膀处的肌肉不断紧缩,却又在刻意控制下瞬间放松,来回不断循环着,就像怕伤到萨罗斯的牙齿一样。与此同时,他紧紧地抱住了萨罗斯的身体,嘴里轻声念叨着:“没事了……没事了……”
“没事了……”
许夜一直都不会安慰人,如果说要损人的话,他瞬间能编出十几种花样,可要到了安慰人的时候,他却只会这一句话。
“没事了……”
单调的话语难得起到了作用,许夜感觉到怀中萨罗斯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渐渐瘫软跪倒。
许夜随着萨罗斯跪在了地上,依然紧紧抱着它,他感觉到萨罗斯开始轻轻颤抖了起来,还发出了奇怪的哼哼声。
直到那哼哼的声音慢慢变大,慢慢变成了……委屈的嚎啕大哭。
“萨罗斯没有做错事情,为什么要打萨罗斯!”萨罗斯边哭边喊着,“萨罗斯没有做错事情,为什么要打萨罗斯!”
就像许夜安慰人的“没事了”一样,此刻萨罗斯也不停地重复着这一句,随着哭泣地哀嚎声,断断续续地不停重复。
“萨罗斯没有做错事情,为什么要打萨罗斯!”
“没事了……”
哭喊地声音在小巷子里回荡着,许夜细小的安慰声已经密不可闻,周围的人面对眼前的场景沉默着,放松了警戒面面相觑。
“没事了……”许夜依然拥着哭泣地萨罗斯,久久不肯放手。
“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