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坐在床头,抬眸看向窗外的风景。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云翎眼中泛起了一抹久违的笑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还将化形的能力也一并带了过来,但这里无疑是她的天堂。
唯一不足的,大概就是这个家有点穷,以及她这副身板太弱了些。
想到这,云翎收回视线看了看自己身处的这间摇摇欲坠的茅草屋,眉心微不可查的蹙了蹙。
她仔细将原主的平生经历、所闻所见都回顾了一遍,很快便想到几个符合这个时代的挣钱方法。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先养好这副孱弱的身体。
云翎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眼中难掩嫌弃之色,这副身体实在太弱了,弱到完全无法支撑她化形成稍强一点的飞禽走兽。
甚至连化形成弱小动物,也无法维持太长时间。
正当云翎思索着该如何强身健体的时候,李嬷嬷端着一碗温水走了进来。
碗是豁口的粗瓷碗,放到三十九世纪,再差也是个古董。
然而在眼下这个时代,却一文不值。
碗里的水很干净,云翎接过来喝了两口,感觉比三十九世纪的净化水好喝多了,于是咕嘟咕嘟将一碗水全喝了。
李嬷嬷见状,不禁关切道:“小姐慢些喝,别急,要是不够,老奴再去给你盛。”
“不用了。”云翎把空碗递还给她,柔声道,“嬷嬷,我想出去走走。”
李嬷嬷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成,外头风大,小姐的风寒才刚刚有所好转,还见不得风。昨夜小姐又发热得那么厉害,怎么喊也喊不醒,老奴差点都要以为……总之,小姐这两天哪儿别想去,好好在家休息。”
说到后面,李嬷嬷的声音已然有些哽咽,但语气却强硬了起来。
云翎闻言抿了抿唇,很想实话告诉李嬷嬷,不是你以为,而是你家小姐真的已经香消玉殒了。
可转念想到自己的处境和身份,她又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好吧,我这两天不出去,嬷嬷你去忙吧。”
见云翎妥协,李嬷嬷饱经风霜的苍老脸庞上,这才露出了宽慰的笑容:“那小姐先歇着,老奴去给小姐盛碗热粥来,等小姐吃了粥,老奴就去山里摘些蘑菇,中午给小姐煮个肉片汤,补补身子。”
说罢便转身去了厨房。
云翎确实饿了,自然不会拒绝送到嘴边的食物。
待吃完粥,云翎便在李嬷嬷关切的目光中重新躺回了被窝,掖上被角闭目养神,直到听见李嬷嬷的脚步声离开院子,她才重新睁开眼睑。
一双乌黑漂亮的眸子里清明如水,哪有半分睡意?
起身穿上衣裳鞋子,将长发挽成最简单的少女发髻,云翎径直走出了房门。
她想去印证一下,她拥有的那些人为传承,到底有多少能派上用场。
当初为了试验出基因传承的容量极限,那些人在她基因源中刻录的信息极多,虽然几乎都是些早已被时代淘汰的内容,但现在,这些内容却正好符合她的需求。
为免被李嬷嬷抓到小辫子,云翎出门后,便一路避开了村民。
正好如今正值春季农忙,村民大部分都在地里干活,于是云翎很顺利的来到了山脚下,并选择了一条偏僻的小道上山。
益母草、黄芩、柴胡、上半夏、紫花地丁……
云翎一路认出不少药材,欣喜的同时又觉得有些神奇,偶尔遇上喜欢花草植物,更是会停下来观赏半天。
须知在三十九世纪,各种生命科学的研究课题,都已彻底摒弃古医。
一是因为微型纳米机器人的普及,让大多数疾病无需药品就能得到解决。
二是进入星际时代后,人类的生存环境日益变化,许多旧的植物灭绝,新的植物诞生,使得古医中的大部分药草都不复存在,古医无以为继。
此刻,看着眼前这个令人心旷神怡的世界,云翎那颗冰冷死寂的心,不禁都重新焕发出了一丝活力。
心情更是豁然开朗。
尽管心中依然还憎恨着人类,却不再像以前那么偏执。
至少,她现在一点都不想毁灭世界。
云翎在山里转悠了许久,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等到她想采些草药带回去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似乎忘了带容器出门,这草药要怎么带回去?
总不能让她塞怀里吧?
李嬷嬷不知道她出来了,若是她弄得一身泥回去,岂不是不打自招?
这可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坐在树枝上的云翎叹了口气,正准备跳下树枝打道回府,忽听远处传来一阵兵刃相接的声音。
“咦?这声音……莫不是有人类在用冷兵器打斗?”
云翎心下好奇,下意识就想去看个究竟,可转念一想,又有些担心被人发现,卷入不必要的是非之中。
权衡一番过后,最终还是好奇心战胜了理智。
不过她并没有直接靠近,而是动用化形之力,摇身一变化作了一只翠鸟。
将散落在地的衣裳叼起来藏进树冠中后,云翎便扑腾着翅膀循声飞去,落在了一处视线开阔的枝丫上。
只见前方开阔处,果真有一群人类在打斗。
让云翎感到惊讶的是,打斗双方人数悬殊非常大。
一方是十几名青衣蒙面人,手里拿着款式相同的锋利长剑,一个个看上去杀气腾腾。
另一方是一名年近弱冠,身着银灰色长袍的少年,和一名二十七八岁的雪衣青年。
两人一人用剑一人使弓,配合得天衣无缝,即使被十几名青衣人围困在内,脸上也不曾露出半分慌张之色。
云翎还从未见过人类用冷兵器打斗,一时间看得入了迷。
只见那身着银灰色长袍的少年墨冠高束,垂落的黑发随着舞动的长剑飞扬,一双暗金色的眸子俨然如那草原上的猎鹰,闪动着桀骜不驯的光芒,肆意而张扬。
他漂亮的唇角勾着一抹略带嘲讽的笑意,好似在嘲笑眼前这些青衣人的自不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