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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学徒

在知道沈望是沈家二少爷,李员外放弃最后一丝抵抗,苏州沈家,家大业大谁人不知,自己绝无力量与其相争,同时他也庆幸,这个沈家老二所求不多,自己能承受,换句话说,要是这个沈老二真的把自己家拆喽,恐怕自己也无可奈何。

李员外态度大改,诚惶诚恐的将沈望等人送出门外,直到一众人等走远,才长出一口气,恶狠狠的唾骂一声回转府中。

从李员外家出来后,沈望与颜珮伟率再次来到薛家,当然是要说一声平安。

薛宋氏吓得直掉眼泪,可自己身为女流却也无能为力,只能担着心。见沈望与颜珮伟安全后这才放下心来。

沈望也与薛宋氏交代一番,这才想起郑成龙,得知郑成龙已经离开,沈望也没多留,起身告辞,颜珮伟也一同离开,在李家庄的村口二人相互道别离开。

天色见晚,沈望猜郑成龙很可能是回去报信了,所以在路上让众人多留意些,同时也趁热打铁,今天所有人都出了力气,定然要奖励,沈望直接许下每人十两银子,李宝根灵活应对,报信有功,赏他五十两银子。

李宝根高兴的直接跪地上就给沈望磕头,这回自己和老娘的衣食可算无忧了。

众人一路颇为高兴,脚下的步子也轻快起来,刚离开李家庄不出五里,就看见前面匆匆来了一队人。

恰是郑成龙搬过来的救兵,郑成龙跑回苏州脑袋一转没去沈家求救,而是直接跑回家中让笪翁叫上十几个家丁,自己亲自带着回来救沈望。

没想到沈望已经被救出来,郑成龙心中才是大定。

得知郑成龙并未知晓自己的大哥和老爹,沈望拍着郑成龙的肩膀大笑,直呼知我者成龙也。

接近亥时一行人才回到苏州,刚回到钱庄,沈掌柜的就告诉沈望,说是大哥沈斌派人来叫沈望,让他回去一趟。

不知大哥有何事情,按理说今天的事大哥应该是不知道,再想过多也没用,沈望赶紧好好梳洗一遍,起身回家。

到家的时候沈斌还在等着他,下人直接打着灯笼把沈望引到沈斌的书房。

沈斌的书房布置很简单,整间屋子挺大,当中摆着一张大书桌,书桌前面靠右侧放了两把椅子和一个茶桌,后面有几支绿植。

沈斌坐在书桌后面,正举着一本书,借着蜡烛的光仔细阅读,他后面是一个巨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

沈望没少来过大哥的书房,书架的书也翻过,都是些朱子的《太极图说解》,《通书解说》,还有更早一些的儒家典籍,沈望不喜欢。

看见沈望推门进来,沈斌放下手中的书,来到桌前,靠着烛光看见沈望脸上有淤青,就担心起来。

“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儿?”

沈望只能胡诌,说是今天出去遇到一帮无赖混混欺负良家,他这嫉恶如仇的人怎么能视而不见,所以出手教训了那群无赖子,脸上的伤无大碍。

沈斌自然又是一番絮叨,告诫他与人为善,多用语言感化少动拳脚。

沈望哼哼啊啊的应付着,大哥这种絮叨的话语他听得都麻木了,根本就没听进去过。

沈斌的絮叨终于告一段落,知道沈望还没吃过东西,吩咐下人去做些吃的来,然后转身回到桌子后面继续看书。

沈望知道大哥食不言寝不语,这就意味着有什么事只能等他吃完东西再说。

不大会儿的功夫,下人敲门进来,放在沈望面前一大碗面,很简单,几根青菜一个荷包的鸡蛋。

折腾了一天,又是赶路又是打架的,沈望都饿过劲了,已经不觉得饿,这时候面条摆在面前,肚子顿时咕咕的叫起来。

抬头看了一眼大哥,还是在读书。沈望也管不了那么多,三下五除二,一大碗面条就进了肚子里。

待下人将碗筷收拾下去,沈斌才放下手中的书,“吃饱了么?”

沈望点点头,等着大哥继续往下说,沈斌接着就是深深叹口气,面露忧愁。

“今天叫你来啊,是想让你劝劝耀儿!”

一听大哥说起沈兴耀,沈望认真起来。

“耀儿的病如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得之其母之症可医,非的要寻若虚先生,想拜师学医!这可如何是好,你帮我劝劝耀儿,既然他母亲的病可医了,就应该放下心来去读书,博个功名!”

说这话的时候沈斌不仅愁容满面,还伴着无可奈何,他一心想让儿子读书行科举,可儿子偏不如自己的愿。

沈望知道大哥死脑筋,想说通让他同意沈兴耀去学医跟本不可能,他只好先答应答应下来,又安慰大哥一番,这才告一段落。

沈斌轻轻的揉了揉脑袋,起身将桌上的蜡烛吹灭,然后书房外灯笼立即亮起来,二人出了书房,外面早就有下人等候,出来后沈望与大哥道别。

第二天接近中午沈望才醒来,大哥早就去忙了,他只好去给大嫂请了安,然后又看望父亲和母亲一眼,就回了钱庄。

让沈望没有想到的是郑元之竟然亲自登门来访。

沈望刚回到钱庄不久,下人来报郑元之登门。

沈望满脑子的疑惑,不过也不多想赶紧出门迎接。

出了后院正好迎面碰到沈掌柜引着郑元之走来。

郑元之稍前一步,沈掌柜靠后半个身子,正与郑元之说着些什么,郑元之不时的还点点头。

见沈望迎了出来,郑元之哈哈大笑,“我倒是小瞧了你小子,谁能想到沈家老二竟做出这番事业,哈哈!”

将郑元之迎进书房,落座之后从他的话中沈望才知道,郑成龙不小心把自鸣钟的事给说出来了,他怕父亲责骂自己不务正业,就把这事推到沈望身上。

郑元之是什么人,马上就看到其中的大商机,所以知道消息后就赶紧来找沈望。

沈望正愁这桩买卖该怎么和郑元之说,这个郑元之就送上了门,真是刚做好新鞋,马上就有提鞋的。

“啊,什么事都瞒不过老哥你,确有此事不假,不过~”

郑元之听到沈望承认就眼睛一亮,也根本不管沈望没说晚话,猛的一拍大腿。

“有这回事就好,我看你现在弄个钱庄,买卖多有繁杂,这自鸣钟的买卖定然是忙不过来,你就放心交给哥哥我…”

看来郑元之早就想好了,一确定有自鸣钟的这件事,就已经把一切安排的明明白白,甚至让大明所有人皆用上自鸣钟的口号都喊了出来!

沈望自然不能这么容易就答应郑元之,太过于容易拿到的东西都不会珍惜的。

只是沉吟了一小会儿,沈望面露纠结,好似一直下不定主意一般,最后二人讨价还价才商量出一个方案。

对于自鸣钟的生产自然是沈望负责,同时会用一个相对比较低的价格卖给郑元之,但是苏州城的售卖由沈望负责,其他地方归郑元之,同时郑元之还大方的拿出十万两白银入股永汇钱庄,占钱庄的三成股。

两人就这样开启了合作之路,对于拿到自鸣钟的销售权,郑元之自然十分开心接着就回去准备十万两白银,同时等待接收第一批自鸣钟成品。

郑元之他哪里知道,这自鸣钟也是刚刚仿制出来,零件也是才让杜老爹去打制,组装的工作还是郑成龙自己,昨天明明是去准备招收良家子,却被李员外强收租子打断。

招收组装学徒现在是十分紧迫,沈望脑袋一转想到一个好方法,跟着自己的那帮打行汉子几乎都是苏州城周边市镇的,因为种种原因活不下去才跑来城中做了打行,可是家中亲戚一般还都在乡下。

打定主意,沈望叫来吴四六,让他吩咐下去,让众汉子回家去寻亲戚家中的良家子,年纪不要太大,为人实诚的最佳,若是亲戚中没有,相识邻居的也行,只要招的人有家有业可靠就行。

这活众人都愿意干,这可是给沈家做工,若是自己提携了亲戚朋友,谁都不得把这当做恩情一般看待?

这个方法着实悠闲,当天早上吩咐下去,晌午一过就有人回来复命,一下子带回来七八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都穿着粗布麻衣,眼神里满是怯意。

沈望叫来郑成龙,对这些良家子进行考核,不能是什么人都要,肯定要在其中甄别一番,要找心灵手巧的,为人良善实诚。

待到日头西斜,所有人也都赶了回来,整整带回来尽六十多号良家子,经过精挑细选从中留下三十个合格的,其他人沈望每人给了五十文钱打发回家。

落选的本来还心有遗憾,没想到还能有钱拿,心中舒服不少,也就乐乐呵呵的回乡。

留下的人沈望赶紧让人安排住处,乡下来的良家子过的苦日子,倒也好安排,寻了个沈家的大仓库,让他们住下,又安排饭食,吃的是白米饭,一锅炖肉汤,管饱。

这饭食也是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一次,良家子们吃的一个个肚子溜圆,直打饱嗝。

第二天一大早就给叫起来,裁缝铺来人给每个人都量过尺寸,然后集中起来等待沈望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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