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萌到石家庄后,没有急于回大营,而是进城到了新建的军营处。军营就在格物院对面,黑色木门加上一圈青色砖墙,从外面并不能看到什么张扬的建筑。门旁的立柱上挂着一个木牌,上书“特战营”三字。大门未关,葛萌带着几个小伙伴下马牵着走进营中。
进门左首是一大片草场,场中还有不少匠作,正在对着一堆木料用功,不知在修建什么。场边靠近大门已建好一排平房,不甚高大,门却开得很宽。右首又有两套院落,院门分别挂着“男营”“女营”的牌匾。两个院落布局相同,都是正面营房,左面盥洗室,右面厨房饭堂。院子过去是一排马厩,都还空着。
葛萌带着几人将马牵进马厩拴好后说道:“萧鸿,我的马就给你用。”萧鸿谢过。
离开马厩,葛萌对石佳说道:“小佳,你去院里将你哥和你妹叫来。”石佳答应一声,飞快地跑出营门。
葛萌又对萧鸿说道:“我这特战营讲究男女平等,不兴男尊女卑那一套。现在人员尚少,你们更得相亲相爱。”
萧鸿本就是个怪性子,又是从小跟葛清、葛荣两个混大的,对这一节很快就接受了。
少倾,石川和石纯也跟石佳进了营区,叫了声“大哥”后,石川向萧鸿拱手道:“这位便是萧兄弟了吧,石川这厢有礼!”萧鸿也回礼道:“不才正是,萧鸿见过兄长和姐姐!”说着向石纯也揖了揖。石纯答礼道:“兄弟多礼了!”
葛萌等他们互相见了礼,说道:“这便是我们特战营的军营了,训练设施还没弄好,先作为下处。男子在男营,女子在女营。房间自己选。好了,解散!”
萧鸿和葛清、葛荣三人略一愣神儿,石佳一拉他们,说道:“解散就是不用挤在这儿,各干各的吧!”
石川笑道:“是这个意思,小鸿,跟哥挑房间去!”说着还招招手。
葛清想跟着萧鸿,石佳忙拉着她和葛荣钻进女营。萧鸿望望葛清,也随石川进了男营。
这时,石纯扭扭捏捏地待在当场,没有进院,两手揉着衣角,低着头,眼睛不停地瞟葛萌,又不说话。葛萌笑道:“有啥话,赶紧说!”
石纯吭哧了半天,终于用蚊子叫般的声音憋出一句:“葛林能来吗?”
葛萌早料到她有此一问,说道:“这可不行,他是格物之才,咱们特战营是战斗人才,他就先在格物院中住着,等新城彻底建好,会有他自己的衙署,何况就在对面,又不远。”
石纯这才轻轻“嗯”了一声,转身跑进女营小院。
葛萌拿出一套作战服和装备,走进男营,喊道:“萧鸿,领你的服装!”
萧鸿忙从自己选的房间中跑出来,一看服装,挠头道:“大哥,我不是书记官吗?可不可以穿长衫?”
葛萌道:“我们全员都要战斗,你也不能例外,先穿这个,等训练好了,有闲暇你可以自己或买或做。”
萧鸿无奈,苦着脸接过装备,就要进屋换装。
葛萌忽道:“三子,给新兄弟烧水洗澡啊!”
另一个屋里的石川忙应道:“得令!”随即窜出来,跑向厨房。
把小家伙们安顿好,葛萌长出一口气,看看时间还早,信步走进格物院。
葛林正在给篾匠画图,蒸馏室的女子们也忙着手中的针线活。昨日的倔强青年站在葛林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葛林手中的笔。
葛萌出声道:“完颜孛特,随我来。”说完站在绘图室门口等着完颜孛特。
完颜孛特见是葛萌,忙躬身施礼。葛林等人倒是不以为意,继续自己的工作。只是葛林一边画图,一边说道:“大人,完颜兄已取汉名,唤作完颜博了。”
葛萌笑道:“好名字!完颜博,来给我说说你的设计。”
进了绘图室,葛萌见完颜博依然弓着身子,伸手将他扶起,说道:“在我格物院中说话,不必拘礼。”
完颜博心中舒畅,言道:“大人,燧发火枪装填弹药要从枪口塞入,步兵立于平地,尚好操作,骑兵在战马上颠簸,装填甚是困难,我就想,可否将枪管分开,装弹时打开,装好弹闭合,如此,方寸之间就可完成装填,则骑兵亦可借此利器之威!”
葛萌听后,暗自点头,问道:“可有规划?”
完颜博道:“心中有大致想法,但苦于手不听使唤,画不出来。”
葛萌道:“抓枪杆子的手,想抓笔杆子了?哈哈,好,此事不急,你先随葛林学习画图,也可与他参详你的设计,等张院士回来,跟他申请几支燧发枪供你试验。就先任命你为见习工程师吧。”
完颜博记得葛萌的规矩,没有再躬身,只抱拳拱手道:“谢大人成全!”说罢,见葛萌点头,便回到葛林身边。
葛萌见左右无事,自出了格物院,想想从这里到大营也没多远,便拔腿向大营走去。
走在半路,已经听到营中欢呼声雷动。开始以为是军士们又组织了蹴鞠比赛,后来发现每次欢呼响起前,都有一声枪响。葛萌心中诧异,暗道:“难道是出了什么神枪手不成?”忙加紧步伐,很快回至营中。
早有兵丁将葛萌回营的消息报给韩世忠,韩世忠忙从点将台下来,迎住葛萌,施礼道:“枢密大人总算回来了,大喜,大喜啊!”
葛萌早望见校场中情形,心中也自震惊,不过面上依然不动声色道:“哦,喜从何来?”
韩世忠道:“场中之人大人可还记得?”
葛萌道:“可是昨日带着降兵在营外扰嚷的军都指挥使?”
韩世忠一时语塞:“呃——是……”
葛萌继续道:“我命他将那几千降兵训得听到枪声不害怕再来见我,你可知道?”
韩世忠额头冒了汗,应道:“卑职知道。”
“好,”葛萌道:“传令,命其带着他的那一军人马到校场!”
韩世忠急道:“大人,这只一天时间,恐怕……”
葛萌佯怒道:“怎么?韩将军这是要抗命不曾?”
韩世忠忙抱拳道:“卑职遵命!”随即回身传令给岳飞,命其速速带领本部人马至校场候命。
岳飞也望见葛萌回来,正自彷徨,接令后,急打马出了大营,返回飞字营集合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