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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国之大事,在戎与祀

“娘子,干国的麻烦马上就要到来了。”干志看着苏赢。

苏赢点点头:“我当然知道了,虽然你放了那两个人,还给了他们钱。干越人还是会来的。他们的胃口一直很大。夫君我不明白,你对付干越人和对付宗国君的方式为什么完全相反呢。”

干志挑起眼皮:“当然是分别对待了,宗国君是个很狡诈的人,而且是个狡诈的卑鄙小人。”

“都怪我,要是没忘记给他送去礼物就好了。”苏赢咬着下嘴唇,十分自责。

干志摇摇头:“你说错了,幸好没去送。我们主动去送了,他还是会这么做的。你说他贪财真是一点都没错。”

“那眼下怎么办,狼没喂饱,它就把老虎叫来了。”

“我……”

“行了,知道你又是自有安排。”苏赢生气的闭合了一样眼眸:“那就赶快安排吧,干越都是很野蛮的。”

干志点点头,让她去找几个厨艺好的,好好准备一顿丰盛的饭菜,有好吃的尽管都拿出来。

他则召集了侍卫,让一部分人去通知国人,把好东西都藏起来,带着另一部分人把一半的钱和一些粮食抬到后山埋在了地里。

返回王宫后,跑去跟国中的老人们好好打听了一番干越部落的情况,又找来会木工活的人,让他们制作木头灵牌,由苏赢写字,他们刻上去。老人们能记起来的所有干国君名字,干越部落历代首领的名字全都得刻。

而他自己则抽身回到王宫,把大殿安置到了另一间房子里。将原来的大殿布置成了干国宗庙。

很多人都说华夏人没有信仰,其实华夏人是有信仰的,就四个字—“敬天法祖”。华夏人都是实用主义者,不像西方世界,样样都是上帝神灵创造赐予。华夏人相信人定胜天,所以女娲能补天,大禹能治水。连多数的神,都是那些厉害的老祖宗。

古书上说“国之大事,在戎与祀”,意思就是说,国家大事一是打战,一是祭祀祖先。春秋战国时代,这句话正当其实,干志决定好好利用。

带着人来摆放灵位时,苏赢走到他面前:“夫君,难道你是想感化干越人吗?”

干志点点头:“不然还能怎么办呢,打又打不过,只能走走亲情路线了。”

“可是干越人是感化不了的,他们要是还记得我们是一族人,就不会抢我们的稻谷和东西了。”苏赢显得不以为然。

“试一试吧。”干志也没有多少底气,但现在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如果失败了,大不了就让他们把东西带走,自己以后再创造就是了。若是能感化干越人,那以后干国的实力就会大增,自己将会获得一支“王牌军队”。

介时,其他小国别说来欺负自己,自己不去欺负他们就烧高香吧。

一切准备妥当,都是后半夜了。

也不敢贪睡,干志一大早就起床去外面转悠。好在城墙已经翻新完毕。不会因为战争的事情,影响投降过来的句国人盖房子。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干志便派遣了人出去探查消息。一直到傍晚时分,才有人回来回报干越部落已经来了。也就在数公里之外,不到一个小时就能抵达干国。

干志急忙让苏赢去准备晚饭,国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连城墙上的守卫都撤掉了。自己领着侍卫队,站在城门口等候着。

“大公子,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一个侍卫忐忑的问道。

干志只是点了下头。

火把出现后,干志心里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干越人排列成三队,齐头并进。很快就是漫山遍野的人了,足有近千人。

要抵挡住他们,也不是完全没可能。但是那样一来,干国要对付的敌人就太多了。迟早得是个死。倒不如赌上这一把。

队伍走近后,看见是三个头领,他们头上戴着铜制王冠,一眼就能辨识出来。本来干志以为他们会带个羽毛帽子或者兽皮帽什么的。

在城门口百米之外,中间的那个人招呼队伍停了下来。

因为还看不清面孔,干志只好大声喊道:“我的三位叔伯兄弟,为什么停下来了呢。”

“干志,你这小子又想耍什么诡计。”中间那人听声音,大概四十来岁,声音洪亮有力:“你能骗别人,却骗不了我们。”

“那你们还不过来,我开了城门,准备好了晚膳,你们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三队人马继续前进,到了五十米处,中年人独自带队上前,剩下的两队中,一队绕道跑开了。

到了近前,一脸络腮胡子的中年人打量他一番,摸着胡须说:“果然是不一样了。你母亲曾诅咒我们,说你开口说话之日,就是我们干越部落灭亡之时。”

干志淡淡一笑,伸出手:“叔父,跟我一起进城吧,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们想要的东西。”

中年人往里面张望一番,有些怀疑,但是丝毫不露怯,一挥手身后的人马就冲了进去。清查了街道后,中年人回头叫上另一个头领,两个人大摇大摆的往里面走。

走到王宫门口,两个人都愣住了。

“干志,你到底耍什么把戏。”中年人大声呵斥:“钱和粮食,还准备了这么多吃的。是不是下了毒,让我们放松警惕,吃了你的东西就死在你这儿。”

“我想二位不会这么没有胆量吧,如果不敢要的话那么就请回吧。”

两人都是一愣,跨步往里面走,坐在位置上。干志也不管他们,拿起筷子就大口吃起来,每样菜都吃上一口。

两人见状,派了人去通知另一个首领,也开始大快朵颐。

“干志,你连你父君都敢驱逐,灭了你舅父的国家,怎么如此害怕我们啊。乖乖的把所有东西都拿了出来。”

“这才配叫圣人嘛,我看他母亲说的没错。”另一个首领只有三十岁的样子,长得很矮壮。

干志不答话,一个劲儿招呼他们吃喝。

另一个首领赶来,三个人都吃饱喝足了。

干志就领着他们去查看东西:“三位首领,粮食一百筐,钱两万多,盔甲和青铜戈加起来也有三千多件。你们要的话就都拿走吧。”

两个人都不住的点头,十分满意。准备招呼人抬东西时,干志大声喊道:“三位首领慢着,在你们离开之前,请先跟我去做一件事情。”

三个人都是一脸狐疑,干志从侍卫手里接过火把,径直往宗庙里走。

里面被火把和油灯照的通亮时,三个人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

干志扫视过三人,指着几十个灵位说:“邗国和干国历代先君,干越部落历代首领的灵位在此,三位首领请跟我一起祭拜吧。”

中年人快步上前,拿起一块灵位,抚摸着说:“这是我父君的灵位啊。”

“还有我们家的,我父君,祖父的都在。”年纪最小的首领也快步走了上去。

只有那个矮壮首领,一脸茫然,估计是个不认字的。干志便把他领上去,指给他看。他跟另外两个人求证后,赶紧在地上跪了下来。

干志知道感情牌起作用了,让他们放下灵位跟着自己一起祭祀。

仪式完成后,中年人跑带他面前,十分激动地说:“干志,你们这里何时有了宗庙,还把先君们都祭祀在一起。”

干志故作伤感的说:“叔父,我会说话以后,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便供奉了先君们。干国现在是我在管理,我怎么能不恢复邗国的宗庙呢,难道要让先君们的灵魂都漂泊在外,变成孤魂野鬼吗?”

中年人连连点头:“是啊,我们邗国灭亡已经几百年了,没有了国家,没有了宗庙。你的祖先建立了干国,我们也沦落为山民了。”

干志立马站到灵位前,面对着三人,大声呼喊:“我干志若是不能恢复邗国的基业,让祖先得到祭祀,我干志就不配为人。”

“什么,你要恢复邗国。”矮壮首领眼睛都瞪圆了:“好大口气,邗国是被周天子所灭,要是恢复了,中原诸国一定会来讨伐我们的。”

“楚国当初不过是个五十里的小国,现在与群雄争强,我们邗国怎么就不能恢复。”干志恼怒的吼道,侧身指着那些灵位:“你刚才的话,是说给先君们听的吗?”

矮壮首领连连摆手,都被吓到了:“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你这个计划太大了。”

中年人伸手示意他别再说话,走上前来,很郑重的问道:“我们都知道你母亲的预言,你若开口就必定是个圣人,会让干国昌盛。你是真的想恢复邗国?”

“难道我敢欺骗祖先的英灵吗?”干志答的理直气壮。

中年人点点头,眼神里都是赞许。

自己表现的如此豪情万丈,三个人的反应却不是很理想。干志便垂下手,叹息一声说:“我非是不能抵挡住三位首领,实在是因为不忍心我们同族残杀,让外人得了便宜。恢复邗国的大业,是我自己的追求,不敢奢求三位和我一起努力。你们拿上东西回去吧。”

矮壮首领扭头就往外面走,年轻那个跟在中年人身边。而中年人磨蹭了片刻也走了出去。

干志都有点傻眼了,自己努力了这么多,难道这三人就一点都不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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