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媛媛回过头来,义正言辞道:“呸!你凭什么代表这个代表那个,你以为你是谁!”满媛媛复又笑起来,“连心,我代表胡老师前来向你表达慰问。”
杨皓青不服气:“你凭什么代表胡老师?”
满媛媛强横道:“就凭我是数学科代表!”
陈一帆和连心饶有兴致看着这两个人,都看习惯了。可池诚没见过这刀光剑影的阵仗,怕两个人打起来,忙岔开话题道:“班长,你怎么坐到这里来了?”
见池诚这样一问,杨皓青装腔作势故作神秘道:“我夜观星象,掐指一算,教室的南方比较有利于我的发展。”
池诚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满媛媛接话道:“怎么的,你都是一班之长了还想发展,难不成你想篡权夺位?”满媛媛马上装着惊慌失措的样子,“妈呀妈呀,好吓人,我要赶紧去提醒胡老师,有人想谋害他!”
杨皓青愤愤不平:“你这种人,理解能力让人堪忧,我诅咒你阅读理解一分都得不到!”
满媛媛得意道:“不好意思,不怕你笑话,我的阅读理解满分,不管是英语还是语文!”
杨皓青一愣,惊讶不已:“真的吗?你是怎么做到的?我的阅读理解每次都要被扣分。”
“我给你讲,其实这个是有技巧的……”
两个人回过头去探讨“阅读理解”去了,很是友好。
陈一帆连心相视一笑,也各做各事,徒留池诚一脸懵逼。
……
元旦节学校放假三天。
元旦节第一天早上,连心在一阵争吵声里醒了过来,她拿过手机一看,8:20。
争吵声是从隔壁房间传来的,是母亲的声音,听得出来母亲一直在克制。
母亲的声音很愤怒,因为隐忍而时高时低,连心隐隐听见:“我有什么错?我有多大错?……连建民,你讲不讲道理……”最后,母亲带了哭腔,“你什么都怪我,你就没有责任吗?……”母亲突然拔高嗓门,“离就离!”之后争吵声停止了,接着是母亲压抑的哭声。
连心看着天花板,有些透不过气来。这半年来,爸爸妈妈不知道吵过多少次,虽然每次都刻意背着连心,可是连心都知道。
他们不想让连心知道,如果他们觉得连心不知道对大家都好,那么连心也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连心听见哭声渐渐没有了,又过了好一会儿,连心的房门开了,是妈妈温柔轻快的声音:“宝贝,你醒了吗?”
妈妈的声音里带着强颜欢笑,连心听得一阵心酸。
连心伸了个懒腰,假装刚醒,朦胧着声音应道:“嗯,几点了?”
“快九点了。”
“哦。”
“醒了就吃饭吧,我把饭给你端进来吃好吗?”
“妈,我自己起来吃。”
“也好。”妈妈带上门出去了。
……
元旦节过后,校园歌手大赛终于来了,感觉这是学校退无可退的结果。可不是嘛,再过二十天的样子就该放寒假了。
舞台就搭建在摘星楼下的操场边上,搭建了三天,很隆重的样子。
虽然校方已经公布大赛日期,可同学们已经万分急迫了,急迫到有事没事就去监工舞台搭建,时刻关注搭建进度,哪怕下课十分钟也不放过。
搭建师傅看见下面围了那么多监工,众目睽睽之下想敷衍一下都不行,又深怕自己的手艺被人偷学了去,所以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同学们散了吧,小心钢管灯具掉下来砸到你们,散了吧,散了吧。”
同学们才不会上他的当,继续监工,赶都赶不走。师傅也就只能在脚手架上兢兢业业瑟瑟发抖,一个螺丝钉都不敢放过。
校园歌手大赛前一天。
池诚很兴奋:“连心,明天你就要上台比赛了,你紧不紧张?”
连心摇头。
“嗯,就是不要紧张,其实也没啥,台下也就一万多名师生而已——”池诚说到“一万多”的时候自己吓了一跳,瞬间失态,“妈呀,一万多名观众,好吓人!”马上又意识到自己是在安慰连心,硬生生往回拽,“呃,输赢并不重要,真的。再说了,其他选手不见得心理素质有多好,万一他们发挥失常呢。”
陈一帆白了池诚一眼:“你紧张就紧张,不要来影响她。”
连心抿着嘴笑。
池诚一愣:“我紧张吗?我紧张什么啊?我又不参加比赛。”
陈一帆鄙夷道:“竟把希望寄托在对手的失常上,真够可以的你。”
池诚挠挠头,笑笑,憨憨的。
陈一帆问连心:“你的服装准备好了吗?是学校统一准备,还是自己准备?”
“学校让我们自己准备,我不想搞得那么麻烦,穿平时的衣服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上台还是要盛装,这是对舞台最起码的尊重,更不可以在气势上输给对手。”陈一帆喊池诚,“嘿,中午我们去帮连心挑选战袍吧。”
“什么?”池诚一时没明白。
陈一帆嘀咕道:“笨死了。”再次喊道,“战袍,战袍,就是服装!”
连心对陈一帆和池诚说:“不用了。”
池诚回话:“好啊!”
中午,某影楼。
陈一帆和池诚在礼服区帮连心选衣服,连心机械跟在后面。
在这里,池诚和陈一帆的意见竟然达到惊人的一致,两人非常挑剔,嫌这件质地不好,嫌那件看起来有点脏,嫌人家穿过,嫌款式老气,嫌暴露,嫌保守,嫌颜色……
连心听着两人的谈论很伤脑筋,哀求道:“两位公子,随便拿一件吧。”
她的话“两位公子”置若罔闻,连心唉声叹气跟在后面。
最后好不容易选出三件,连心一件一件试穿。为了赶快结束这一环节,每试穿一件,连心都做出欣喜的样子:“这件好,这件好,就是它了!”
连心身材好,个子高挑,肤白貌美,任何一件礼服穿在身上都很女神,引得影楼里的工作人员以及其他顾客连声赞叹。有些顾客还找到工作人员,指明要穿连心身上的礼服拍照。
而站在旁侧的池诚和陈一帆,眼神微敛,一会儿摸着下巴打量,一会儿抱着膀子指指点点,貌似很专业的样子。
一个二十几岁的男性工作人员过来问:“三位同学,怎么样,选好了吗?”
陈一帆说:“有没有更好的?”
工作人员保持礼貌微笑:“有什么问题吗?哪里不满意?”
“哪里都不满意。”
此话一出,池诚和连心眼巴巴看着陈一帆,陈一帆也眼巴巴看着他们两个人。
工作人员有些尴尬:“这几件都很好啊,都是我们影楼里最贵的,刚刚回来没几天,还没什么人穿过。”
“把你们压箱底儿的衣服拿出来吧。”陈一帆拍着池诚的肩膀对工作人员说,“他是富二代,我们不缺钱。”
池诚很合拍,拍着胸脯豪气干云道:“我们不差钱,把你们最好的衣服拿出来!”
工作人员心想,口气倒不小,如果不拿点好东西出来反倒被几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看不起,也罢,让你们见识见识也好,免得不知天高地厚。
工作人员礼貌道:“请稍等。”
工作人员一走,连心对陈一帆说:“你说话怎么不委婉点儿。”池诚点头表示赞同。
“我哪句话不委婉吗?”
“你说人家的衣服哪里都不好,这多伤人。”
池诚说:“就是,我好怕他打你。”
连心瞪池诚:“你说他,你还不是一样,他说你是富二代你就拍胸脯说自己是富二代,富二代光荣啊,那租金得多高。”
陈一帆理所当然道:“那些衣服本来就不好,我又没说假话。”
池诚嘀咕:“帆哥说我是富二代,我不得好好配合啊。”
这时,工作人员捧来一个精美的大礼盒,礼盒打开,里面是一件华丽丽的白色纱裙,做工考究,质地上乘,色泽柔和有光:“这条裙子我们没有挂出来,怕弄坏了。这上面的刺绣全是人工一针一线绣上去的,还有这纱,你们摸摸,是不是极其轻薄,就像,就像——”工作人员试图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薄如蝉翼。”连心说。
“那是什么东西?”工作人员没能理解这个词语。
“薄得就像知了的翅膀。”陈一帆解释。
“哦,原来是那个词语,一时没回过神来。对,薄如——知了的翅膀,这词儿形象……你们知道这裙子的下摆有多少层吗?”
三个人摇头。
“12层,足足12层,该看不出来嘛。你们看啊,层数虽多,但是一点不累赘,反而很飘逸。因为像知了的翅膀,层数少了坠性不够,层数多了影响仙气。”
陈一帆说:“连心,你去试一下。”
工作人员委婉提醒:“这条裙子很贵,租金也贵——”言外之意,如果不租就别试。
池诚道:“你是怕我们给不起钱?”
“不是那个意思。”工作人员再次尬尴,小心翼翼把裙子交到连心手上,“那你试吧,小心一点,别弄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