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帆直接把监控视频从昨晚上十点开始播放,为了节约时间,用了四倍的播放速度。
一直播放到屏幕显示为昨夜凌晨两点的时候,他们要找的人终于出现在视频里。
那个人穿着宝岳中学的校服,头戴鸭舌帽,围着大口罩,把照片一张张贴在展板上。
那人动作很快,应该事先在照片上贴了双面胶,一秒一张一秒一张,那么多张展板,他总共花了也就五分钟的样子。
……
从监控室出来,两个人往教室的方向去。陈一帆问池诚:“你感觉像谁?”
池诚咬牙切齿道:“吴彪!”
“有几分把握?”
“肯定是他,绝对是他!”无论是那人走路的样子还是神态,池诚都敢肯定是吴彪。
陈一帆点点头。
池诚愤愤然:“他肯定是那次在海鲜自助餐厅里吃了亏,怀恨在心,蓄意报复。”吴彪那次就说过连心是破鞋,他这样做是不是在向世人昭示他所言不虚。
陈一帆一脸凝重,语气里满是厌恶:“这人太没劲了。”
池诚越想越气:“有什么冲我来啊,找连心下手算什么本事,打他的是我们又不是连心!”
陈一帆紧皱眉头,脸上乌云密布:“手段卑劣,做派不齿,全无道义可言。”若是吴彪光明正大和陈一帆叫板,陈一帆还敬他是个男人,可惜他不是。
“帆哥,你打算怎么做,要揭发他吗?”池诚认为这样的人就该被揭发出来。
“揭发?向谁揭发?”
“胡老师,学校,都可以啊。”池诚想,连心是年纪第一,是宝岳中学的国宝,学校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证据呢?你有证据吗?”
“监控视频就是证据。”
“你凭什么说监控视频里的人是吴彪?”
“凭——”池诚心里一凉,是啊,凭什么呢?视频里面那人穿着人人都有的校服,头和脸被遮得严严实实,就剩下一对眼珠子,可以说是吴彪,也可以说是任何人。吴彪要是死不承认,还真拿他没办法。由此可见吴彪具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池诚沮丧道,“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算了?”陈一帆笑道,“那倒未必。”陈一帆已经对吴彪这人彻底失去耐性,多次警告毫无效果,反而变本加厉为难连心。和连心过不去,自作孽,不可活,怪不得谁。
池诚情绪高涨:“帆哥,你是不是有办法了?”
“没有。”陈一帆面无表情。
池诚围着陈一帆转来转去:“不可能,帆哥,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了,你可一定要带上我啊!”
忽然陈一帆停下脚步,问池诚:“你知道连心为什么要去找张老师吗?”
池诚眨了眨眼睛,反问道:“为什么?”
“我就是在问你啊!”陈一帆倍感无奈。
“啊,我不知道,你突然这样问我还以为你知道。”
陈一帆自语道:“看来你也不知道。”
“这很重要吗?”池诚说得理所当然,“她去找张老师,说明她有找张老师的理由,那些人总是喜欢大惊小怪。”
池诚说得诚恳,诚恳是基于对一个人毫无保留的信任。池诚的这个态度让陈一帆有些惊讶,同时又有些汗颜。
两个人已经走到了摘星楼下,池诚忽然说:“帆哥,数学课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来,我在这下面等了你好一会儿。”
“班主任的课不好请假啊,糊弄他危险系数高,第二节课是生物课,我生物满分,请假有资本。”陈一帆既在陈述事实,同时又显得很狂妄。
池诚没想到请假还有那么多讲究,相比之下,比自己无一科满分竟敢当着全班给班主任请这种不留退路的假要高明多了,难怪处处撞在刀口上。
池诚郁闷道:“帆哥,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早知道是这样,好歹也避开胡门神的课。
“我还要怎样告诉你,我都没动难道不是信号吗?你站起来的时候,我给你摇头,你看都不看我。”
“我看了你一眼的,没见你摇头啊。”池诚记得自己站起来的时候,全班都在看自己,即使在慌乱中他也看了一眼陈一帆。
“我就是看见你在看我,我立马摇头给你信号,谁知你一个猛子冲出去了。”
“呃,我都没看见。”池诚又说,“我出去的时候又看了你的,我在告诉你‘我先出去了,你快来’,我感觉你懂我的意思。”
陈一帆淡然道:“你都走在过道上了,还能怎么办,我只能对你表示同情。”
“呃,同情……”那个眼神居然是同情,难道不是“好,我马上来”吗?池诚忽然觉得,要想和帆哥达成默契好难。
“对了,”陈一帆说,“胡老师很生气,他让你火速去办公室见他。”
“啊……”一想到胡门神那训人的功力池诚就痛苦万分,太漫长了,被训一次感觉能脱一层皮,如果可以选择,他愿意痛痛快快被打一顿,也好过漫长的精神折磨。
……
晚自习放学的时候,肖米娜来四班的教室后门等池诚,池诚跑到她面前,抱歉道:“今晚不能送你了,你和你同学回寝室吧。”
“啊~”肖米娜拉着池诚的手左右摇晃,“为什么呀?”
“今晚有点事,明天再陪你,好吗?”
肖米娜任性道:“我不。”
池诚对肖米娜说话的时候,无意中频繁回头看教室,很着急的样子,池诚在肖米娜的手上拍了拍以示安抚,同时又有些急于抽回手:“听话。”
肖米娜越过池诚去看池诚视线落脚的地方,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看见陈一帆和连心的背影。
又是因为连心吗?肖米娜心中一酸,欲言又止。最终肖米娜放开池诚的手,心不甘情不愿道:“那好吧。”
池诚觉得愧疚,从兜里掏出一些钱来:“去买些吃的吧,让你室友陪你,我请你们。”池诚知道肖米娜习惯每天晚上吃点东西。
肖米娜没有要池诚的钱,脸上饱绽出一个明媚的笑容:“不用,我有钱。那你忙吧,我走了。”
听话,不缠人,这都是肖米娜的优点。池诚松快不少:“那好吧,明天见。”
肖米娜一边后退一边扬了扬手机,她想说有事微信联系,可是池诚没看见,他已经迫不及待回教室去了。
池诚一转身,肖米娜脸上的笑容瞬间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忧伤。
池诚猜测连心今天的日子一定很难熬吧,那么多人指指点点,压力得多大。池诚深吸一口气,出现在连心和陈一帆面前,热情洋溢道:“收拾好了吗?”
连心把两本书往书包里装,平淡得很:“你不陪女朋友了?”
池诚笑道:“哦,她有事。”
连心看了一眼池诚,没有说话。池诚有些心虚,脸上硬生生浮了一层笑。
陈一帆收拾停当,说:“走吧。”
三个人一起下楼,连心没有往校门口走,而是去了操场。陈一帆和池诚彼此看了一眼,飞快跟上去。
池诚说:“连心,你今晚要跑步吗?要不,咱们回家吧。”池诚认为连心应该早点回家,暂时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也能暂缓疲惫的身心。
连心停住脚步,看向池诚:“怎么了,今晚不能跑步吗?”
连心苍白的脸上被路灯打上一层柔柔的光,遮住了些冷硬,显得一双眼睛尤其忧伤。
池诚一时语塞。
连心面无表情道:“难道你们也认为我勾引老师?你们觉得我丢人了?”
连心的话把池诚和陈一帆都吓了一跳,“勾引老师”这样的脏水是别人泼在连心身上的,现在从连心嘴里说出来,越发显得刺耳和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