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晴空万里,让夜空布满了透亮的星星,虽然不是群星璀璨,但也是颗颗分明地布在天上,像是一件充满艺术气息的美作。
外面没什么风,深夜里风声都停止了,显得就更加安静了。
颜祁刚洗完澡,穿这身黑丝绸的睡衣,额前的黑色碎发还往下滴着水,被颜祁懒懒地用干毛巾擦了两把。因为刚洗完澡的缘故,他浑身放松地往沙发上半躺,漂亮的漆黑眼眸出神地盯着手机屏幕的一串号码。
都说认真的男人女人最美,而颜祁只是凝神地盯着一串没有灵魂的数字这么简单的动作,却仿佛拥有着秒杀所有女性的魅力。
门开的时候,颜祁也没有从手机里拉回神来,他像是听不见一样专心地盯着那串数字,似乎是打算用意念驱动这串数字。
进来的男子相貌堂堂,跟颜祁的漂亮不同,他的帅气是充满英气的,看到颜祁那一刻突然露出一个特别痞气的笑容。
“洗好澡了?”负长殷随口扯了一句废话。
颜祁没有理他。
纯粹闲着无聊来慰问一下兄弟的负长殷也没有在意颜祁的反应:“你说你个自己有家也有钱的人,为什么天天跑到我家来住?是你家老颜虐待了你,还是你在日本落下了夜不归宿的好毛病?”
颜祁总算从那串枯燥的数字里抬起了头,甩了负长殷一个结了霜的桃花眼:“因为你家离学校比较近。”
跟颜祁从小混到大的负长殷,百毒不侵地无视了颜祁不善的表情,对于自己可能打扰到了颜祁的清静这件事情,他表现得置若罔闻。
负长殷兜转一圈,作势打算往床上躺去。
“不许躺床,要坐到沙发上来。”可惜身子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颜祁一句话阻止了。
负长殷对于这种在自己家还得受房客气的情况,十分夸张地叹了口气,身子跟骨头化了似的软趴趴往沙发上一躺:“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你的颜祁,就是那种谋朝篡位地坑你,这辈子我才会连自己家里的床都不能躺,像个小媳妇一样一边天天伺候好你,一边处处受尽你的气。”
颜祁看了他一眼,出奇地没有开口损他,只看了一眼视线就移开了,也没有再开口。
负长殷见鬼似的挑了挑眉:“大兄弟你怎么了?怎么不骂我?你发烧啦!”
对于负长殷这种主动找骂的行为,一般情况下颜祁都是会贴心地予以满足的。
虽然颜祁平时也是一副高高在上,话不多动作也不多的样子,但是今天坐在沙发上,视线看着别处的他,跟平常的感觉又不一样了。
而且是很明显的。带着罕见的落寞和无力。
负长殷也不说话了,颜祁是不需要安慰的,他骄傲得不管遇到多难的事情,都是自己解决的。这是负长殷和颜祁从小玩到大得出的总结经验。
但是颜祁不爱听话,负长殷屁股挪了挪坐到颜祁身旁,看着颜祁出神的侧脸,长手一挥搭上了颜祁的肩膀:“要不我今晚陪你睡?”
“滚。”
反应还挺敏捷地嘛。
被骂的负长殷不怒反乐了起来,他拍了拍颜祁的肩膀,脑袋往颜祁肩膀上一搁,也没再说话。
校园新晋男神,和另一个拥有好皮囊的陌生男人,亲密无间地坐在沙发上,颜祁的肩膀被那个不知名的男人自然地侵占着,而颜祁还一副不知反抗,自然地被侵占的模样。这画面要是流传到圣亚贴吧,可能贴吧腐女们得把贴吧聊瘫痪了。
“负长殷。”沉默许久的颜祁突然开口道。
“嗯?”
“顾小北回来了。”
负长殷懒得好像缺把骨头的身体,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浑身的骨骼迅速归位地愣了愣,接着从颜祁身上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回哪了?回你身边了吗?”
“还没。”颜祁淡淡说道。
见负长殷一副脑袋里中病毒的死机样,颜祁继续说道:“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你什么都不用说。”
顾小北回来了?那个两年前走得悄无声息,走之前连一点风声都没有透,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颜祁找她疯到还跑去日本留了两年学的!顾小北?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位传奇女性啊!
负长殷瞪大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这句话,他好不容易缓过来之后,幽幽地叹了口气:“老祁啊,这冤有头债有主,啥事还得靠自己啊。”
说完他又撞了撞颜祁的胳膊,笑眯眯地说道:“祁哥,今晚真不用我侍寝吗?”
颜祁回了他一张“你已经烦了我很久”的表情,毫不客气地说道:“再不跪安自取白绫。”
“哎呀!这不是我家吗颜祁!你怎么仗着是我兄弟总干这种恃强凌弱,伤天害理的事儿啊!”负长殷满沙发打滚哀嚎道。
“不过谁让我从一而终地宠着你呢祁儿,”负长殷换颜祁的称呼就跟他唱京剧的脸变得一样快,“有啥需要兄弟两肋插刀的,尽管插兄弟两刀,殷哥皮厚,耐插。”
见颜祁还是没搭理他,负长殷站起身来,走之前拿起搭在颜祁脖子上的毛巾帮他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临走之前这才面露担心地叹了口气:“殷哥走了,早点休息。”
颜祁撞上顾小北,也真是苦了我们颜祁了,顾小北就像一颗不会炸的哑蛋。负长殷以前以为颜祁喜欢上的女孩起码得跟他是一个性格的,跟他这个话少的补补,结果没想到他居然找了个比他还孤僻的顾小北。
这算什么?自恋大作战?
负长殷幽幽地叹了口气,利索地出门关门。
说是要帮颜祁和方琼娜制造机会,但是只给颜祁留了手机号,完全忘记问颜祁要的顾小北,连个颜祁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她在网球群里翻了翻,看到了颜祁的微信,盯着看了一会儿,还是没加。
抬头把手机合上扔到一边,盯着天花板开始数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失眠了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