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北看到颜祁拧了拧眉头，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实水平一个天一个地的两人，是很难磨合的。她是菜鸟，颜祁是专家。就好像曾经有学渣突发奇想想认真学习来问她一道数学题，对她来说是很简单的题目，但讲给对方听对方却怎么也听不懂。
“颜祁，我……”顾小北想说要不别和她练了，她的水平就这样，要提升上去太麻烦人了。
“我和你是一组的。”可颜祁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似乎对她想说的话了如指掌，他目光下敛，“况且你对自己就那么没信心吗？”
“我……”顾小北听着颜祁的话，下意识开口想说话，但说了个我之后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你不是我前女友吗？”颜祁拍着球轻笑了一声，突然说道。
颜祁这一笑就像瞬间消融的冰川，春暖花开以飞过来的速度朝寻常人袭来。
然而顾小北与众不同地完全无视了。
顾小北被他一点不掩藏的说辞给惊得忙看了眼四周，好在颜祁是真的找了个僻静的风水宝地，没有一个人听见他们俩说话的内容。
顾小北松了口气般看向颜祁说道：“你别总说这话行吗……你每次这么说我都心惊肉跳的。”
“心惊肉跳什么？”颜祁的笑容转瞬即逝，消逝得仿佛不曾表露过一样，问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常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你不是我前女友吗？”
“不是……”顾小北看颜祁的反应，莫名说话磕巴了一下，见颜祁面色不善球都不拍了抬头冷冰冰地冻着她，顾小北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冒犯到了颜祁强大的自尊心，忙在后面加上，“我的意思是，我们虽然之前交往过，但是现在还是装作陌生人比较好。这个学校暗恋你的人肯定有很多，我，我不想因为这个给你添麻烦。”
这句话并没有缓解颜祁和她之间突然架起来的尴尬。
气氛突变，融洽的氛围荡然无存。顾小北都想掐死自己了，刚才冒冒失失地说的都是什么直女话啊啊，让事情前后变得这么麻烦了。
顾小北说完之后颜祁就没再说话，而是单纯用那副能冻死人的眼睛牢牢地看着顾小北。
很久的沉默之后，颜祁手上握着的动作一松，网球在他脚边划走，他扔下网球拍的动作也和之前打球的动作如出一辙的行云流水般好看。
他像是干脆利落地丢盔弃甲，心无旁骛的眼里只剩下顾小北，朝着顾小北走去：“是吗？我们之前交往过吗？”
这里的异样已经吸引了一小部分周围打球的社员们，大家装作认真打球之余，真正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颜祁身上。
顾小北见颜祁朝她走来，心里慌了慌，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说，只能按照自己赌的那样把话接下去：“是，是啊……我们不是交往过吗……”
“我们为什么交往过。”不一会儿功夫已经走到顾小北面前的颜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无表情地问出这句话。
顾小北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咽了咽口水不知道如何作答。
颜祁看着顾小北，说出的话像一声闷雷一样在顾小北耳边炸开：：“我吻过你吗？还是你吻过我？连接吻都没有过，我们算情侣吗？”
顾小北再也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震惊，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颜祁。
她不敢相信颜祁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但是此刻事实摆在她面前，她对于颜祁居然会在意这种亲亲抱抱举高高的事情而感到真是日了狗了。
但是很快她又觉得这跟颜祁以往的形象太不符合了，颜祁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在强调，他跟她连之前交往过的事情都是不存在的吧？
可是是颜祁自己一直在说啊！
颜祁压迫感十足地跟她对视了好久，顾小北从不怕颜祁，也敢于用一颗平常心和他对视。但是此刻颜祁那双带着私人感情恨不得冻死她的眼睛，让她没过多久就败下阵来了。
这到底是要听她说什么嘛！
就在顾小北一度以为组合经营不下去了，前男女友之间莫名的怨恨要像燎原一样爆发毁灭这一切平静的时候，颜祁又重新回去了，还心平气和地捡起扔在地上的球拍和网球。
用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平淡语气看也不看顾小北继续说道：“两只手抓球拍，等球动作身子往下扎，看到球借力跑出去。”
顾小北本能地按照指示操作了身体，本能控制着身体完成了接下来长达两个小时你来我往的网球。
打的顾小北浑身是汗才好不容易撑到结束，长达两个小时没和顾小北说话的颜祁突然握着球拍，迈开步子朝顾小北走去。
“怎，怎么了？”顾小北问道。
颜祁已经站在了顾小北面前，光滑的额头上布着一层汗，右侧的汗水成珠已经滚了下来，一路和脸上其他的汗水相撞交融，断断续续划过了喉结处。虽然流了汗，但是颜祁一点都不喘，跟她这种平时严重缺乏锻炼的宅女比起来形成了强烈的两极对比。
顾小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观察得那么仔细。但是反应过来的时候顾小北一圈也已经看完了。
颜祁冷冷地拿出自己的手机：“号码。”
这是要她的联系方式？
不过他们毕竟是一组的，要个联系方式方便随时联系训练也挺正常的。
顾小北小心翼翼这地接过颜祁的手机，没开锁。又默默地递了回去：“密码……”
颜祁颇为不耐烦地接回去，输了串数字又把手机给了顾小北。
顾小北打开联系人一栏，万分细致地把自己的名字，手机号，就连分栏是同学都认真地填好了之后才把手机小心地还给颜祁。
颜祁曾经跟她说过，他的手机里藏着很多价值千万的古董报价，还有一些重要文件。他手机的价值高到如果弄丢就马上要销毁所有文件那么重要。
“那……我走了。”顾小北道别。
颜祁盯着手机，一副没听到顾小北小声说话的样子。
但是当顾小北转头要走的时候，颜祁却突然开口问道：“为什么换手机号？”
“我爸去A市工作了，我就换了A市的卡。”顾小北回过身看了眼颜祁的神色，老实地回答道，“比较……省话费。”
颜祁的神色真是令人难以捉摸，也猜不透他是开心是难过，看上去比这些都要复杂一些，在顾小北眼里他的神情仿佛放空了一样什么都不在乎。
顾小北又等了很久颜祁说话，都不见他有出口的意思，但是莫名的顾小北没有再走。
又过了一会儿，颜祁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心思万千，看她的那一眼像是要在她脸上烙个印子一样。
“好。”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