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
赵然说出口时，低着头，目光一直盯着眼前的一盘青菜。
赵然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自己的事。
今天不知道是酒精残余的作用，让自己失去了理智，还是今天发生的事，让他多年来埋于心底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总之，他不自觉的就对着秦浅说起来。
秦浅呆住。
赵然悄悄留心秦浅的反应，看见惊呆的秦浅，以为她被自己的话吓住了。
哪有陌生人和人家说着些的。
这样的话可能让对方有了压力吧！
“对不起，不应该和你说这些！我没有别的意思。”
秦浅看着赵然有些难为情起来，连忙摆手解释，“不是，不是，你不要误会！”
然后一本正经的说起来，“我只是震惊，这么巧，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这次换赵然呆住了，看着秦浅，眼睛里都是疑惑。
他试图从秦浅脸上发现一丝破绽，秦浅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秦浅当然看出赵然的疑惑。
说着掏出了钱包里的身份证，递到赵然面前。
赵然看着身份证出生日期那一栏里，果然他们是同一天生日。
而且他发现，自己和秦浅同年同月同日生出生。
“真的是，这么巧，我们居然同年同月同日出生。”
赵然看着秦浅，不可置信的说出口。
（这话听着怎么。。。。。。。下一句自然而然就能接下去，同年同月同日死。。。。。。）
一时间，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诡异起来。。。。。。
秦浅先反应过来，“那就祝我们两个生日快乐吧！”
看着秦浅手中举起的饮料，赵然笑着举起杯子，碰上去。
。。。。。。
“行了，我到了，你不用送了！”
赵然看着前面有些暗的小巷子，在月光下，显得宁静温馨，石板铺成的路上反射着月亮清冷的光。
“那行，我就回去了！”
秦浅在小巷子里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赵然的声音。
“哎，秦浅，留个电话吧！”
秦浅心里一跳，报出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赵然听着那一串数字从秦浅口中蹦出，就像一串动听的音符在两个人之间流转，他的心也随之轻轻舞动。
赵然感觉，空气中瞬间充满了气泡，自己就像掉进了充满气泡的苏打水中，眼中口中耳朵里，都在冒泡。
秦浅的步伐也轻快起来，走到大门口，刚一推门，就看见裴智譞站在院子里看着自己。
一瞬间，秦浅有一种和情夫私会被丈夫撞破的感觉。
秦浅看着裴智譞的脸，忽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后笑起来。
她觉得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可笑的想法。
“你怎么在这里！”
“我今天从外地赶回来，顺道看看师傅恢复的怎么样了！”
裴智譞微微一笑，回答了秦浅的问题。
他本想问问秦浅这么晚和谁出去的，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去问出口。
“秦浅，谁送你回来的？”
倒是秦奋刚才听见小巷子里的动静，问了出来。
裴智譞紧张地看着秦浅。
“赵然，他说要感谢我的搭救之恩，请我吃饭。”
秦浅故意保持着平静，把那些跳跃的字眼一一抚平。
“哦，赵大哥没事吧？”
秦奋关心着赵然的情况，根本没有多想。
此时，秦海推着秦深也到了院子里。
“浅浅啊，以后这么晚回来，让秦奋去接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爷爷秦海嘱咐着秦浅，话里的担忧和疼爱，尽显无疑。
“知道了，爷爷！”
秦深虽然不能开口，可是从女儿的神情里，他发现了秦浅的不同。
院子里，大概只有秦深和裴智譞两个人，心里有了说不出的感觉。
他们都知道，今晚的秦浅，心情很特别。
“秦浅，听说你今天生日，我带了个小礼物给你！”
裴智譞叫住了准备回屋的秦浅。
“啊？”
秦浅根本没想到，裴智譞竟然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在秦浅惊讶的眼神中，裴智譞拿出了一小瓶液体。
看着浅粉色的液体在水晶瓶里轻微荡漾，秦浅知道，那是一瓶香水。
“听师傅说起过，你喜欢收集香水，我到学习的地方，正好遇见，就帮你带回来了。”
裴智譞语气平淡，仿佛就像他话里说的那样，就是顺带。
可是只有裴智譞知道，此刻他心里的酸涩与嫉妒，让他心神不安。
那里有那么多顺路。
很多的巧合都是故意的安排。
裴智譞到云南学习，云南盛产花卉，调香在那里也很常见。
裴智譞留心，一到休息的时候，就出去学习，自己想要调制一款特别的香水，送给秦浅。
他知道师傅每年生日都会送秦浅一瓶香水，他多希望以后自己也可以这样做，就像师傅一样，能做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谢谢你啊！有心了！”
秦浅客套的致谢。
裴智譞心里更难受了。
秦浅接过裴智譞手里的香水，看着父亲秦深，忽然难过起来。
秦浅今天的情绪变化太多太大，她有些疲累了。
夜深人静时，秦浅看着那瓶小小的液体，在瓶中晃动。
她继承了父亲的好鼻子，可是父亲的工作和自己的工作性质，都不能接触香味。
他们家，从她有记忆开始，一切的洗漱用品都是无香的。
所以，小时候的她，特别期待像别的小姑娘一样，也拥有一些好闻的带香气的东西。
所以她开始收集香水。
可是她从来都不用。
朦胧中，父亲，母亲的脸在秦浅眼前出现，秦浅闭上了眼睛，梦中居然还浮现出赵然在卧室门口冲着她灿然一笑的模样。
秦浅没来得及有表情，就睡着了。
秦浅熟睡的时候，裴智譞正坐在飞机上，等着飞机起飞，他明天还要在外地正常作息。
他是专门赶回来为秦浅送生日礼物的。
可是他回忆着月光下，他从院子门口看到的景象，秦浅和那个人告别。
秦浅的面容隐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但他感觉到秦浅笑得很甜。
那个人的样子，接着月瓜，轮廓模糊，可是随着那日在银行门口的观察，慢慢的也清晰起来。
裴智譞感到一阵烦躁，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做。
赵然躺在床上，把手中捧着的书盖在脸上。
那覆着赵然看不到表情的脸的封面上，写着书名《红头发的安妮》。
书在赵然脸上慢慢抖动起来。
